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站回去的路上再也每和杜亦枫说过一句话,而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神里满是怨气与不满,并将这些无名的怒火全都施加到芷晴身上,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采儿早早的在门口等着戴站,见她回来,满是欢喜,只不过不知为何,戴站的脸上总是没有笑容,甚至极其的阴郁,见到采儿更亦是如此,对她不理不睬,步伐极快,以至于采儿始终没有见到王爷。
采儿紧随戴站其后,几乎要小跑方能与戴站并肩。采儿冒着被戴站处死的决心,惊心胆颤的问,“王,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采儿愿意为您分担。”
戴站一听便停下来,不屑的轻轻哼到,“狗奴才,你懂什么?”
采儿吓得立刻跪了下来,“王妃赎罪,采儿只是不愿意看到王妃整日为了一些小事苦恼,伤了身子。”
“若不是那贱人,我堂堂国相之女,四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又怎会落个这般下场?我定要手刃那贱人,以解我的心头之恨。”
这时采儿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才不在王妃的允许之下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采儿这才贴近戴站的耳朵,小声喃语,眼神竟与戴站凶狠程度相差无几,嘴角还浅露一丝奸邪的笑容。
“王妃,采儿已经找到芷晴的住处,等王爷走后,我们方可以杀之。”
戴站似乎对采儿的意见颇为满意,嘴角上扬,微微点了点头。
“你总算是有点用了。”
采儿方才十分得意,“多谢王妃夸赞。”
戴站见杜亦枫此时匆匆出门,心生妒忌,唯恐又是去见芷晴那贱人,每每想到此处,戴站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去哪?采儿,备马车。”
“是,王妃,采儿这就去准备。”采儿立刻跑了去,生怕再一次惹怒了她。
戴站悄悄跟在杜亦枫,亲眼见他上了马车,她躲在门边,拳头紧握,重重的捶打门框。
这时采儿架着马车走了过来,“王妃,快些上车吧!”
戴站一路紧跟杜亦枫,以为做的不知不觉,却没想到杜亦枫早就发现了她,这才故意转换方向,去了杜少宇的府上。
采儿欢喜的在戴站耳边说到,“这条路是去大王府的路,看来王妃多虑了。”
戴站怒视采儿,但心中窃喜,“走,带我去芷晴那贱人的住处。”
戴站的马车调了头,杜亦枫这才松懈一口气,打算先去找杜少宇,再去看芷晴一眼,毕竟明日便要奔赴战场。
自杜少宇告诉高楚即将奔赴战场时,高楚便寝食难安,沉默寡言,甚至连杜少宇的面也不敢见,生怕再见可能会真的不见。
虽说她对这个朝代的历时一无所知,但是深知赤璇王和西梧王的残暴不仁,如今又敌我悬殊,胜算似乎已经在高楚心中有了答案,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十分担心。
高楚几次走到杜少宇书房,欲言又止,欲进又退,徘徊在书房门口,冰冷的房门没有丝毫温度,她的心同样十分冰凉。虽已初春,大地的寒冷之气并未褪去,反倒冰雪淡化之时,更是寒冷。
“皇嫂这是为何,徘徊在皇兄门前不曾进去?”杜亦枫听云来说杜少宇在书房,这才这么快的找了来。
高楚食指放于嘴唇中央,小声“嘘”到,“王爷他在里面,莫不要让他知道我来此处。”
此刻杜亦枫看了看高楚身后,杜少宇已经站在门口,冷若冰霜的脸上却满是宠溺,“为何不进去?外面如此寒冷,你的身子本就十分虚弱,若是日后本王不在,叫本王如何放心你一人?”
高楚顿时毛骨悚然,惊讶不已,“王爷说的是什么话,我既已嫁于王爷,定会日日夜夜伴在王爷左右,为何会不在我身边?”
杜少宇眼睛不再盯着高楚,而是撇向杜亦枫,似乎是在逃避,“本王久经战场,回来的次数,定屈指可数,此后又怎会与你日日相伴?”
高楚轻轻一笑,十分不屑,“哼,原来王爷是这般嫌弃于我,曾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来在王爷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
杜少宇的心瞬间如针扎般的痛,刚要伸手去拉高楚的手,却不料这时高楚却转身离开,杜少宇的手划过高楚的衣袖,心疼的念叨一声她的名字,“潇儿……”
高楚却仍然头也没回的离开,眼角的泪水一泻而下,被杜亦枫看的清清楚楚,眉宇间的惆怅清晰可见。
“皇嫂定是痴情之人,她何尝不知战场险恶,只不过想与皇兄生死相依罢了。”杜亦枫叹了一口气,感叹道。
杜少宇深情的凝望着高楚远去的背影,淡淡的说,“本王何尝不想与她携手共进退呢?但上战场岂非儿戏,本王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但是为了她,本王定要安全的回来。”
“皇兄骁勇善战,定能凯旋而归,届时皇嫂见到皇兄平安回来,定能原谅皇兄。”杜亦枫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兵符便呈现在杜少宇眼前,“国相已经把兵符交于我,现在只等明日的到来。”
杜少宇的随从接过兵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亦枫告退,皇兄好生准备。”杜亦枫迫不及待的离开此处。
随从见杜亦枫走后,这才敢开口说话,“王爷,明日便要出兵,真的不与王妃解释一番吗?”
杜少宇叹了一口气,“哎!罢了,把兵符拿进去。”
“是,王爷。”
杜少宇继续回到书房,研究兵法。
高楚自回去后,便将自己死死的锁在房中,任凭云来如何敲门,高楚都是莫不吭声,可急坏了云来。
只因为杜少宇对云来说话,要好生照顾高楚,如果不然就要把云来赶出去,云来自知能待在王府,已是万幸,若是再被赶出去,日后定又要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云来每每想到此处,便吓得脸色惨白。
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使劲讨好高楚,高楚高兴,杜少宇才能高兴,杜少宇高兴了,她才能有好吃好喝的生活。
这时云来不停的在门外敲门,担心高楚会做出什么傻事,她大声喊到,“王妃,王妃,您开开门吧,不要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有什么事可以和云来说说,云来愿打愿骂,只求王妃能够开心,王妃……”
高楚这时突然打开了门,“进来吧。”
云来这才露出笑脸,笑呵呵的说,“王妃这是遇到什么心事了吗,不妨与云来说说,云来替你分析分析呢。”
高楚见云来呆萌的样子十分好笑,竟一时间没忍住笑出声,感叹道,“我没事,可能是有些乏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王妃为什么不睡觉呢?”
“你在门口那么吵,我怎么睡得着啊?”高楚故意吓唬云来,一下子把云来吓得跪在地上,“王妃恕罪,王妃恕罪,云来真的不知,云来看王妃似乎有心事,所以想安慰安慰王妃,不曾想……”
高楚轻轻的笑了笑,“起来吧,我又没有怪你,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是,王妃,王妃好生安歇,云来就在门口守着,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唤我便可。”云来起身慢慢退下。
高楚静静的看着她与王爷的房间,回忆起种种,就连她都不敢相信,短短数月,自己的命运竟会做如此大的改变,此刻她突然想到自己的披肩似乎还在季凌玄手里,为了明日能够陪王爷上战场,高楚打算先去把披肩取回来。
高楚出去时云来正好不在门外,为了不让人发现,免遭非议,高楚没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自己独自一人离开了王府。
然而却被若水逮个正着,她偷偷跟着高楚跑了出去,见她去往季凌玄府上的方向,回去的时候立刻禀告了杜少宇。
“表哥,表哥……”若水甚至连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假装无辜的样子,对杜少宇说,“表哥,你与表嫂是怎么了,为何方才若水见她匆匆离去,像是……像是……”若水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
“什么,快说,王妃怎么了?”杜少宇急不可耐,一方面对若水不亲自来的反感,另一方面对她的吞吞吐吐十分不爽,但又十分担心高楚的安危。
“若水见表嫂似乎去找了季凌玄。”若水悄悄撇了一眼杜少宇,看了看他的反应,心里窃喜。
“无妨,随她去吧。”杜少宇继续翻看手中的兵书,装作毫不在意。“你出去吧!”
若水十分吃惊,虽没能让杜少宇大发雷霆,但也让他心有余悸。“若水告退。”
杜少宇察觉若水离开以后,便悄悄追出了门,飞奔似的冲往季凌玄的府上,他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若水说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是不相信高楚,而是只想知道若水所说的真假,若是此时高楚真的出现在季凌玄的府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甚至没有想好,未来该如何面对季凌玄和高楚。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高楚的身影,杜少宇这才放慢了脚步,累的气喘吁吁,停留片刻。他的心颤抖着,极力为高楚解释,“这不是她,这一定不是她。”
杜少宇继续往前走,不敢让高楚发现,直到跟到季凌玄的门前,杜少宇再也骗不了自己,他的心仿佛被千万跟冰锥,深深扎进心底深处,直到现在他才得知,当日为寻找橦古老人所受的伤也不过如此。如今心里的痛才是更难愈合。
杜少宇堂堂七尺男儿竟一瞬间就哭成了泪人儿,现在回想起若水之前对他说,高楚与季凌玄一同出去,却不曾告诉他,种种种种,杜少宇的心,再也承受不了,本想此刻立即冲向高楚身边,问个清楚。
却不料,这时,季凌玄突然出现,高楚见到季凌玄出来,竟一下子扑倒他怀里,季凌玄和高楚进了去。
杜少宇伤心欲绝,便不再此地逗留,如今眼见为实,自然不会再去想谁对谁错。杜少宇反倒笑了笑,“也好,若是我战死沙场,日后你也会有人相伴,即便是我离开了你,我也放心了。”
高楚一瘸一拐的走着,抱怨道,“你家门槛太高了,与我格格不入,着实不想来此。”
季凌玄一听送开手,淡淡的说,“请回吧!”
“啊!”高楚瞬间摔倒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好痛啊。”
季凌玄在一旁不停的偷笑,丝毫没有拉高楚起来的意思。
这时季凌玄身旁的仆人不忍心见到高楚这般狼狈,便走了过来,扶着高楚起来,“王妃,您没事吧!”
“季凌玄,你……你怎么这么狠心。”高楚怒视季凌玄,气愤不已。
“我若是狠心,方才你进门时,我就不该扶着你。这下好了,我这酒也没了,眼看天要黑了,只怕今日是喝不了了。是不是应该我找你麻烦啊!”
“罢了罢了,我今日且不与你一般计较,我是来取东西的。”
“何物?”季凌玄转念一想,“披肩?”
“正是,快给我取来。”
季凌玄对高楚身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这下人倒也机灵,竟懂得季凌玄的意思,立刻朝季凌玄当中跑去。下人刚走高楚竟没站稳又要倒在地上,季凌玄见此,慌乱之中只抓住了只抓住了高楚的衣服,还将她的外衣扯烂了许多,高楚自然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摔得着实惨重,一声惨叫已经不能代替她内心的疼痛,她就静静地躺在了地上,一句话不说。
“你,你没事吧?”季凌玄担心的问。
高楚摇了摇头。直到下人将衣服取来,才扶起高楚。高楚脱下稀碎的外套,穿上披肩,正要离去,季凌玄突然叫住了她,“此番上战场,非比寻常,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好好陪王爷一晚。”
高楚淡淡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若是此番征战,我没回来,请告诉莜兰,我很爱她。”
高楚转过身,深深的被季凌玄的话打动,“你……我才不给你带话呢,你们都要活着回来。”
季凌玄淡淡一笑,“如今的局势,明眼人谁看不出,即便是古扎王派兵应援,只怕我们也等不到那时。”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要再说了。”高楚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去。。
“我送你吧!天要黑了,你这个样子,亦不便行走。备车。”季凌玄小声对身边的仆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