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蝉和柳向晚听到我叫韦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挤到浮棺周围来看,见浮棺内躺着韦绿,不由得花容失色,尽管韦绿不如林柳二人亲密,但毕竟时间长了,大家感情深厚,林慕蝉和柳向晚下手去扶韦绿起来。
我急忙制止,说道:人在船上,咱们不怕人丢了,现在关键是确定她们着了那方面的道门,冒然扶起来不一定是好事。
我当时认为,既然韦绿躺在棺木之中,还有呼吸,就说明没有死,但不代表没有受伤,万一伤筋动骨,一动之下,也麻烦。
令我迷茫的还不止这些,楚凤楼如何出现在这里呢?我最后一次见到楚凤楼,是在宋高卓家中,原本楚凤楼去白鹿观送古狸媳妇,回来之后少言寡语的,也不往人群中凑,我当时还想,由着楚凤楼去吧,毕竟身体有了诸多变化,心里也很成问题,还不如让其逍遥自在,能不卷入我们的争斗,就不要卷入。加上暗三门江湖老客们纷纷涌来,人头嘈杂,也没顾上问问楚凤楼去向,所以任它逍遥,打架也不带着他,此时在棺中看见,怎不惊异,从北郊垃圾场到柳树沟,这两战之中,我一直没有看到楚凤楼。
大家也在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我对邢连长说道:咱们打开另一口浮棺看看。
邢连长便朝另一口浮棺喷了一些酲尿,另一口棺盖松开,大家将棺盖卸掉,其实大伙心中早就有了心里准备,那口浮棺之中,肯定是黄金童。掀开棺盖一看,里面仍是一卷白布缠着一个人,我用小刀挑开白布,果不其然正是黄金童。
鸿蒙老道说道:谁会把黄金童和韦绿装在两口棺木之中?
若是在平时,我肯定会借此事奚落鸿蒙老道,我会说肯定是你,因为人家黄金童吃你老头子的醋了,你才下手恶作剧。但现场显然不是恶作剧,鸿蒙老道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看黄金童和韦绿的脸色,有些发青,能不能活下来,尚且是个未知数,所以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此时此刻,得先将浮棺运回去,让金雪斋看一看,才能下结论,我对众人说道:咱们先把船开回去,让金雪斋上船看一下。
邢连长说道:干嘛叫他上船,咱们把浮棺运到陆地上不行吗?
我摇摇头说:别忘了,现场还有个刘长河,咱们现在不能和他动手,别把扫雪真人给牵出来。
鸿蒙老道最喜欢听不动手的话,一路上都在夸我成熟了,我心中苦涩,那是什么成熟,根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也许人生当中遇到很多不得已的事情,改变了自己的天性,就被叫作成熟吧。
船离着海岸并不远,一会就到了浅水区,邢连长吩咐船上的士兵放下小橡皮艇,让鸿蒙老道去换金雪斋上船,因为张舒望身边没了金雪斋,必须派个高手前去守护。
鸿蒙老道下船去了。
我们坐在甲板上开始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几个疑点,第一,将黄金童、韦绿、楚凤楼三人装入浮棺之中,却没有谋害其性命,三人都有呼吸,按理说,这不像是一场恶作剧,我们在江湖上也不认识喜欢玩恶作剧的人,如果是仇家,掰着指头细细数来,也没想起几个仇家,想浮来山姥、辽东大法师之流,都是我们手下败将,他们从心底里面扁扁的服,如果是河南教大法师前来寻仇,干嘛要留下两人性命?直接杀了埋掉岂不更干净?这是疑点之一。
其二,浮棺行在海上,还会喊话,模模糊糊叫着黄金童的名字,早先我曾想,也许只是声音相近,我们因邢连长听说是黄金童三字,潜意识里越听越像而已,现今开棺来看,浮棺内的声音,确实是在叫黄金童,而且这声音既不是韦绿楚凤楼的声音,也不似黄金童的嗓音,不是他们在棺中叫唤。
其三,我们拖回浮棺,那声音戛然而止,打开棺木也很顺利,并无遭遇任何东西阻挠,是以十分奇怪,黄金童和韦绿绝对不会和我们开什么玩笑,楚凤楼更是不会,近期他一直寡言少语的。
大家分析来分析去,有说是灵感大王的道门的,也有说是铃铛婆婆之手段的,我听了之后,一直摇头,这些话分析的都不对,我隐隐觉得,这事和黄金童当年做下的事情有关,因为不论是灵感大王还是铃铛婆婆都不会有照骨镜。
追查这事,得顺藤摸瓜,肯定与那面照骨镜有关系,但照骨镜据黄金童当年获得的信息说,那东西早已被311机构收走了,持有方只能是311,也就是现今的蜜蜂研究所。
我们曾经大闹过蜜蜂研究所,黄金童也曾在所长办公室作威作福,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蜜蜂研究所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处捉江湖高人,但也不至于到了报仇的地步,毕竟这是一家官面上的隐藏机构,他们可以用非常规的手段研究暗三门江湖,可仍是吃皇粮的单位,不会沦落到针对平头百姓使用暗杀手段,对于有些祸患极广的暗三门不肖之徒,他们也会暗杀,但蜜蜂研究所不是执行机构,执行机构是1193特殊任务连,这个组织的头目就坐在我身边的甲板上。
我琢磨到此处,对邢连长说道:邢连长,有句话我不值当讲不当讲,我总觉得此事与蜜蜂研究所的前身311机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当头那一口浮棺上悬挂的照骨镜,当年是被311机构收走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这面古镜应该仍在311机构的库房之中,怎么会挂在一口浮棺上,招摇海波之中呢?我也知道你们和蜜蜂研究所有很密切的联系……
邢连长一听这话,知道我的话外意思,我有些怀疑蜜蜂研究所和1193特殊任务连,尽管我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事。
邢连长听完之后,脸上挂不住了,很认真的说道:我们1193特殊任务连,自从成立以来,不忘本心,我们就没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相反,我们一直致力于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再者说了,我们确实是和蜜蜂研究所联系比较密切,但是关系并不十分融洽,你也知道,两个平行部门,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我们是面和心不合,他们做什么事情,我们心中也没数,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说蜜蜂研究所将黄金童和韦绿弄昏迷了,装入浮棺中,就我个人来讲,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们敢囚禁你们搞研究,可这种伤筋动骨的事情,他们不敢干,这是原则性问题,相信我。
林慕蝉抄着手说道:那就怪了,照骨镜我也听说过,说是在蜜蜂研究所。
柳向晚也说道:我也听说过那东西,当时王得鹿说的好像是311机构,有面照骨镜,那时候我们才认识不久。
邢连长说道:这样,我打个电话给蜜蜂研究所。
说罢邢连长一个电话打给了蜜蜂研究所负责人,因为他们之间对事件保密等级要求不是很严格,一些小事上可以直接说知,邢连长将海上浮棺前后说了个明白,然后打开外放,手机里面有个声音说道:老邢,你别逗了,我知道你说的那帮人,不就是王得鹿那一伙人吗?我是不敢惹那帮祖宗了,上一次差点把我的办公室给拆了,赖着就是不走,我赔的钱,你知道吗?我赔的钱,自打我们这个研究所成立以来,从来没发生过的事啊,这个所长叫我干的露了脸了,我还敢打他们的主意,你让我多活几年吧!这事你爱找谁找谁,我也不管也不敢问,上一次他们一个电话说让我们在枣花峪戒严,我们就得戒严,这帮爹们,我惹不起躲得起。
说完吧嗒挂了。
当然那负责人不知道我就在电话一旁,再说下去,他就得涕泪滂沱了,我们上一次大闹蜜蜂研究所,确实将这群人给镇住了,我估计他们从中捣鬼的可能性也不大。有些时候,一战可以威人心。
我慌忙向邢连长道歉,说些场面话,免得邢连长心存芥蒂,不利于我们以后的行动,邢连长也不是个小鸡肚肠的人,一笑而过。
不一会,橡皮小艇载着金雪斋向鱼雷艇驶来,金雪斋爬上船来之后,见两口浮棺之中,竟然躺着黄金童、楚凤楼和韦绿,也大吃一惊,从怀中掏出一枚绿色的石头来,先放在韦绿的胸前,那块石头有荧光一闪。
金雪斋又拿起那枚绿色的石头来,放在楚凤楼的身前,一只猫咪的绒毛之上,然后那石头也荧光一闪。最后,金雪斋拿着那石头,放在了黄金童的胸口之上,那绿色石头也是荧光一闪。
金雪斋收起那枚石头,说道:你们听说的高士诊断大都是把脉,我从不把脉,这石头的表现就能说个七七八八。三个人都没有死,这个是我可以确定的。但是,这三个人我也救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