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林慕蝉这句话,便问道:凡阿姨情况如何?
林慕蝉说道:被不犟术迷的时间长了,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后果,只能等金雪斋来,不过孟叔给我说的是,用七星通背石板处理追风鹞,能保住妈妈性命。
我点了点头。然后伸出胳膊,给林慕蝉看了看我手臂上的三足金乌印章,林慕蝉看了吃了一惊,说道:果不其然,你也中了这个印痕,这个印痕很危险,即使追风鹞死了都很危险,所以得等金雪斋来给你们两个看看。
黄金童等被不犟术所迷之人都有些头疼,但症状轻微,不足以成疾。而且纷纷向我道歉,说是昨夜也不知怎么就相信了追风鹞,我给他们说起是不犟术,众人唏嘘不已。
林慕蝉说道:眼下之际,咱们得找到邢连长等人的尸体,然后交给1193特殊任务连,这也是孟叔的要求。毕竟在追风鹞这件事上,没有1193特殊任务连的支持,咱们就全完了。
我感慨万千,原来林慕蝉并不是恼了我,这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我说道:那我先联系金雪斋,然后去找尸体,慕蝉你知道尸体在哪吧?
林慕蝉说道:孟叔知道,一个电话就能锁定地点。
一通电话之后,果然锁定了尸体的地点,我们留下何半仙看守活埋追风鹞的土坑,在一个小时后,1193特殊任务连就会派人过来一同守三天,其余人全部上车,前往徐家庙乡一个叫仙人桥的地方,途中路过徐家庙乡镇医院,林慕蝉要把妈妈先送进医院,我早已通知了金雪斋,但他来到还得有段时间。
大伙陪着到了医院,林妈妈呼吸平稳,各项生命指标均正常,医生一时半会不明白为什么昏迷,林慕蝉知道妈妈没有大碍,央着韦绿留下来陪着妈妈,便和我们一块出发了。金雪斋不来,任何人都束手无策。
徐家庙仙人桥是个小地方,若不是有孟叔发来的坐标,几乎找不到有这么一个小桥,那是一条蜿蜒的乡间公路,路边都是山地,连一块像样的农田都没有,杂草丛生,这条小路通往一个叫草桥的村子,这个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就连徐家庙乡的人,都很少有人知道。那地方距离豹伏山有两个小时车程。
我们顺着前往草桥村的乡间公路迤逦行来,沿途景物也无甚异样,不知不觉间就沿着山路狂奔上来,赫然见到一个村坊隐在半山腰里,有个村碑立在道旁,上面写着草桥二字,远远往山坡一望,屋舍俨然,大多是些石头房子,看这村子样子,一定是个古村落,若不是现今政策要求村村通公路,像如此荒凉的古村是不可能轻易上来的。
林慕蝉见进了村,说道:不对,我们似乎走过了。孟叔说仙人桥就在去草桥村的路上,离着草桥村还有二里地呢。
黄金童疑惑道:我们沿途过来,没见过什么桥啊?
林慕蝉说道:你调转回头,咱们留心再看看。
黄金童调转回头,又往回跑,反方向又跑出一里多地,发现一个老头坐在路牙石上。
时值傍午,大家都心急如焚,都想着早点找到邢连长的尸体,我们早点回医院,再者说我和凡阿姨胳膊上还有个印记没有处理。所以耽搁不得。
我下车走到老头面前,递了一支烟问道:大爷,您知道这附近有个仙人桥吗?
那老头抽了一口香烟,眯缝着眼冲我笑道:嘿嘿,你们也是探宝的吧?
说话之间,向我伸出手来,好像是要钱的意思。
我稀里糊涂的问道:您这是?
老头说道:来我们村打听事的人很多,来得多了,就耽误我们干农活,所以得要钱。
我说道:那得多少钱才能打听事儿?
老头说:一般得五十块钱。
我身上没有钱,回头对车里的人喊:谁有五十块钱?
黄金童下来递给我一张五十的票,我交给老头,老头说道:跟我来吧,带你们去仙人桥。
我请老头上车,老头一上车我便闻到一股子腥气味,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大家找尸体心切,也就没人在意,落下车窗通风了事。
老头指引我们沿路往前走,约莫从遇到老头的位置又往前走出一里多地,见到有条溪水从不远处山上下来,横冲到乡间小路,路下面便有个过水涵,老头叫停住车,招呼我们众人下车,并说道:仙人桥到了,就是这里。
我们下车一看,明明是柏油路面下面一个过水涵,那个涵洞宽不及三米,怎么能叫仙人桥呢?仙人桥一听就是个古色古香的名字,应该是一座斑驳的石桥才对,而且上面应该蹲着几个小狮子,有走水蛟雕文,流云抱鼓,或者桥面上应该有深深的车辙印,如何会是一个柏油路过水涵呢?
我觉得老头一定是耍我们,便问道:老大爷,是不是您记错了,这是个涵洞,不是仙人桥吧?
老头说道:你有所不知,这里修路之前本就有座桥,叫作仙人桥,修路的时候,见旧桥很结实,就在上面铺了柏油路面,就成了过水涵了,实际上底下就是原来的仙人桥。
我心中暗忖:好吧,姑且相信老头所说的是真的。我看了看所谓仙人桥,这桥是东西向的,那条小溪南北穿桥而过,水质清冽,流速甚急,在北方,如此大的溪水很难得。兼之周边风景怡人,本该是很好的旅游区,不知为什么人迹罕至。
桥北侧几百米处,是一座小山,那溪水就是从山上潺潺流下来,桥的南面是一片河滩,蜿蜒向东流去。河床正南二百多米,仍是起伏连山,都不甚高。
老头将我半信半疑,手指南面一片河滩说道:看这片河滩,有许多古物件被冲出来,什么铜钱了,玉佩了,青铜器之类的,探宝的都在这片河滩上寻找,你们穿上水鞋就可以下去了。来这里探宝的人很多。
说话间老头冲我笑了笑,我忽然感觉老头的笑容有些怪异,但怪在哪里我说不上来。
众人早已都下了车,看着蜿蜒的小溪,都有些迷茫,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其实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追风鹞要将邢连长的尸体藏在这里,明明只有一道溪水,一座桥,尸体往哪里藏呢?
林慕蝉心里也犯嘀咕,掏出电话来,躲在一边,给孟叔打电话。言说我们到了仙人桥,下一步该找什么。
草桥村距离鲁北城虽然很远,却还是鲁北地界,在鲁北城呆了很长时间,我对鲁北方言还是很熟悉的,但眼前的老头却不是一口鲁北方言,虽然各地方言都有十里不同音的说法,但老头的口音相差也太大了,倒有些胶东味道。
一般在风景极好的地方,又没开发旅游区,倒是有些土著导游,给点小钱就带着出去转转,都是当地村民揽这种活儿,从没见有外地人做土导游。
我走上马路牙子,向下望去,果然见涵洞底下有一柱桥墩,桥墩上还有两条铁链子,有胳膊粗细,铁链子垂在水里。
我指着铁链子问那老头道:这两条铁链子是干什么用的?
老头见我问铁链子,面露不悦,脸色很难看,憋得两腮通红,说道:谁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你们不是来探宝的吧?别的探宝人一来,都是急匆匆的拿着探宝的东西下到河滩里去,哪有你们这么观望的?
黄金童、张舒望、柳向晚都在伸着脖子往桥底下看那铁链子。就在这个时候,从我们来时方向出现一个老太婆,挎着一个竹篮子,拄着一根拐棍,蹒跚走来。
我们都没有注意她是何时出现的,等到看见,已经距离我们几十米了,我只当是过路的村民,等到老太婆走到切近,冲着给我们引路的老头说道:老头子,眼看就要傍晌午了,你淘换到吃的没?我这饿的眼都花了。
老头说道:你再等等,再等等。
他俩对话的时候,黄金童正和张舒望站在桥上朝南面山坡指指点点,柳向晚正在用手机查看地图,生铁孩头戴兜帽,嘴上捂着口罩,还带着一个茶色的眼镜,站在黄金童身边。没人注意这个农人打扮的老太太。
但我觉得老头老太太说话有些蹊跷,难道老头出门是为了淘换吃的?老头赚了我五十块钱,老两口吃顿饭是没有问题的。目下中原大地,虽然有些地方还很穷,但吃饭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没听说谁家因为揭不开锅,饿的眼都花了的情况,这情形早已不复存在。
而且我看着两个老人,腿脚都还健硕,不能瞪着眼挨饿。
我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是时候试探一下老头了,因此我对老头说道:大爷,跟您打听一个人,听说家就是附近村里的,看看您认识不?
老头说道: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后生们我都不大熟悉。
说完,老头掏出我的五十块钱,竟然若无旁人的放进了自己嘴里,强行咽了下去。我吃了一惊,越发觉得老头不是个正常人,竟然吃钱。
我因问道:不不不,这个人很有名,外号叫作追风鹞。
追风鹞三个字一出口,老头打了一个冷战,冲我尴尬的笑笑,说道:不认识,不认识。
说话间老头装作漫不经心的走到生铁孩身后,猛然间用肩膀撞向了生铁孩,口中叫道:你给我下去吧。
生铁孩有六七百斤,竟然在老头肩膀一撞之时,跌落桥下,老头也顺势滚落溪水中,打了个水花就不见了,生铁孩也不见了。
我猛一回头,见老太婆就在柳向晚身后,下意识大叫一声:柳向晚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