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离开了江城，唐远峰要继续南下。
    这大半年的工作量，比之前要大多了。但唐远峰累并快乐着，同时心总是悬着。
    毫无疑问，顾言手上掌握着足以覆国的力量。不然，他不会说什么可以帮着国家把其他地方推平之类的话。
    这样的话，传递出来的信息太多了。
    当他刚刚出现的时候，姿态非常友善，送出的大礼现在已经转变成实力了。
    在神威无量的加持下，原本的科研体系、一些重要课题不断突破。
    航空发动机已经试制成功，加上更先进的电磁隐形技术，还有与之相关课题的突破，改进型的龙威战机，恐怕在现役空中力量面前已经堪称最强了。
    国产母舰一个大踏步，只要建造出来，理论能力就已经超过对手了，唯独需要时间再完善舰载机型和人员训练而已。
    其他正在谋划的可控核聚变工程及产业领域，一样稳步推进。人类科学院那边首批参加学习的人，无不反馈确实是直通未来的理论和技术。
    在这种局面下，顾言的重要性已经被证实了。
    那么，怎么定位和他的关系？
    毫无疑问，他固然对掌握多大的权力无所谓，却仍然希望自己不是被完全控制和领导的。
    而他也有足够强的力量，尽管他现在不愿意说出那是什么。
    关于这一点，已经有了非常多的可能性评估。
    比如说，从正在学习的院士那边反馈回来的情况，顾院长所掌握的科技实力是难以想象的，谁能知道他手里有什么样的应用技术，基于现在的基础条件就可以翻天覆地？
    比如说，他那个陈家湾的仓库和科学院里的私人实验室，虽然已经拿出了“口服液”这种让生物科技专家叹服的制剂，但他有没有自己暗中在制造什么高科技装备？
    再比如说，让所有人都还在猜测的是：他到底怎么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他能带回一个量子计算机的实物，难道就没有其他东西？比如说，一艘足以穿越时空的飞船？
    令唐远峰这些高层头大的，心悬着的，就是这些评估。
    逼迫他，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直接干掉他，然后按部就班的发展，他会没料想到这种最坏的局面，会没有后手？
    何况顾言确实没有敌意，只不过他们早已习惯于尽可能地掌控而已。
    何况顾言确实带来了让他们还没敢想象的全新未来，和更大的历史使命感。
    现在，确实需要把他放在极度对等的位置，一步步增强信任了。
    任何降低信任度的动作，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而昨天晚上，顾言坦诚地说到了一点，这让唐远峰很感慨。
    他说希望自己这边的实力能更强一些之后，他不用被过于忌惮。
    这可以说是非常考虑周全，也是极大的善意了，充分展示他对于野心的不在意。要不然，他如果同样是掌控欲和权力欲极强的人，凭借实力碾压，真的不能玩一玩帝制吗？
    唐远峰望着飞机舷窗外，视野辽远。
    关于未来全世界顶层治理架构的设计，虽然现在仍然只停留在一国内部讨论，但要先确定下来了。
    人类科学院的位置和边界，要定下来，让顾言感受到自己这边思维的转变。
    ……
    另外一辆开往陈家湾的车子里，话题就肆无忌惮了。
    方欣雨跟何诗一起坐在后排逗着小心荷，而余秋则在前面非常兴奋地问：“我们从陈家湾出发，不会被天上的卫星和雷达发现吗？”
    “想什么呢？现在的卫星和雷达是多初级的技术？侦查艇可是反重力起降的！侦查侦查，如果不能先反侦察，侦察个屁啊？当然不可能被发现。晚上出发，只不过因为白天里肉眼看得见。”
    “那就不能光学隐形吗？”
    “你知道的词还挺多啊？”顾言笑着调侃了一句。
    余秋笑呵呵地说：“我这几天，查了不少东西啊。”
    “光学隐形……”顾言摇了摇头，“没太大的必要。这侦查艇是用在星际探索当中的，速度又快。如果非要靠近生物的视线范围，干嘛不用更小的无人探测器？那些东西可以做到这一点，更实用一些。”
    “所以说有这种东西喽？”余秋很兴奋的样子。
    何诗在后面说道：“你们一直聊这些干嘛？哥，你说要去三天，有人找你怎么办？”
    “没事，这次我跟唐元老聊得挺深入的，我有很多秘密他们也清楚。”顾言毫不在意的样子。
    余秋心里一惊：“那他们会不会很忌惮……”
    “早就开始忌惮了。”顾言说道，“但你放心，他们心里有数的，定力比你想象的强。再说了，我有实力，又没坏心，跟我做朋友比做敌人舒服多了，这个道理很简单。”
    余秋扭头看了一眼在那边摸方欣雨脸的小心荷，然后说道：“心心上去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吧，比现在坐车还舒服，坐车还时不时颠簸一下，空间又小。”
    余秋憧憬起来了：“所以说这次上去之后，我们不仅可以看看宇宙的美景，回来之后还可以长命200岁了?”
    “怎么样？觉得还有那么多年可以活，准备怎么过？”顾言调侃地问道。
    “哥，这样的技术，以后人人都能享受吗？”余秋问了一句。
    顾言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取决于将来的环境了。老实说，什么事都有成本。像这样的设备，现在造不出来。就算造出来了，短时间内成本也是很高的。就算在那边，还做不到让所有人都能享受到这样的技术。而且，一旦人的生存空间变大了、寿命变长了，人口一样会爆炸增长一次。人越来越多，想要人人都能享受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余秋听得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问：“未来是什么样子，真的不好想象了。”
    “所以，咱们国家的信仰，至少是把人看在相对重要位置的，不是纯粹赤裸裸的社会丛林法则那一套。”顾言悠悠说道，“我呢，也不想那么多。把技术和生产力推到足够发达的程度，再看唐元老他们怎么设计未来的社会规则吧。”
    余秋想了想就笑了起来：“无论如何，总会比以前进步的。”
    顾言扭头看了看他，然后笑道：“确实，乐观一点就行。需要更多乐观一点、又有人文情怀的人。你虽然没有跟我一起掺和现在的事，但其实有非常大的意义。文化上的凝聚力，价值观方面的引导，非常重要的。也许五到十年，你的舞台会比你想象的更大。”
    “我想不了那么深啦。”余秋说道，“不过，我确实觉得自己的价值观至少没歪，没极端。”
    方欣雨听到这里，就开口说道：“我知道他说的舞台是什么。”
    余秋扭头回来了：“什么啊？”
    方欣雨神秘地笑着说：“我之前试了试那个虚拟现实里的什么沉浸式学习系统。顾言说，那个技术，将来可以拓展成一整个虚拟世界，取代现在的互联网。你说的更大的舞台，是不是这个？”
    顾言听到方欣雨的话，笑着说：“是啊。在那边，他们称呼这个虚拟世界为第二宇宙。余秋，整个第二宇宙，都是你的舞台。等他们决定什么时机发布量子计算的技术，我就开始架构这个第二宇宙，让比特春秋做出第一批第二宇宙里的场景和应用。”
    “虚拟现实？”余秋眼睛睁得很大。
    “没错，让老雷去做那些接入虚拟现实的设备。”顾言乐呵呵地说道，“回头娱乐的部分先做游戏。你现在搞的那些知识分享，也可以做。比如历史类的，完全可以做成第二宇宙里的一个场景，让别人直接进去感受。反正形态很多，想象空间无限大。”
    余秋惊住了半天，然后才喃喃说道：“我有点想快点感受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