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也命人加了人力。
“陛下,城楼上的是大祭司和兰幽夫人。”林南打探到情况,回来禀报道。
“嗯。”宋君戍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们要求您退兵。”林南低着头,道:“说不退兵您会后悔的。”
宋君戍拧着眉,望向城楼,只见他们旁边,又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身上被捆着,可只要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人!
正是他的蘅芷。
眼看着蘅芷被人放在城墙上,好像风一吹,就会从上面滚下来。然后摔下城墙。几十米的高度,要是摔下来,必然是要血肉迷糊了吧。
他双目赤红,极为隐忍地看着城楼上的两个人,青筋暴起。
穆华楠呢?他不是一直守在她身边么,现在他人呢?
看着那么薄弱的身影,他十分心疼。
怎么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喉咙有些哽住,宋君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退兵。”
林南一怔,看着面前情绪已经在临界点的皇上,领了命下去。
将士们不知道为何要攻兰,也不知为何要退兵,就这样毫无头绪地服从宋君戍的指挥。
不出一刻钟,原本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地宋军,便退了个干净。
宋君戍带兵往后退了五里。
城楼上,兰幽夫人看着已经昏迷的蘅芷,笑道:“大祭司真是好手段。”
大祭司瞥了她一眼:“谁叫她自己送上门来。”
“等她醒了,就会听我们的话了吗?”看着女子姣好的容颜,兰幽夫人轻微皱眉。
“也不完全是。”大祭司道:“她会听我的话,然后变得像你一样。”
兰幽夫人一愣。像她一样?是指哪方面?
她正稀里糊涂着,旁边的大祭司却是越笑越开心。
她已经想到那时候的画面了。
真是精彩。
兰幽夫人不懂,便转过头来不再追问,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再过几个时辰。”大祭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
过了黄昏,马上就要入夜了。皇后在她手中,也不知道宋君戍能不能沉得住气。
她轻笑一声,便在城楼提前收拾好的屋子里入睡,也算在这守城门,毕竟能更快地下发命令。
入夜,宋子琳待在宋君戍的营帐里,迟迟没有回去,跟着父皇一起忧心。
“父皇,你当真没有看错,是母后吗?”
宋君戍锐利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你也说了你母后来了京城皇宫,还让我快些来救她,现在怎么就不确定了?”
宋子琳咬咬唇,垂下眸子。她只是不愿相信,母后当真被人抓住做了俘虏。
她听说当时城门马上就要破了,却因父皇一声令下,军中上下颇有微词。
可无论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置母后的性命于不顾的吧?
除了母后这一个缘由,他们实在没有必要攻打兰国。
这一攻就攻到了底。
看着父皇日渐憔悴的模样,她总觉得心酸极了。
帐外传来一阵交谈声,宋子琳抬眸望了望,最后干脆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属下不知你是什么人,必须要陛下同意,你才能进这帐子。”
“那你去通传一声。”
守卫的士兵迟疑了一下,想起皇上最近都不太好的心情,没有吭声。
穆华楠有些懊恼,现在正是危急的情况,宋君戍这算什么事儿?
“师叔?”宋子琳皱眉开口。
穆华楠抬眸,对上她的目光。
“让师叔进来吧。”宋子琳道,侧了身子,让穆华楠进去。
母后被抓,师叔却一人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这里。宋子琳目光有些复杂。
希望他能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吧。
穆华楠颔首,刚迈进了营帐,脸上就迎来一道强劲的掌风,他下意识一躲,另一半脸重重的挨了一拳。
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穆华楠反应过来,伸手便挡。二人直接在这不大的营帐里交手,打了起来。
宋子琳气得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打什么架啊!
“别打了父皇,师叔!”
二人对她的呼喊根本不理睬。
她不懂,现在的宋君戍压抑了几天,就像根绷紧的琴弦,一碰就断。
必须有一个人来让他发泄一下,而这个人最好是穆华楠。穆华楠真的就出现了。
他满腔的怒火。为什么他会让蘅芷一人陷入险境?
如果换作他在,拼了命也要护住蘅芷的!
这就是他与穆华楠的不同。
几百招下去,宋君戍才收了手,往后一退:“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穆华楠抹了把嘴角,道:“当时的情况,就算是你,也带不走她。”
“所以你便一人全身而退?”宋君戍目光狠厉,双眸布满了血丝。
穆华楠垂眸,宋君戍此刻犹如暴怒的狮子,他也不再辩解,而道:“我来找你去救她。”
宋君戍嗤笑一声,坐下,“当初你就不该带她离开。现在找我来收拾烂摊子,算什么能耐?”
穆华楠静默不语。宋君戍一向不喜欢他,他心中有数。目前最要紧的是救蘅芷,他无心与他争吵。
也不多废话,穆华楠开口道:“我们先前在皇宫查到大祭司似乎与太子有关,随后便去了大祭司的出生地去打探,结果查到了大祭司以前的故事。”
“她是苗族族长的前夫人,多年前被皇帝看中,老皇帝为了拆散她们,用大祭司刚出生不久的孩儿作为要挟。结果出了意外,孩子死了。”
“她对兰国上下恨之入骨,便想毁了兰国。”
宋君戍点点头,想到一路上兰国民不聊生的模样,便能理解这大祭司仗着身份都做了些什么。
“太子的确就在大祭司手上,但大祭司不肯放人。”穆华楠抿唇,十分为难。
宋君戍沉默。他的人跟蘅芷几乎是同时得知了孩子的消息。要是蘅芷知道了,会不会懊恼自己平白多受了那么多苦?
正想着,穆华楠从内怀掏出一个纯银的物件递给他,宋君戍接过:“这是?”
“大祭司死去儿子的平安锁。”穆华楠解释道:“蘅芷进宫前把她交给我的。”
“希望能有帮助。”
宋君戍打量着手里的挂件,很快便发现了上面刻的生辰八字与乳名。这花纹繁杂,却隐含了这样的奥秘,制锁之人也是下了一番心思。
平安锁的下排荡着三个小铃铛,一动就发出奇异的声响。
也正事因为这个,蘅芷去大祭司殿之前,把锁交给了他。
宋君戍看着,目光微沉,吩咐旁边士兵,道:“去将军师找来。”
“是。”
虽为夜里,军师接了消息便起榻前来,都没超过一柱香的时间。
军师是个两鬓斑白的年长者,他跟着宋君戍带兵打仗已经多年,打了不少胜仗,人也是忠心耿耿。
“姜军师。”宋君戍颔首,便邀他向前来。
“从这平安锁里,你能看出什么蹊跷?”
姜军师为难地皱眉:“老夫懂用兵,懂阵法,懂谋略。可这妇儿家的平安锁,陛下就莫要为难老臣了。”
宋君戍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道:“这东西倒是与兰国城楼上的大祭司有点关系,不知军师能否指点一二?”
姜军师听闻,将东西接到了自己手里,端详了半天,才道:“敢问陛下,此物与大祭司有的是什么渊源?”
大祭司可是兰国举足轻重的人物,要是能抓住此人的把柄,这场仗离胜利就不远了。
穆华楠抿抿唇,道:“是她去世孩儿的遗物,孩子死于非命,大祭司因而也落了执念。”
姜军师掂量着手里的东西,略微思忖。类似的东西他接手过,的确得到了不同凡响的收获。但今日听闻皇后在兰国城楼上,他也不敢随意出什么计谋。
“老臣有个主意,就是不知,能否用得上。”
“军师请讲。”对于这忠心的老臣,宋君戍十分珍惜,态度难免尊敬几分。
“这平安锁暗纹繁复,铃铛一晃又有独特的声响,老夫建议,可以设计一个幻阵,便能将这执念深的人牢牢困在其中。”姜军师顿了顿,“但臣不知皇后那边的情况,不知此方法是否得当。还请陛下定夺。”
宋君戍点点头。设一个幻阵,将大祭司困住,到时候让她放了蘅芷,问她关于太子的事,她要是想保命,便不得不应。
宋君戍与穆华楠对视一眼,后者颔首,道:“我觉得可行。”
“那边劳烦军师了,不知这迷阵要多久能够设计好?”
“老臣连夜研究,想必明日就能用上了。”
宋君戍颔首:“辛苦姜军师了。”
“应当为陛下分忧。”姜军师拿着平安锁行了礼,道:“老臣告退。”
“吩咐下去,让将士们明日做好作战准备,明日摆阵。”宋君戍吩咐身旁的一个士兵。
穆华楠看着宋君戍有条不紊的模样,才定了定心神。
他应该能救出蘅芷的,对吧?
“父皇早些休息,儿臣告退。”宋子琳在旁边看完了全程,行礼退下。
明日,可有一场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