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出口,我们都呆立在当场,一个说话的都没有,现场静到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这下子尴尬了,我心中早有准备,防备着孙德龙提条件,我和黄金童扯谈中提及了金条,我满心以为孙德龙会提出要多少多少金条,然后卖给你们几件北斗紫金盾。我还盘算着,先不和他谈价格,只问有没有现货,估计肯定没有,要临时制作的话,就问问他做一件需要多长时间,合计合计我们盗取那剑需要多长时间,然后说出需要的金盾数量,在制造过程中,我们想方设法到他后院去,伺机行事。
可万万没想法到,孙德龙这人还很花哨,竟然一眼看中了柳向晚,真是个老色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给我们出难题,让我们知难而退,他这个条件不是我们能满足的,这事得看柳向晚,尽管柳向晚知道最终可能只是逢场作戏,但是答应这种条件也是很难为情的。
看霞散人在旁说道:孙老弟,眼下局势十分紧急。虫怪出现,可不是我们几个人的事,关乎天下苍生,其中也包括老弟你啊,当然了,如果说帮助我们制造宝兵,需要工酬,这个无可厚非,可是第一次见面,张口要人,这恐怕?
鸿蒙老道也帮衬说:是啊,现在年轻人的心思不好琢磨,孙先生此举,是否有失……
鸿蒙老道想说有失体统,但怕惹着孙德龙,没敢说出口。
孙德龙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说道:不然,我一直是这么快人快语,明人不做暗事。虫怪是可怕,我也相信它能危急苍生,到头来我也无好果,可是如今我孤苦伶仃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和万千香艳一块去死,黄泉路上,倒不寂寞。
孙德龙的初衷,是以此试探我们的底线,如果我们不答应给人,他肯定会要钱。这一招是讨价还价之举,我们若不答应,他脸色一变:那就开价一吨黄金,卖你们几个盾。
到时候我们可就抓瞎了,所以还不能不答应他。
我心中更加厌烦孙德龙,还好意思说名人不做暗示,他的所作所为哪一条不是暗事?还要和万千香艳去死,真是个老色魔。后来我从看霞散人口中听过这个人的情史,此人年轻时数次成婚,皆因心机太重,老是怀疑自己老婆和别人有染,非打即骂,他人又猥琐,对方受不了,都以跑路告终,未留下一子半男。
我都没有向柳向晚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他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难道虫怪毁灭世界,与你孙德龙没有一丁点关系吗?难道在世界毁灭的时候,你孙德龙能够独存?好像虫怪只是我们的私家事一样,这种人不但焦虑狐疑,而且极端自私。
柳向晚惊的目瞪口呆,还有几分想笑出声的意思,这个条件实在出乎意料,怎么可以这样?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柳向晚,那意思看看柳向晚到底什么反应,因为大家心里清楚,这场事所承诺的一切条件都是假的,就看柳向晚能不能接受,做一场戏而已。
柳向晚无辜的看着我们,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我没用狐术!
孙德龙扭头色眯眯的看着柳向晚道:你竟然会用狐术?那更好了。
黄金童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手指林慕蝉说道:孙先生,你为什么不把这丫头给收了呢?
林慕蝉知道这是黄金童戏谑之词,深深的白了黄金童一眼,不过也想知道到底为什么孙德龙没有看上自己,难道自己不如柳向晚漂亮?女人嘛,有时候,总有些不可理喻的想法。林慕蝉便没有作声,等孙德龙回答。
孙德龙倒也坦诚,说道:我喜欢普通人,夜叉国失国已久,忽然冒出一个夜叉国女子,我……
大家一听,都微微一怔,原来孙德龙知道林慕蝉是个夜叉女子,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这是一个大问题,林慕蝉本身就是个人,不论从气息还是外貌,都无法被觉察,即便是看霞散人这样的人,在不了解林慕蝉的情况下,也无法判断林慕蝉是夜叉国遗民,除非看见林慕蝉在天际飞腾。
难道孙德龙有这种手段?不可能!一定是通过他留存在店内的宝兵实现的,我的眼光忽然扫过林慕蝉刚才照的那面镜子,是了,一定是那面镜子搞的鬼,林慕蝉从一进门就站在镜子旁边,一开始无意识的站在镜子前面,后来孙德龙走了,楚凤楼又不让我们随便说话,林慕蝉便自己照起了镜子,然而那镜子就是放在殿内观察我们的,相当于一个摄像头。在龙甲神章门里,这镜子属于兵器,这宝兵毕竟不同于一般的摄像头,是能将每个人的潜在东西照出来的,显然孙德龙从镜子里发现了林慕蝉的翅膀。
林慕蝉的脸色立即变得惨白惨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镜子,她也意识到了是镜子惹得祸。可能忽然想到,既然能用镜子觉察到自己翅膀,会不会还能看到自己身体,不由得怒上心来,我能从林慕蝉脸上看出来。
我忽然意识到,刚才我们在大殿里挤眉弄眼的说话,并且我和黄金童还跟着楚凤楼出去了一趟,按说这镜子全都能看见,正因为林慕蝉一直站在镜子面前,挡住了镜子的视线,让我们那场骗局得以实施。想到此处,这事还得感谢林慕蝉,要不是她一直在照镜子,我们竟然玩不过孙德龙,这老头太阴了。
大家都看着柳向晚,等待柳向晚答复,实际上这种事不用考虑,我们长期以来的磨合,已经有了最起码的意识,柳向晚应该知道怎么回答。
没想到柳向晚说道:孙先生,您提的这个事吧,我做不了主,女人嘛,嫁谁都是嫁,我也不相信风花雪月的爱情了,只要对方知道疼人,在暗三门江湖上有势力,我倒是无话可说,不过这事得经过我们的头同意,就是王得鹿。
一番话说下来,立即把皮球踢给了我,其实柳向晚心中比谁都清楚,答应下来,拖住孙德龙,我们此来就成功一半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和楚凤楼,都不再话下。可柳向晚这个时候偏偏要考验考验我,看我舍不舍得她,那意思无非是让我作作秀,装作很心疼,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她心里温暖一下。
我说道:哎,孙先生您提出这事是让我为难啊,不过眼下局势紧张,也就顾不了常规了,既然让我做主,得了,就让柳向晚嫁给你吧。
柳向晚张着大口问道:这么几句就完了?
我心道,向晚,你还想听多少啊?这是出来办事,不是出来调情的。于是便没说话。
柳向晚一脸不乐意,我心想,等事情完成,给柳向晚陪个不是也就是了,这种事,也只是口头说说,又不能来真格的,等我们得手龙甲神兵后,和孙德龙撕破脸又能否如何?他可不能比看霞散人还要厉害!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柳向晚竟然拖着椅子走到孙德龙面前,说道:孙先生,既然我的头儿发话了,那我没说的,别看我打扮的很青春,其实我内心是很传统的,我大学专业就是学历史的,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可得对我好。
如果换成别的老头,一定能看出柳向晚不是真心的。肯定先怀疑这丫头是不是耍人。孙德龙千算万算,算不过美人关,心机太重的人,往往会在某些方面上成为傻瓜。
孙德龙马上点头哈腰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早已被柳向晚的美貌把魂都勾走了,此时什么事都忘了,也不想想,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就答应嫁人,这种事靠谱吗?
可孙德龙就是鬼迷心窍,一辈子的心眼全都用在了情色之外,唯独过不了情色这一关。
柳向晚又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婚?
孙德龙也不是完全迷糊,说道:这个听你的,咱们可以从长计议。还不得见见家人什么的,怎么也得折腾几个月吧。
还想见见家人?他平时就不照照镜子?
结果柳向晚说:我没有家人,这些人就是我的家人,那个王得鹿是我的干哥哥,我觉得吧,他们都忙,既然定下这事了,不如就明天吧,我也想早有个着落。
孙德龙哈喇子都快下来了,说道:好好好!
柳向晚这是铁了心要刺激刺激我。
当夜,孙德龙像疯了一样,忙的脚不沾地,把虫怪这档子事早忘到爪哇国去了,忙里忙外的给我们安排房间,为了不让他起疑,我也没找柳向晚说话,由她去吧,反正我知道她内心里是十分讨厌孙德龙的。
当夜我们给安排住单间,我把楚凤楼抱进了我的单间,我不敢和楚凤楼说话,怕房间里有窃听的东西,便一边喝茶一边用茶水在桌子上写字,我写道:今晚去探探后院吧。
楚凤楼就站在桌子上,用爪子蘸茶水写道:不妥,等明晚,喜宴的时候,大家开怀斗酒,咱俩去盗剑。
我又写道:两个人能行?
楚凤楼写道:会斗宝,怎么都行,不会斗,一千个人也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