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迦又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刚刚那么巧合,狗仔进来,陈霖便把吴水水叫进抢救室的?
抢救室内,吴水水被护士换上了消毒服领到手术台旁。
刺目的光映的她眯起了眼,他看着卧趴在手术台上的人,心口阵阵撕裂的痛。
仪器嘀嘀响着,她傻愣愣的看着。
“坐在他旁边,跟他说话。”陈霖用脚勾了把椅子放在了顾呈衍耳侧的位置。
吴水水立刻听话坐下,将头凑到男人耳边,嘴唇动了动,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都好,让她听到你的声音。”陈霖又开始专注于手术。
吴水水感觉自己鼻腔和眼眶酸胀的厉害,她吸了吸鼻子,轻轻一笑,笑声中含着苏说不清的苦涩,“医生说你很危险,我不信。”
“你总说你自己皮糙肉厚,特别抗打,能让我揍一辈子……”
她真的想好好跟他说说话,记忆里来,似乎二人从未心平气和的安静讲话,可现在,她刚开口,声音便哑了,说出的话失了正常的语调。
陈霖余光看着女孩,暗沉 的眼底闪了闪。
“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健健康康的,活到八十岁一百岁,子孙满堂……”
吴水水视线愈发的模糊,却听到脑海里有余音回荡,“就算没有我的参与……”
她不自觉的说出这句话,“就算没有我的参与……”
话落的瞬间,手术室内精密的仪器发出瘆人的长鸣。
几位医生顿时大惊失措,“这怎么回事!”
一旁的助手护士快要吓哭了,“血压……血压150!太高了!”
“心率增加……不行,增加的太快了!”
吴水水此刻可以用六神无主形容了,她迷茫又恐惧的看着众人,被泪水浸染过的眸子一片通红。
陈霖沉稳的下着各种命令,随后看向吴水水,“说些好听的,这家伙在跟你反抗。”
吴水水死死抿着唇,看向身前昏迷的人,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这个男人究竟有执着,就连昏迷的时候,都不容反抗。
她忽然抬起手,隔着一层手套触摸男人的脸庞。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看我的戒指。”她视线落在自己无名指上的素圈,眼中多了些温柔,“我没摘下来,我答应你。”
她笑容无比苦涩,却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水水逼迫着自己说这些温柔的话语,但脑海里那些碎裂的画面却在一点一点拼凑成型。
陌生的画面,满身鲜血的男人,双眼血泪的女人,相拥的二人从灰糜的漩涡云层中一跃而下。
撕心裂肺的痛意侵袭心脏。
而她却强忍着那股痛说出甜蜜温柔的话,“顾呈衍,我嫁给你……好不好?”
“我是个小灾星,你要是不介意,收了我好不好?”
她眼前明明是顾呈衍的脸,却仿佛看到他浑身失血没有生气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便我们便不停的吵,以后不吵了,我们开开心心的谈恋爱,然后结婚好不好。”
女孩声音柔柔的,带着诱哄的意味,浓重的鼻音让人听着心里发酸。
周围的小护士们也长长八卦娱乐圈的事,她们都知道吴水水倒贴顾呈衍,一心嫁豪门还树立淡然人设。
但如今亲身经历这场豪门八卦,似乎网络上的谣言和事实正好相反。
明明就是顾呈衍强迫人家戴的戒指,明明就是顾呈衍心甘情愿为人家吴水水挡的撞进才受伤,还有之前那些种种,简直颠覆了她们的三观。
娱乐圈这都是什么搬弄是非的地方啊。
吴水水伏在顾呈衍耳边说了好多好多话,她一会哭一会笑,说的嗓子哑了,哭的眼睛肿了。
那身破败的礼服,以及混乱的妆容,像是从舞会里被人赶出来的落难公主,但即使这样,也难掩她的美丽。
在吴水水回过神之际,发现手术室只剩下她们二人和陈霖。
陈霖摘下了口罩,脸色有些苍白,他按着脖颈微微一笑,“手术结束,我们推他去病房。”
吴水水愣了好几秒,终于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她几乎是喜极而泣,猛地站起身,却因为长久保持俯身姿势腿已经麻了。
陈霖伸手扶住女孩,“别急慢点。”
吴水水连连道谢,摘下口罩后,眼泪又一次淌出来。
她从小便不爱哭,就算被欺负被老师骂也都忍着,可她今天却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
陈霖见她喜极而泣的眼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手术结束后,顾呈衍被转进普通病房,石瑶拒绝吴水水的探视,将人关在了门外,并和顾家的保镖下了警告,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私自进入病房探望顾呈衍。
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身为顾呈衍亲生父母的这一头衔,便赋予了他们实施这些行为的基础。
吴水水无话可说,但也是因为确定手术成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接下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回去的路上,吴水水坐了雷洪的车子,成功躲过狗仔的追捕。
黎迦看着如今新闻发酵的劲头,有些头疼的蹙眉,虽然没拍到吴水水在医院的正面照,但救护车上那模糊的轮廓却是能让人一眼认出。
吴水水则是抱着身上宽大的外套,看着窗外发呆。
几人不忍心打扰她,却听女孩忽然拿出手机说道,“多拉,我要去你那里。”
半个小时后,帝都临江公寓内。
多拉想用热烈的拥抱迎接吴水水,却被女神无视。
她进入多拉的房间,视线一扫,声音及其冷酷的问,“人呢。”
多拉兴致怏怏的撅了撅嘴,然后下巴朝储物间的方向扬起,“在那。”
吴水水走过去,一把推开门,储物室内空气有些凉,女孩却毫不在意,提着身上那条破败染血的裙子进去,随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多拉微微一愣,随手双眼放光的朝储物间跑去,房门紧闭,隔音很好,他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像只八爪鱼一样贴在门上偷听着房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