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眠,你以后赚的钱要如数上交,我看你平时也不会理财,我管理最好了。”穆唯西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好。”他应着。
“以后无论是我怀孕这阵子还是今后所有的日子,出去吃饭如果带女人,可以不是我,但必须跟我汇报。”
“好。”
“还有,不许嫌我烦,也不许喜新厌旧,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哪个小姑娘起心思,把你扔江里喂鱼。”
“好。”
江枫眠觉得此刻鼻腔里的呼出的气息能将自己灼伤。
他眼眶酸涩发胀,唇角止不住的颤抖着,强大的自制力让他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最难过的莫过于,一个人在憧憬未来,而另一个人在计划如何离开。
她勾画的未来他全部接受,可今后还有机会实现吗?
他抓住时间最后的尾巴,让记忆里多些她的存在,却也担心,如果她回到另一个世界,想起这些,更难过怎么办?
“小西,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生活,好好吃饭,好好照顾我们的宝宝。”
他闭着眼,似乎这样就能认为,他说出的话是假的,是骗人的。
肩头的人没有回应,呼吸绵长均匀。
江枫眠托着人轻轻放在枕头上,看着她沉静如孩童般的睡颜,心底泛起阵阵苦涩。
他牵起女孩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小西……”
只要在她睡着的时刻,他才可以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宣泄一切不安和不舍。
如果邵煜说的是假的,那么今后的生活该多完美。
如果只有这一个世界,没有纷扰争乱,该多好。
可是没有如果,他见了太多当今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以及小西亲口和她说的重生……
江枫眠怀着万千杂乱的思绪,将人圈进怀里。
女孩无意识的时候,朝他怀里蹭着。
江枫眠几乎彻夜未眠,抱着她不舍得撒手,就算她偶尔翻身背对着他,他也会盯着她的后背看个不停。
接下来的一周风平浪静,但是江枫眠几乎推了公司的全部事务给手底下人。
黄兴等心腹纷纷认为江枫眠是在亲手准备婚礼的细节,公司内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股价因此节节攀升,整个江氏的员工都在为老板的婚礼和年底的奖金努力奋斗着。
但星河湾却是一片祥和安静。
江枫眠如同一个最标准的家庭煮夫超级奶爸。
穆唯西的每日三餐都是他亲手制作,婴儿房的布置也是他一手承包。
穆唯西每天除了睡便是吃,身体虚弱的厉害,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原本的她将近一百斤,可如今瘦的只有八十几斤,加上腹部隆起的愈来愈明显,更加显得她整个人削瘦憔悴。
穆唯西闭着眼在阳台晒太阳,如今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下午的阳光却显得温暖亲切。
江枫眠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时,便看到她躺在躺椅上,嘴角勾着浅浅笑意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放轻步子走过去,拿起一旁的薄毯准备盖在她身上。
然而手臂刚一抬起,便被女孩微凉的掌心握住。
他一转头便对上女孩清澈明亮的双眸。
“吵醒你了。”他顺势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
穆唯西抱着他的胳膊,朝他身上蹭过去。
江枫眠怕她摔着,赶忙托住她的上半身。
穆唯西就着他的力道,直接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
阳光从窗子映进来,笼罩着男人的腿以及他腿上的女孩。
她抬起手遮住光芒,阳光折射在无名指的钻戒上,反衬出手缝间红色光芒的阳光刻在她的眼底。
穆唯西淡淡的挽起唇角,终于将憋了好多天的话说出来,“江枫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
聪明如她,又怎会猜不到江枫眠有事瞒着她呢。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出问题,可你表现的不正常啊,这不像你,所以你有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计划,跟我说好不好。”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就像在诉说着及其平凡的事。
江枫眠手指疏离她柔顺的长发,声音染上哑意,“今天我们搬去跟爷爷住,好不好?”
穆唯西眼圈忽然就湿了。
她吞咽着干涩的喉咙,不答反问,“告诉我好不好。”
“瑾庭那边处理的差不多了,正好我们一家人聚一聚。”江枫眠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穆唯西忽然从他腿上起来,动作快的吓的江枫眠惊慌失措去扶她。
然而此刻的穆唯西面上却染了怒意,眼中有心疼有不甘,也有无奈倾泻而出。
她抿着唇,最终没将火气发泄出来,而是内心在经历声嘶力竭后平静的开口,“秦奋?白泽?还是邵煜?他们要做什么?和你商量好了什么?你妥协了吗?”
逆着光的女孩,浑身圈了一层金芒,那双能看透人心的双眸直击灵魂。
江枫眠被堵得哑口无言。
穆唯西寻了个舒服的坐姿,脸色沉下来。
从江枫眠的反应就能看出,他确实是和这三个中的某一个人达成了某种共识。
她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确实是出了问题,而且问题出在孩子身上。
以往她生病,他的第一反应不会如此淡定,更何况如今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这只能说明发生了一些让江枫眠无力改变的事。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愿意妥协,放弃,甚至如此珍惜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光。
穆唯西心头像是被硫酸俯视着,痛意和酸楚让她忍不住吞咽着喉咙。
“江枫眠,你要把我送走吗?”穆唯西语气似乎不带有一丝情感。
江枫眠眸色沉沉复杂,他从未觉得像这般想要逃离她。
她的视线那样直接,硬生生将他伪装的很好 的防备扯下来。
“是不是……我和这个孩子不能共存?”穆唯西死死咬着牙,浑身都在颤抖。
“楼下煮着汤,我去……”他急促的起身,想要逃离这令人抓狂的气氛。
身后却忽然传来女孩决绝的声音,“你敢走,信不信我从这里跳下去。”
卧室在三楼,这个高度就算死不了人,但也足以让如此虚弱的她受重伤,甚至伤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