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大法师指着地下的残铜厉声问道:我那黑烟摄魂箱呢?这是谁干的?此箱子坚固无比,是怎样破开的?
说完话辽东大法师伸手将一张黄符贴在地上,地面之上顿时金光一闪,瞬间隆起了五个土丘,活像五个大坟头。
土丘越来越大,须臾即破壤,钻出五头怪物,一头巨蝎为首,那蝎子有两米来长,铁尾金钩,一身土黄鳞甲,头前有两只眼睛滴溜乱转,却是一双人眼,那眼神之凄厉,令人胆寒,与其目光相对,一眼就知道是双人眼,寒光摄人心魄。
另有两只大蜈蚣,一黑一黄,三米多长,足下不是别物,乃是人之手指,以人指为足,密密麻麻,钻土翻腹之际,看到腹部一排排并列者人嘴,嘴中密密麻麻全是人牙,如若被此物缠上,定然被百口噬咬而死,那口齿之中流着绿色口涎,定然是剧毒无比。
一只人头羊,满身黄泥,人首而羊身,那人头是个女人,残瞽一目,头发只剩几缕,不生发处,长着死人疮,面目着实骇人,看的人脚心发紧。一钻出泥洞,即抖擞毛皮,甩掉身上黄泥,紧接着人头发声,咩咩一叫,那眼神,那状貌,只叫的人心头乱颤。真想一转身,撒腿就跑,太过骇人。
最后钻出一物,一头大蛆,直径有半米,四米来长,蛆皮呈半透明状,隐约可见里面绿色的汁液。更加骇人的是,绿色汁液之内,悬浮着一个亏月婴儿,那婴儿不足十月,此蛹还未炼化完工,如若完工,那亏月婴儿应该变成一个妖蛾子,背生双翅,蛆化为蛾。
辽东大法师比我想象的残忍,就这五个怪物,得残杀多少人?单是两头蜈蚣腹底的手指也要千八百个,这需要多少活人?用死尸者属于炼尸,与炼妖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炼尸虽然邪祟,但最起码过程之中,不杀活人,炼妖非活人不能进炉,炼司马仁之时,好歹是整个投入炉中,也只因司马仁会些小法术,辽东大法师想保留其术。今番还将未足月的婴儿炼化到大蛆虫之内,说明杀死过一名无辜孕妇,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此孽不除,久后必然大祸人间。
大家伙一见这架势都吓坏了,辽东大法师这是把全部家当押上,要与我们决一死战,不过话又说回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只有楚风楼将爪子在地上按了按,满不在乎,他上次轻松从辽东大法师手底下逃走,曾按住辽东大法师,威胁其性命,三下五除二干掉了辽东大法师的牛头人。
因此楚风楼信心满满,见状对我们说道:那只蛆交给你们解决,太恶心,我下不去嘴,其余的交给我吧,虽然恶心点,但我认了。
张舒望说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小心为要。
楚风楼对辽东大法师的炼妖之术,知之甚少,满以为自己能轻松降服辽东大法师,当日在洞中,辽东大法师无有防备,胜败只在虚晃之间,想来洞中妖物都派出干事,只留有牛头人在侧,搬搬运运,推推扛扛,干些力气活,那牛头人虽是力大无穷,却粗苯迟钝,故而着了楚风楼爪牙。辽东大法师摄魂炼妖数十个春秋,所炼妖物,肯定不止眼前这些,那些粗笨之类都弃了,只带来五头最能打的。
且放下这五头妖物不论,单就血玲珑这枚虫丹,我们在其手底下能走下五个回合就不错了。当日多亏山坠子通灵救主,骗来三足变天吼,合数人之力,堪堪和血玲珑打成平手,好在剑走偏锋,将司马仁请来,使用感应双错之术,勉强从血玲珑手底下逃脱。
楚风楼饶是已被辽东大法师炼化,想来本事能为不在这五头妖物之上。说那话还真是容易风大闪了舌头。
就在五头妖兽爬出土壤的时候,范令玉压低声音说道:再有十分钟,再有十分钟元包北斗花果局虽未长大,却能用了,不管如何,你们给我拖十分钟时间。
我回身看时,那些枝叶已经密密麻麻,树木已经参天掩映,有些瓜果,长到了柴油罐那么大小。
辽东大法师被范令玉用瓜瓤囚禁了十二年,却识不得元包北斗花果阵,只知当年自己被范令玉所诓骗,骗至一枚巨瓜附近,让他进去看视,后被巨瓜将自己封住,再也出不来,辽东大法师眼见现场如此众多的巨瓜苗,恨得牙根痒痒,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见瓜苗还不生气,这一见陈年旧恨,翻江倒海。但辽东大法师只知道这种瓜不能靠近,不知道这是个花果阵。看辽东大法师的意思,反正我不靠近,你就奈何不了我,至于怎样铲除果苗,辽东大法师也不甚清楚。实际上当时辽东大法师随便派个妖物上前将藤蔓拔掉,也就拔掉了。因为当时并未长成,十分钟后,苗根才深,想拔也拔不掉了。
可这十分钟内,不能让辽东大法师动手,随便一两个小道门儿抛过来,打到瓜苗藤蔓上,这阵可就破了,因此范令玉一个劲强调,需要十分钟时间,只需十分钟。
就在此时,楚凤楼按耐不住了,将腰拱起来,起了一身的凶毛,凶毛就是炸毛,凡是猫属,打架之前必然发威,就是炸毛,浑身凶毛竖起来,这就是要扑。
黄金童知道雪玲珑厉害,当时要去攥楚凤楼尾巴,想拉住楚凤楼,却为时已晚,楚凤楼一个猫扑蹿了出去,等我看见时更晚,来不及使虫法控制他了。
只见楚凤楼距离辽东大法师切近之时,腾空跃起,直扑辽东大法师面门,就在这个当口,雪玲珑的虫丹向楚凤楼射来,好在楚凤楼反应敏捷,就在空中将腰胯一扭,虫丹扫到了楚凤楼的左腰,楚凤楼当即摔倒在草地上,左腰胯之上焦糊一片,摊在了地上。
张舒望紧张的问句,这一下要命了吗?
我说道:甭担心,死不了,猫有九条命,要是虫丹直击身体,这一下就挂了,甭说他血肉之躯,生铁孩如何?不照样一击即碎。可刚才他身躯一扭,虫丹只是扫到了皮毛,让他消停会吧。
黄金童回身看看正在嗖嗖长叶子的瓜果,又闻听范令玉要争取十分钟的时间。忽然走到林慕蝉旁边,扬起巴掌就给了林慕蝉一个耳光。
耳光清脆有声,一巴掌扇去,把林慕蝉扇蒙了,捂着脸冷冷的看着黄金童,脑中一片空白,虽然平时言语不大对付,她一直不待见黄金童,黄金童也尽量避免和林慕蝉说话,可始终到不了互相动手扇耳光的地步,林慕蝉眼中噙着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黄金童骂道:丫头片子,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我师父赶到山上,就是找你好好算算总账。
我一时也蒙了,对黄金童叫道:黄大哥你这是……
没等我说完,黄金童走过来啪一声甩我一巴掌,我猝不及防,也愣在当场,心说黄金童这是疯了吗?
黄金童骂我道:小王八蛋,我忍你更久,今天看我师父怎么收拾你?
张舒望惊道:金童你这是疯了吗?我才是你师父啊?
黄金童迎头骂道:放屁,你算哪颗葱,我连你一块揍!
吓得张舒望后退好几步。
黄金童一把拉过韦绿,韦绿也蒙了,虽说和平日里言语浮浪,但韦绿本心是个好人,对黄金童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不知所措,想挣脱出手来,却被黄金童紧紧扣住,拖着韦绿向辽东大法师走去。
辽东大法师也有点蒙,本想让雪玲珑再祭虫丹,先杀楚凤楼,见黄金童窝里反,呆呆的看着黄金童,想笑又觉得不大合适,本来五头妖物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此时踌躇不前。辽东大法师也想看看热闹,此人阴险沉静,平时话也不多,大多数时间喜欢一个人呆在山洞里研究妖物,特别喜欢在暗地里观察别人举动,有偷窥癖好,黄金童的这番举动,勾起了辽东大法师极大的兴趣,他天生就爱看人群内斗,因此迟迟未动手。
黄金童离着辽东大法师七八米远的时候,辽东大法师也担心有诈,雪玲珑的虫丹高高飞起,五头妖物慢慢聚拢而来,只见黄金童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冲辽东大法师慢慢的磕了三个响头,举止缓慢执重。
韦绿在一边见了,啪的一声甩了黄金童一个耳光,骂道:狗娘养的,姑奶奶看走了眼,跟了你这个窝囊废。
黄金童不顾韦绿的耳光,对辽东大法师说道:我对您仰慕日久,请收我为徒吧,我被他们几个人坑害残了,请您助我炼就妖法,以便报仇雪恨。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韦绿又是一个耳光,黄金童恼了,站起身来和韦绿厮打起来,互相谩骂指责。辽东大法师看到此情此景,终于忍不住嘴角咧开笑意。
我好像明白了黄金童的用意,这是缓兵之计,在辽东大法师面前遍布疑云,尽作荒唐之能事,甭管演的像不像,拖下十分钟去再说,
我恍然大悟,也走上前去,口中叫道:奶奶的,要炼成妖身,也轮不到你黄金童,你TM算哪庙的?给我滚。
说着我也给辽东大法师跪下磕头,心想大丈夫处世,能屈能伸,今天我在这里磕头,待会花果局一成,我连本带利都叫你辽东大法师给我磕回来。口中尊称师父,我也想炼就妖身。
黄金童见状,怒目圆睁,一手推开韦绿,上来揪起我的衣领子,当头就给我一拳,骂道:你算老几,也敢拜我师父为师。
我也不示弱,抬起膝盖,当胸就是一顶,扭打在一起。
韦绿见状,上来挠我,骂道:小兔崽子,敢打我老公。
张舒望在后方,用手直捅林慕蝉腰眼,低声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林慕蝉信实,到此方知这是缓兵之计,几个箭步上前,扯着韦绿头发将她掼在地上,骂道:小浪蹄子,敢打我男票!
韦绿翻出手来,开始撕扯林慕蝉上衣,口中骂道:老娘今天非扒了你不行。
林慕蝉哪见过这个,韦绿像是要动真格的,也罢,狠了狠心,要了咬牙,两人互相撕扯着扒衣服。
张舒望也没闲着,端起一锅热水照着范令玉作势要泼,范令玉知道我们内中有诈,见来势汹汹拔腿就跑,绕着花果局转圈跑,这是要看看花果局长势,一旦差不多了就喊停。
辽东大法师彻底看呆了,不是发出一两声干笑,过了好一会,见我们只打雷不下雨,林慕蝉将神农古镰仍在地上不用,却与韦绿撕扯衣服,打了好大功夫,不见扯下一片衣服来,我鹿骨刀悬在腰间,只和黄金童摔跤,连拳头都懒得挥,你摔倒我,我摔倒你。
张舒望端着一壶热水,只追不泼。
辽东大法师这才琢磨内里有诈,叫道:你们这是要赚我吧?
我们打的正热闹,谁也不去回答他。
辽东大法师看的疑心重重,正要招呼五头妖物先将我们围了。只听范令玉喊道:快进花果阵,苗根扎稳了!
话音一落,我急忙从百兽囊里掏出三足变天吼,那吼一出百宝囊,余者不论,直扑雪玲珑,雪玲珑虫丹坠地。
怎奈人眼蝎子,猱进鸷击,往前一蹿,一把铁钳钳住了三足变天吼,变天吼负痛,法力失效,虫丹迅速升空。
韦绿一阵黄风卷身,搭着黄金童肩膀,直接将黄金童摄到了花果阵中,林慕蝉奔跑之中双翼弹开,一把抓住我腰带,将我从低空甩进花果阵。
虫丹因为被变天吼停了片刻,追不上我们身形,但还是箭一样冲向花果阵,就在要射进花果阵的时候,一片瓜叶灵光一现,稳稳的将虫丹包在了叶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