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不顾这些忌讳,执意带着那个女孩的灵魂从另一位面而来,扰乱原有的法则,承受天刑之罚。
前不久执意复活他人性命,再次承受天刑之罚。
万世万物,能两次承受天刑之罚的人,也就他一人吧。
三十六道天雷,以凡人肉体支撑两次惩罚,之后还要承受三次削骨剜肉之痛……
他深深为邵煜不值,无论哪一世,他都是守候付出的一方,只祈求这辈子,他能得偿所愿。
苍海视线落在女孩沉睡的脸上,目光一时间复杂不已。
三日后,伽罗那头传来消息,将矿脉争取权送到邵煜手中。
十日之后,缅国矿脉权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外籍人士拿到手。
无数人争相打探幕后之主,得知是华国人后,纷纷震惊。
无数双眼睛和权利的大手等着邵煜开采矿脉,伺机抓到他的把柄一举收回这无尽财富。
但让人费解的时,邵煜守着矿脉,竟然将开采人员全部驱除,在山里面建起了房子。
这让全世界盯着缅国矿脉的势力摸不到头脑。
守着让人眼红的巨大财富不动,在深山老林里盖房子做什么?
年纪轻轻归隐山林?
两月后。
精简的木质小屋,茶室香炉里逐渐传来淡淡的檀香。
邵煜的伤已经恢复到能自己下地走动,他盘膝坐在蒲团上,洗手煮茶。
每日的工作便是寻些野菜,做些汤羹,泡茶养身,等着那个女孩醒来。
就在这时,温杉匆匆忙忙跑进来,连平日里不离身的药箱子都不知道丢在哪里,“邵先生!”
他脚步慌乱,语气急促。
温杉从书房钻进茶室,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激动的开口,“邵先生,邵小姐醒了。”
男人秉着茶壶的手一顿,脖颈有些僵硬的抬起,随即眼中浮现激动和喜悦,迅速起身朝外走去。
不远处的竹林小屋里,邵煜冲进去时,便见到睁着眼,一脸惺忪睡意的女孩靠在床头,傻乎乎的看着他。
她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的被子,长长的发丝垂落在肩头两侧,能将她瘦小的身子完全包裹住。
白皙的脸蛋上,粉唇不满的抿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抱有抗议和敌意。
“西西……”邵煜似乎从来没有这般惊喜失态过。
过去的他在这女孩跟前,就跟逗弄猫儿的主人一般,潇潇洒洒。
而此刻,眼里竟然久违的浮现泪意。
他走到床前,伸出手想要摸摸女孩的脑袋。
但她却朝后躲了躲,满眼的戒备和紧张,也有些不满的盯着他。
邵煜面色一愣,“不认识我了?”
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面对时,还是有些难过。
“邵先生,邵小姐如今的智商不过是两岁孩童。”温杉直言道,“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教她穿衣吃饭写字识人。”
邵煜盯着女孩单纯的脸蛋,眼中闪过心疼。
但在看到她纯洁无暇的眸子里没有任何伤痛的痕迹时,慰然一笑,“好。”
温杉有些不解,邵先生说好是什么意思。
哪里好了?
邵煜走到床前,坐在女孩的对面,吩咐道,“去把菌粥拿来。”
苍海已经端着清粥走进来,将黑瓷汤煲放在床头,退到一旁看着这一幕。
邵煜捏着黑色的汤勺,白皙的手指和黑色的勺子形成鲜明反差,他端着勺子送到女孩的唇边,眉眼间笑意温和,“吃一口。”
女孩抱着被子,傻乎乎的歪着脑袋看向邵煜。
天真的脸上没有恐惧不安,只有好奇和对香味清粥的向往。
人对食物的欲望是与生俱来的。
她淡粉色的唇瓣在触碰到勺子的瞬间微微张开,小舌头试探的在粥上舔了一下。
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她黑色瞳仁里满是欣喜。
“吃吧。”邵煜笑的弯起了眼睛,三世的时间,他从未如此满足过。
胸腔里,是融融的暖意,似乎长久以来的付出,无数日夜暗中的守护,数次见她掉泪处于困境都无法伸手的茫然无助,此刻皆是化为云烟,在夏日的暖风里,一点一点,消散干净。
他看着她单纯的模样,眼前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那年在仙宗山下,竹林里捡到她的场景。
她抬着头,大眼睛里和今日如出一辙的好奇,扯着他的裤脚哀求道,“神仙哥哥,我找不到家了。”
邵煜向来对世间一切玩世不恭,将她捡回仙宗无数人跟师父反对,来历不明进入仙宗如果一旦有问题,置仙门同宗于何地。
但那时的他不知为何,收敛平日里悠然懒散的态度,谁人反对,便将那人揍到同意。
他的小猫儿,凭什么被旁人说三道四。
本以为他的兴致不过数月,对她的好奇散尽,便去山下寻个人家将她寄养,却不成日积月累的感情,慢慢变化,在她日复一日无忧无虑的笑脸下,终是再也不想她离开。
看着她慢慢长大,从青涩稚嫩到如花美貌,她在他心底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
直到……
“没……”女孩稚嫩的声音传来,拉回他的思绪。
邵煜垂眸一看,汤勺里的食物已经被她吃干净。
惬意一笑,将汤煲拿过来,“看,还有这么多。”
他极具耐心,一勺一勺的喂着。
之后的时光,便是邵煜一句一句教她讲话,甚至扶着她教她走路。
就像那时,他一点一点教她仙门规矩。
一切又是从头再来,周而复始。
但那时是好奇,如今是期盼。
两年后。
山林静谧祥和。
偶有微风浮动,树叶便如波浪般沙沙作响,由远及近,又穿越木屋,奔向远方。
书房里,邵煜坐在桌前,桌案上是一副还未完成的水墨画。
他长指捏着沾染水墨的画笔,刚要落下,忽然从窗子处跳进一只灰色野兔。
兔子好巧不巧落在桌案上还未干透的画作上。
兔爪一扫,湿墨便糊成一片。
画作……毁了。
男人冷俊的眉眼微微皱起,野兔惊慌失措的的和他对视,不敢乱动,鼻子剧烈喘息,似在寻机会逃跑。
下一秒,一道白色身影灵活的从窗子跃进,直接翻滚在桌案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