贫道灵虚?这不是灵虚老道吗?怪不得我看这字迹那么眼熟。信的内容倒是没什么,只是说有要事相商,在镇上见一面。
看完这封信,我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这是怎么回事?桑夏婆婆下蛊对付田雨冰,还要出手杀我,是老道背后授意的吗?
很有这个可能。因为桑夏婆婆根本就不认识我跟田雨冰,无怨无仇的,为什么要害我们?除非是有他人介入,而这个人就是灵虚老道。
可老道为什么要杀了田雨冰和我?他想杀了我,当初在石柱峰上不要花费力气救我,我直接就会死掉,犯得着用拐这么大的弯子,让一个苗蛊婆婆来杀我?
不对,是因为现在和当初的情况不一样了。
老道知道我的命格,之前我只是个普通人,后来命格稀里糊涂变成了天杀星降世,最后又变成了老道卜算一卦,就要直接吐血重伤的命格,老道在吐血昏迷之前,是不是算到了什么?这就是他要对我下手的原因吗?
那也不对,虽然我的命格变了,可我现在已经远离了都市,在一个偏远的边境小镇居住,如果我不主动去外界,外界的任何人和物都跟我扯不上关系,老道为什么又要对我一个已经开始避世的人赶尽杀绝?
我的脑子里满是疑问,脸色不觉变了,白露婆婆看在眼里,开口道:“凌余,这写信的人你认识?”
“有过几面之缘。”我没敢说是认识的长辈,生怕刺激到凌十八,让他恢复了记忆。
“看来我猜的真的没错,问题就出在这个人的身上,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我并不是很了解,桑夏婆婆虽然对你们下手,但是她已经死了。不管谁对谁错,黑水寨都不会再介入这件事情,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吗?”白露婆婆说道。
“谢谢婆婆宽宏大量。”
要是较真起来,我们杀死了桑夏婆婆,现在跟黑水寨应该算是仇人,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白露婆婆为了寨子考虑,选择了置身事外,毕竟凌家也不好惹,只是面子上大家还是要过得去的。
从黑水寨出来,我们首要的事情是返回枫树寨,去看田雨冰是否已经苏醒,接着再考虑下一步的事情。
两个寨子离得有点远,这样跑下来又要两天时间,这一次,凌十八再次立功了。他在地上画了三个符阵,引来了三头野猪,用树藤做成缰绳拴在野猪的脖子里,就成了我们三个人的坐骑。
说真的,骑野猪其实挺刺激的,速度也不慢,跑起来在山林里呼啸而过,有种冲锋陷阵的刺激感,就是猪毛有点扎腿,还要俯下身子,防备被树枝打到脸。
凌十八说来的时候不敢这么玩,是因为担心遇到下蛊的高手,会有危险,现在回去只用赶路,正好趁机玩一玩。
我看着娇小的银花骑在黝黑的野猪背上,不由得想起了英雄联盟里面的英雄猪妹来,现实中妹子那么多,骑过野猪的有几个?这要是手里拿个链锤就更像了。
有了野猪当坐骑,我们的速度快了不少,在天色擦黑就赶回了枫树寨。
到达寨子之后,我的意思是干脆把三只野猪都宰了吃,却被凌十八阻止了:“这可不行,我画符的时候,就约定好了只是当坐骑,这是规矩,想吃野猪,回头我再画符捉,但是规矩不能破,要不然以后就没有动物遵守约定来当坐骑了。”
这话说的我脸上有些发烫——是不是我在现代社会生活的太久了,对占便宜和破坏规矩的举动都已习以为常?
凌十八说的没错,如果定下的规矩没人遵守,那么以后想有便利,基本上也不可能了,因为大家都不会守规矩。
目送着三只野猪哼哼着消失在山林中,我们三人转身上了枫树寨。
田雨冰早已醒了过来,正在大竹楼里陪着红叶婆婆喝茶聊天,看到我们三个回来,激动得站了起来,冲过来扑进我的怀里,泪水就下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了,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我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慰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桑夏婆婆临死前的那句话起了作用,我总觉得田雨冰有点怪怪的,感觉没有之前那么亲近了。
银花把事情的经过跟红叶婆婆大致讲了一遍,隐去了检查几位婆婆蛊虫的细节。
红叶婆婆听完,忍不住叹息道:“没想到竟然是桑夏,她年轻时就是远近闻名的苗蛊高手,什么蛊都是一学就会,这噬魂蛊肯定也是因为好奇才学的,她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
回到小竹楼的房间内,凌十八难得的没有跟银花腻歪在一起,过来找到了我:“哥,我准备回凌家一趟。”
听凌十八这么说,我心中顿时一凛:“你不是失忆了,根本不记得凌家在哪里吗?”
“今天在黑水寨破了对方的蛊之后,我回忆起了一点东西,其中就包括凌家镇的位置,我要回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十八这次回去,凌家肯定有办法帮他恢复记忆,凌家族长交代了外公一旦出事就要杀了我,又在这种关键时刻派凌十八出来找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等他再次出来,可能就是要追杀我了,这可不行,我的生辰八字他十分清楚,想找我还不跟玩一样,如果不想个办法躲过他,就算再换个地方,也是被找到杀掉的命。
“行,你回去也好。对了,十八,凌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隐藏行踪,让别人没办法通过占卜找到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紧张得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有啊,很简单的,做个替身傀儡戴在身上就可以了,到时候找个陌生人,弄到他的头发和生辰八字,装进傀儡的肚子里,别人占卜时,就会转移到那个人的身上,找不到你了。”凌十八回道。
“你会做这种傀儡娃娃吗?”我激动得手指都有些颤抖了。
“哥,你要这个干什么?该不会是有人在追杀你吧?”说到这里,凌十八愣住了,正当我以为他要恢复记忆的时候,他继续道:“看我笨的,别人对你跟嫂子下蛊,肯定是有人对你们不利。”
“是啊,对方也是个玄门高手,占卜之术十分厉害,我们两个本来都逃到这种边境小镇躲藏,还逃不过对方的追杀,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心中窃喜,顺着凌十八的话说了下去。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两个傀儡娃娃。”凌十八说完,起身就出门了。
一个小时之后,他拿着两个奇丑无比的布娃娃走了进来,递给了我:“哥,到时候你跟我嫂子分别用一个,找一对儿陌生男女,把他们的头发和生辰八字装进去就好了,别人就找不到你们在哪里了。”
“这傀儡娃娃是不是必须做这么丑?”我看着那没有丝毫美感的傀儡娃娃,忍不住问道。
凌十八老脸一红:“不是非要这么丑,是我手工活不行,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会做布娃娃,你跟我嫂子将就着用吧。”
拿着傀儡娃娃,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封印之柱解开之后,老道推算我的命格,竟然反噬到吐血重伤,凌十八推算我的生辰八字,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我想了想,用一种委婉的方式问出了这个问题:“十八,我听人说,有些人的命格很硬,占卜师推算他的命运甚至要吐血重伤,可别人却还能用占卜之术找到他,那是怎么回事?”
凌十八顿时笑了起来:“哥,你说这个完全是两码事。推算命格和找人在哪里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推算这个人的命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很耗费精力的;找人只是确定这个人现在身处何方,并不需要太多的精力,更不会牵动天机。”
“牵动天机?”
“是啊,普通人都是碌碌无为之辈,从生到死对整个世界都没有多大的影响,这种人的命格不管怎么推算,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对方一旦是牵动天下的人物,比如帝王或者将星,那就会牵引天机,道行差一点的占卜师,被天机反噬吐血是很正常的。”凌十八解释道。
“这么厉害?”我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难道我的命运已经可以影响世界了?
“这有什么厉害的?不是我跟你吹牛,凌家每一代传承者的命格都没有人敢去推演,谁要是敢推演,那就是嫌命长,就算不死,也要躺个一年半载,凌家内部人也没人敢。”凌十八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我的心里却是猛然一动:我的命格变化,是不是跟凌家人的身份有关?我当年也是传承者,只是后来成为弃子,难道,我的命运再次走上了岔路?
拿到了傀儡娃娃,我的心里安定不少,这两天又是赶山路,又是遭遇蛊虫侵袭的,我疲倦得很,吃过晚饭之后,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迷迷糊糊中,我忽然发现四周下雨了,豆大的雨点砸在了我的胳膊上,可我的头上和身上还是干的,那乌云只对着我的胳膊下雨。
我心知不对,一惊之下,从睡梦中醒来,借助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抬头一看,田雨冰正站在床头,双手高高举着一把菜刀对着我,她的身体不住颤抖,泪水顺着脸庞滚滚而下。
梦中打在我胳膊上的雨点,就是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