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镯子上的力道奇大无比,我被金镯子拽着手臂,脚下不由自主,踉踉跄跄,却没有摔倒,因为手臂被金镯子拉着,无法跌倒。
我踉跄几步之后,被拖到一处位置,就是祭坛的中心了,我能感觉的出来,因为我身上有块月令牌,月令牌微微有些颤动,颤了几下之后便没了动静。它能感应到祭坛。
看来残缺的月令牌起不了祭祀作用,我还好端端的站在祭坛上,只是收被金镯子控住,动不了。
扫雪真人将我拉到祭坛的位置之后,对站在北边的四个赶虫人朗声说道:谁是齐天明?站出来。
齐天明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初时哆哆嗦嗦不敢应声。
扫雪真人说道: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把月令主牌交出来。
我一听心下明白,原来我扎在腰间的那块月令牌是主牌,虽没人告诉我主牌有什么具体用处,不过我大体可以判断,谁持有这块主牌,并按照相应的程序操作,谁就能最终俘获天虫,让它听命于自己,也就是体现主人是谁的那块月令牌,要不然现场这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我被祭掉的过程,天虫出来之后,听谁的指令呢?这就需要一块主牌,也就是月令牌最大的残片,作为正主之用。
扫雪真人手中的月令牌,来自于常树万,不是主牌,但扫雪真人并不担心,对他来说,只要关于齐天明手中有月令主牌的消息准确、来源确凿就行了,其他的月令牌残片,他可以抢,这个世间除了看霞散人、北极虫母之外,谁也奈何不了扫雪真人。起初大家都憋着劲来月亮营地祭掉一个赶虫人,扫雪真人也正是利用这个契机,迷魂阵一般广为散布常树万要来的消息,因为常树万手段有限,大家都以为自己能从他手中抢过残片来,都被诱骗到了现场,来了就不好走了。
齐天明见扫雪真人点了名,虽然心中胆怯,但毕竟不能当场认怂,连答应都不敢的话,惹身边人笑话,于是往前走了一步,拱一拱手说道:我正是齐天明,久闻您老大名,今天一见……
扫雪真人一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客气话不用说了,把月令主牌给我交出来。
说话之间扫雪真人头顶的雪花越发大了,被海风一吹,有几片雪花还打在了我的脸上,凉丝丝的。
齐天明说道:我……我不知道您老在说什么,真不知道。
话音未落,扫雪真人忽然扬起自己的手,袖子之中呼啦飞出一张黄符,齐天明眼见不对,急忙掏出一头牛角貂来,这种虫我见过图片,可以吞噬任何飞过它眼前的东西。此物是貂形,却生有一支牛角。
那牛角貂见黄符向主人急速飞来,张开大嘴,本来二十厘米的一只小虫,张开大嘴却有脸盆那么大,不单嘴大,且能收东西,昨夜散落在营地上的蟹壳鱼骨头,被那兽张口起风,吹起来涌进口内,那黄符就夹杂在蟹壳鱼骨头之中,但是最后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被吸入牛角貂口中,只有那张黄符直愣愣的飞了出来,很显然,牛角貂这点虫力,当不得扫雪真人的邪力。
齐天明一见不好,掏出一只小虫往自己腿上一贴,拔腿就跑,那速度根本不是人类所及,那是一种奇虫,叫作千里行虫,有蚂蟥大小,贴在腿上,可以健步如飞,不避沟壑。
但还是晚了,黄符的速度比千里行虫还快,箭一样贴在了齐天明的左腿上,齐天明应声倒地,紧接着杀猪一般惨叫,他横躺在沙滩上,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扫雪真人又一抬手,袖中忽然闪出一柄小巧的镰刀,小镰刀后面拴着明晃晃的小铁链子,嗖的一声射向了齐天明,镰刀勾住齐天明的右腿,深深插入肉中,呼啦一下将齐天明从远处拖了过来。
拖到扫雪真人的脚底下我才看清,齐天明中符的左腿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奇怪的是,左腿根部,一点血迹也无,这就是暗三门江湖上闻风丧胆的白骨黄符,一张符贴上,血肉全无,这还是扫雪真人有意要留齐天明一条性命,否则整个人将是一堆白骨。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手法也太残忍了,我用左手直接掏出了小天牛,看了齐天明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道,顾不了许多了,扫雪真人手段残忍程度突破了我的心理极限,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和扫雪真人拼了。
我动用小天牛取扫雪真人性命,小天牛可以隔空取命,小天牛动用虫法,只见扫雪真人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地上,头顶上的浓云瞬间散去,但是他没有死。
不是小天牛不给力,是扫雪真人实在太厉害,他身体里有某种抵抗虫法的力量,虽然被激了一个趔趄,却没能取他性命。不过我估计暗三门之中,能把扫雪真人打个趔趄的,不超过三个人。
扫雪真人回过头来,变了脸色对我说道:王得鹿,你竟然敢暗算我?
我一看不成功,心道,今天可能死在扫雪真人手上了,一切计划安排都算白费,我可能比齐天明还惨,弄不好,我将只剩下一副骨架。但是既然撕破脸动了手,我就该骨头硬点,便说道:不错,我看你手段残忍,加上1193惨案,一时动了气,想取你性命,只可惜手段不如你,没说的,杀我吧。
扫雪真人说道:想的美,你还不到死的时候。
说完扭过脸去不再看我,而是盯着沙滩上哀嚎如杀猪的齐天明,问道:齐天明,你还不肯将那牌子交出来?
齐天明哀嚎道:我给你,我都给你。
齐天明看着自己左腿森森的白骨,精神彻底崩溃了,手臂颤抖着将身上的包卸下李打开,零七八碎的东西在沙滩上抖了一地,结果还是找不到那块月令牌,齐天明一来焦急,二来疼痛难忍,只是哇哇大叫。
刚才黄金童见我动手不成,赶紧凑了过来,小声问道:王得鹿你没事吧。
我低声对黄金童说道:没事,不过扫雪真人要找的月令牌,已经被我用梁君子偷过来了,那东西很关键。我如果不承认自己偷了月令牌,齐天明脱不了一死。我承认,怕也要坏事。
我不喜欢齐天明,甚至很讨厌他,他还惦记着要把我祭祀掉,可是当他白骨森森的死在我的面前,我很是不忍,想到因我偷了他保命的月令牌,他才死的,会更加内疚。若交出月令牌,他很可能得以残存性命,可是交出去之后,我真的要随时被祭掉了。有块月令牌在手我还有个缓和。
黄金童十分聪明,三言两语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道:看我的。
齐天明哀嚎的声音太大,我和黄金童说话声音就显得微乎其微,扫雪真人旷世奇才,但并不代表他听力能有过人之处,故而不知。
扫雪真人眼见齐天明磨磨蹭蹭,还没找到月令牌,上前一脚跺在齐天明的白森森的腿骨上,只听咔嚓一声,那腿骨断了,齐天明哎呀一声,昏死了过去。
我一看齐天明昏死了过去,心中长输一口气,昏过去之后,扫雪真人就问不出什么了,也不好将他直接干掉。
果不其然扫雪真人一脸惊诧,自语道:真不经打。
这个时候黄金童拿着烟盒凑了上去,那样子就像在村中遇到一个老汉,要问路的架势,黄金童掏出一支烟来,径自给扫雪真人递了过去,说道:老大爷,消消气,消消气,何必发这么大火,有什么事好好说。
凑到扫雪真人跟前,硬往他手里塞烟,不但我看愣了,连扫雪真人也蒙了,黄金童胆子太肥了,扫雪真人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想来也没见过黄金童这么淡定的人,直接看傻了眼,江湖之中,谁不知道他扫雪真人,见了面不被吓得浑身哆嗦已经算是高人了,何曾见过黄金童这样的愣头青,搞得扫雪真人竟然往后退了一步,正是老虎遇上黔之驴。
扫雪真人问道:你谁?敢跟我这么放肆?
黄金童竟然和遇到熟人一般,高声说道:嗨,我黄金童啊!
扫雪真人觉得自己被耍了,忽然变了脸,黄金童赶紧说道:我有个哥们叫金雪斋,是开妖方的,我能请他来救一救地上这人,死人嘴里问不出东西来不是?
扫雪真人看了看黄金童道:我问你是谁?
黄金童道:我是王得鹿的朋友。
扫雪真人看了看地上的齐天明,略摇一摇头,他也知道如果齐天明一死,就是把月亮营地上的人全杀了也无济于事,因说道:小子你胆气很豪啊,冲你这份胆气,我可以让你的朋友来试试。
黄金童一听,大模大样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说道:好来,保管给你救活,我们帮您老这个小忙,只是想让您老大人大量,给王得鹿一条生路。
扫雪真人虽是旷世奇人,却只会杀人之法,不会疗伤之学,这个时候还真需要金雪斋这样的人物,于是说道:你先给我把这人弄醒再说。
黄金童立即给金雪斋打去电话,我也不知道金雪斋现在在哪,黄金童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现在的情况十分紧张,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蒋宏山的人都吓得躲在角落里,蒋宏山刚才还浮在海上观察沙滩形势,忽然之间脚下水毯激起一大片水花,朝着岸边快速驶来,神色极为慌张,蒋宏山身后海面上,涌着一个高高的浪头,以至于我站在远处,都看得见。
蒋宏山慌慌张张上岸,径自向扫雪真人走来,怀揣一块月令牌,走到扫雪真人面前,将月令牌仍在沙滩上说道:我是蒋宏山,见过真人,早知道您老要这牌子,我怎敢不奉送,先将月令牌残片给您。不过现在海上涌出一个不明的浪头,如果我们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北极虫母在作祟,它要上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