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枫的个性偏执又疯狂,可是偏偏,她有着极强的领导力和说服力。
无极岛在她当岛主的那几年中,无极岛飞升所需要的东西,几乎都被准备齐全。
而最要紧的纯血之人,在水长卿同意之后,也变得唾手可得。
水长卿至今还记得那一天。
白姓和水姓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就在上面的无极殿里,两方的长老们全都翻了脸,如山野鲁莽的村夫泼妇一样,对着彼此破口大骂,指责着对方的想法是错误的。
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了各自的驻地。
而就在当天夜里,白姓突然发难,大举围攻水姓族人的住处。
两姓之间的高阶念力者原本不相上下,就算白姓占了偷袭的便宜,可是想要打败水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水姓族人想要战斗时才发现,他们竟然使不出念力。
那一夜的战斗中,水姓之人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大部分人就被抓了起来。
水长卿故意做出拼尽全力的样子,让一个水姓之人逃了出去。
他嘶声对那人道:“去找白琰!”
白琰是白雅枫着力培养的人,是白姓下一任宫主的继承人,同时,他也是水姓的女婿。
因为有水锦绣的关系,白琰对水姓之人向来和善,再加上他的身份,现在能阻止白姓之人胡来的,只有白琰。
那个表面上被保护着,实际上是故意放出去的水姓族人瞬间就理解了水长卿的意思,死命地往白琰和水锦绣的住处跑去。
而当他一走,水长卿便从容地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在一众被押起来的水姓族人面前,和白雅枫站在了一起。
“长卿,是你!”水族族的族长无论如何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声音凄厉又悲怆。
水长卿淡漠地点了点头,眼中终究滑过一丝不忍。
他是水族族长看着长大的,又喜欢着族长的女儿,向来视他为父。
可是在这么重要的一个时刻,他却背叛了所有的水族人。
“族长不必惊慌,我不会让你死。”
就算是死了的人,也可以复活。
白雅枫亲口对他所说,而他,相信。
若是不信,他又何必做这些事情?
水族族长忽然长啸一声,狠狠地呸了他一口,怒吼道:“你会后悔!”
也许,水族族长的话曾让他的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可是那个时候,他的心性早已偏激,什么也听不进去。
就算真的动摇,也不过是极短极短地一瞬间,然后就被冲散了。
那个逃出去的水族族人找到了白琰,白琰一早觉得今日有些不对,可是因白雅枫瞒着他,因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得到这个水族子弟的报信,他才知道,两姓之间,竟然已经起了那么大的冲突。
顾不上太多,他让水锦绣在家里照顾好孩子,自己则跟着那个水姓子弟,匆匆出去。
就在他离开之后没有多久,水长卿出现在了水锦绣的面前。
他对水锦绣说,现在战况激烈,族长让他来接水锦绣,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去。
水锦绣纵然曾说过与水长卿恩断义绝的话,可是那么混乱的情况下,水长卿身上又带着血与伤,容不得她不信。
她抱着孩子,一路跟着水长卿,可却怎么也不曾想到,水长卿要带她去的,居然是无极岛的中央控制室。
飞船失事坠落之后,中央控制室便再也打不开了。
无数代人,用过无数种方法,都无法进入里面分毫。
若不是这一次要争取水长卿的帮助,就连水长卿也不知道,白雅枫竟然已经研究出了开门的方法。
水长卿带着水锦绣一路蜿蜒到了中央控制室,这地方水锦绣也未曾去过,只以为是水族的秘密地方,直到进了里面,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那是一个空旷至极的大厅,只在正中央,有一根立柱似的东西。
在立柱的顶端,是一颗巨大无比的聚念珠,水锦绣虽然也曾见过聚念珠,却不曾见这念力如此丰沛,如此精纯的。
而在聚念珠的下方,却是一个透明容器,水锦绣不知那容器是做什么用的,却无端生出一丝恐惧。
“长卿……”她下意识地叫着,似想要寻求一丝安慰。
水长卿轻抚上水锦绣的面容,低声道:“锦绣,虽然有一点点难过,可是,很快就会好的。”
他劈手夺过了水锦绣怀中的孩子。
那小小的婴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与母亲的分离让她本能地害怕,大声哭泣起来。
但就算如此,也未能悍动水长卿半分。
“你要做什么?把孩子还给我!”水锦绣嘶声大吼着,想要去抢夺,水长卿却冷声吩咐着:“把她带走!”
白雅枫的手下出现,将水锦绣用力拉走。
一路上,水锦绣都在凄厉地嘶叫着,可是水长卿却充耳不闻,只是逗着怀里的孩子。这孩子对水长卿并不陌生,她上一次被带走,救了她的就是水长卿,虽然与母亲分离很害怕,可是很快,水长卿熟悉的气息就让她觉得安全,她抽抽噎噎地停下了哭泣,
在水长卿用手指逗弄着她的时候,还小口一张,咬住了水长卿的手指,随后,又吐了出来,哈哈地笑了。
她以为,水长卿在和她玩。
就像,他那天救了她的时候一样。
水长卿的心头狠狠一震,而此时,白雅枫出现,道:“放进去吧。别忘了这是水锦绣和谁的孩子,没了她,你才有可能得到水锦绣。”
白雅枫的话有如魔咒一般,瞬间打破水长卿对这个孩子的疼爱。
他的目光变得冷然,看一眼那透明的容器,终究将手一伸,把孩子放了进去。
合上容器的一瞬间,四面忽然伸出数枝长针,毫不留情扎入孩子细嫩肌肤。
那小小的婴孩先是一怔,然后便因疼痛猛然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把莲藕似的胳膊伸向水长卿,仿佛在求他抱他出来。然而,水长卿终究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