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荣追赶了杜少宇许久,才见到他们的踪迹,看着身边的函萧睡得正香,也不好去打扰,一心觉得他十分可怜。
“哎!这么小就要被卷入大人们的勾心斗角之中。”北荣拍了拍函萧的肩膀,好让他安然入睡,这么小的孩子竟一路上没听他吵闹过,十分乖巧,北荣心生怜悯。
眼看快要追到杜少宇,完成这桩差事,却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一剑劈开了马车,惊醒了睡梦中的函萧,函萧揉了揉眼睛,还未睡醒的样子,对现在的一切事情都不知情,只感受到一阵小雨飘过,淡淡的说,“下雨了。”
随后黑衣人纵身一跃到马车上,抓住函萧后便离开了这里,北荣区区一个女子,吓得瑟瑟发抖,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函萧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北荣惊慌失措,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骑上马去追杜少宇求救。
这几天阴雨连连,大雾肆起,走在狭窄的小道上,让人压抑的很。杜少宇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嘴唇渴的干裂,心跳的速度也要比平时快了许多,一路上没有和扶桓说过一句话,眼睁睁的盯着马车的某个角落,像失了魂一般。
“王爷,我们已经连续赶了三天路了,眼看快到安城,不如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吧!长时间下去你的身体吃不消啊!”
杜少宇近几日奔波劳累,对他的身体损害极大,何况一直吃些粗粮,连觉都没睡好过,黑眼圈尤为严重,加上心病缠身,不倒下已经是万幸,但即便是不考虑自己的身体,也应该考虑扶桓,毕竟扶桓与他一起出生入死,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杜少宇被扶桓的话突然惊醒,思绪回到了现实,“前方有家客栈,去那儿歇息一晚上吧!”杜少宇掀开马车帘子,往前看了看,聚精会神的注视了会,才发现这家客栈还曾与他有过一些渊源。“那家客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扶桓仔细一看,也发现了那家客栈,笑着说,“这不是王妃让您帮忙抓强盗的客栈嘛!”扶桓话音刚落,立刻捂住嘴巴,深知自己哪壶不提提哪壶。“对不起王爷。”
“怎么了?”然而杜少宇并没有听见扶桓说了什么,而是看着客栈回想起许多往事,“我欠她的太多了,怎么弥补也弥补不了留在她心中的伤痛。”
扶桓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还好没被王爷听见。”
大约五分钟左右,扶桓把马车停在那家客栈门前,客栈老板出来相迎,一见是杜少宇便慌张起来,不过不管怎么说杜少宇都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自然不能怠慢。
“草民参见王爷。”客栈老板连忙扣头。“不知王爷光临我这小店,有失远迎。”
“起来吧!路径此地,特来投宿一晚,有房间吗?”杜少宇虚弱无力,声音沙哑。
“有有有,王爷来此店住宿,乃是给小店蓬荜生辉,小的怎敢怠慢,王爷请进。”客栈老板一把老骨头,起来相当困难,好在杜少宇帮忙扶了一把,不然指不定又摔出什么毛病来。
“老板,去准备些好吃的,我们王爷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实则扶桓自己也饿的不行,便着急催促老板。
“是是是,王爷您请等一等,小的先拿着东西给您垫垫肚子。”客栈老板连忙跑进膳房,没过多久,便端出一盘香喷喷的“水饺。”
杜少宇闻着味道,似乎十分熟悉,再看到老板手中端的“水饺”惊讶的问,“你怎么会做这些东西?”
老板笑着说,“小店曾接待过两位贵宾,一位是王爷,另一位就是王妃了。”
扶桓一听王妃,使劲朝老板眨眼,可是老板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理会扶桓。“说来也是三年前了,王妃被官兵追杀,那晚她逃了数十里才来到小店,小店自然不敢怠慢,王妃睡梦中说她想吃水饺,小店哪知水饺是何物,等第二日她醒来时,我让貌碟与王妃一起学做水饺,哪知王妃做的水饺拿给客人品尝,客人都很喜爱,从此这水饺就成了我们小店的招牌菜。”
此时杜少宇早已泪流满面,悔不当初,夹起一个水饺,放入口中,脑海中呈现出那晚高楚被追杀的场景,现在想起来都令他毛骨悚然,脸颊的泪水,一滴一滴滴落碗中,嘴里还不停地夸赞到,“好吃,好吃……”
“哎,当时王妃有孕在身,那几天受尽了折磨,连吐了好几天,身子逐渐消瘦,本想把她留下来,可她执意不肯,生怕连累了我们。”老板眼含泪水,替高楚感到不平。
杜少宇和扶桓一下子愣住了。
“你说三年前王妃从你这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怀孕了?”杜少宇难以置,颤抖着身体,十分激动,紧握老板的双臂。
“已经怀孕有两个月了。”老板疼的不敢说出来,“那日她走的时候,貌碟给她换了一身男装,带了斗笠,不知如今有没有过安定的生活。”
杜少宇喜极而泣,送开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函萧原来是我儿子,函萧是我儿子,我总感觉有相似之处,我怎么没有想到。”
“扶桓,我是不是不该走,我应该带着他们母子俩离开古扎,过她们想过得生活,对不对?”杜少宇欣喜若狂,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表达内心的喜悦,
扶桓默不作声,看了杜少宇一会,随后说到,“既然函萧是您和王妃的儿子,她没告诉你,能代表什么?”
扶桓的一句话让杜少宇瞬间没了当时的喜悦,他一下子楞在那里,沉思片刻,“她也许并不想让我知道。”
“王爷,回去吧!王妃只想过安稳的日子,她不说,是因为她不想让函萧受到伤害,你就算知道函萧是你儿子又如何,她们不会回来了。”扶桓语重心长的劝说杜少宇,字字扎心。
“王爷,这位公子说的对,如果楚姑娘如今已经有了安稳的生活,那就让她好好的过吧!”老板叹了一口气,但一听高楚如今生活的很好,便放心了许多。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北荣便推开门,急急忙忙的走到杜少宇身边,跪在地上,“大人,救救您的儿子函萧吧!他被黑衣人抓走了,求求您救救他吧!”
杜少宇和墨函面面相觑,唯恐有诈,“函萧,他不是在你们王室过得好好的吗?”
“我是太后的侍女北荣,太后命令我把函萧送到您身边,为了逼走楚小姐,可是哪知方才一个黑衣人闪过,函萧就不见了。呜呜呜……求求您救救函萧吧,若是太后知道,定会杀了我的。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北荣这时哭成泪人,比她自己丢了孩子还要紧张。
“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杜少宇紧张起来。
“那边。”北荣指着忘川崖的方向。
杜少宇不顾一切冲了过去,扶桓也不敢懈怠,紧随杜少宇而去。
可是一路追了过去,没见到一个人影,直到夜深人静之时,小雨终于停了,杜少宇累的满身大汗,疲惫不堪的他一瞬间跪在地上,对着月光呐喊,“函萧,你到底在哪?”
函萧虽小,但是认识的字足足比同龄人多了好几倍,黑衣人抱着他走进了“平行地狱”,函萧虽然知道“平行地狱”四个字,但却不知道啥意思。
他倒是十分享受被抱在怀里的感觉,不过心里一直在担心,害怕高楚和墨函找不到他,会担心他,但是他却不知道抱着他的人如何称呼,因为这个黑衣人只露了个眼睛,函萧生怕叫错称呼。
到了“平行地狱”黑衣人把函萧交到海刹身旁,海刹对黑衣人说,“先下去吧!”
诺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函萧和海刹,函萧悄悄靠近海刹的背影,本以为海刹不曾发现他的移动,结果海刹一转过身来,他那狰狞的面具吓得函萧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极了。本想大声哭出来,但此时高楚不在他身边,他要学会坚强。
“小宝贝,你害怕我吗?”海刹连忙扶起函萧,声音低沉温润。
“若是你把面具摘下来,我兴许就不怕了。”函萧嘟着小嘴,后退了几步。
“你知道我是何人吗?”海刹似乎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你这人好生奇怪,你我是第一次见面,还从未摘下面具,竟然让我猜是谁?”函萧想了想,笑着说,“难道你是妈妈跟我捉迷藏的?”
“哈哈哈……我不是你妈妈,面具摘下来,你会更害怕。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陪陪我好不好?”海刹像是在祈求函萧的同意。
函萧连忙摆了摆手,“不行,不行,妈妈和爹爹还在家等着我呢,我已经有五许久未回家了,再不回去妈妈要担心了。”
“你不是想学武功吗?我教你好不好?”海刹对函萧的兴趣了如指掌,为了把他留在身边,也是煞费苦心。
“那可不可以快点把我送回家呀!我也可以让南天叔叔教我的。”函萧心里对高楚还是放心不下。
“暂时不行。我想知道你的爹爹究竟能为你做什么?”海刹抱起函萧,朝屋内走去。
函萧使劲挣扎,随后却失去了声音。
杜少宇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发现函萧的下落,随后回到了那家客栈,却再一次见到了高楚。
高楚在一旁哭泣,本以为遇到北荣就能找到函萧,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函萧彻彻底底的失去了踪迹。
高楚是偷偷跑了出来,她并没有告诉墨函,与其说瞒着墨函不如说她已经没有心思和任何人说任何话。
杜少宇见到哭泣的高楚,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她,附在她耳边安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我们的儿子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
高楚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扒开杜少宇的手,抽搐着,“你都知道了?”
杜少宇见到高楚后精神了许多,使出浑身解数,笑着说,“知道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高楚越发越觉得对不起杜少宇,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趴在杜少宇的肩膀,“对不起,对不起……”
杜少宇的心里有了些许安慰,“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便知足了。”
“我现在只想找到函萧,我不能失去他,你帮帮我,一定要帮我。”高楚内心几度崩溃,如今红肿的眼睛,几天不眠不休的夜晚,让她的身体越发憔悴。
“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我的担心不比你少分毫,答应我,今天晚上你先去休息,我和扶桓出去找,等找到后,第一时间带到你面前,好不好。”杜少宇看着憔悴的高楚,心里十分担心。
“我不,我要亲自出去,我一定要……”高楚激动的跑出去,却被杜少宇点了穴道,一下子瘫倒在杜少宇怀里,杜少宇言语温柔,眼神宠溺,“我不能再让你出任何事了。”
“王爷,您也去休息一会吧,函萧由我去找。”扶桓不愿看到杜少宇和高楚分离,自己收点苦受点累也没什么。
杜少宇没理会扶桓,直接把高楚放到床上,转身对扶桓说,“我的儿子,当然我去救。”
扶桓被杜少宇的话感动到,心里暗自决定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和杜少宇共生死。
墨函知道函萧是被太后抓走以后,气愤不已,找太后质问。
“太后,我儿子呢?”
“你儿子?你都未曾娶妻,何来的儿子?”太后还故作不知。
“你让北荣送函萧出城,你当本王都是摆设吗?”墨函愤怒的拍动桌子,“证据我都找到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太后受到惊吓,直接坦白,“函萧被我送给他亲生父亲了,他不属于这里,高楚也不属于这里。”
“哼哼……你知道这样会陷我于不仁不义吗?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我爱高楚,你却一再阻拦,以后让我如何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