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玥睡到刘子昂后在床上瘫了一天，一半庆幸一半后悔，但最终结论是自己没亏。唯一懊恼的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尤琪，因此直接关机了。
    晚上的时候隔壁同学拎了个大塑料来，说是楼下有个男人让帮忙转交的。
    她道谢，收了袋子打开看，各种水果、牛肉干和零食。最下面压了另一个小袋子，摸出来层层打开，里面包了事后药。
    方晓玥拿着药盒子发呆一刻钟，最后还是去开机了。
    刘子昂发了几条短信，关心她情况如何。
    看来，他还算是个人，没有渣到底。
    方晓玥用手机给药盒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道，“你放心。”
    她把药取出来，和着温水吃了，不知为什么又委屈了，趴床上去继续哭。
    刘子昂来了短信，“抱歉，都是我的错。”
    她哭着回了短信，“咱们不都喝醉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提？”
    刘子昂就不来短信了，结果她又生气了。
    方晓玥抱着纠结的心情入睡，次日一早起床就感冒，她干脆请了病假。感冒不是大病，但会让人难受，发烧更是会将智商降低。她为了惩罚自己没买药，只用白开水撑着，结果病不仅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挺了一个白天，傍晚烧得迷迷糊糊。
    她摸索着手机给刘子昂发了个短信，“我生病了。”
    这次刘子昂真不理她了，连短信也没回。
    方晓玥和尤琪嘻嘻哈哈，看起来心大，其实也是个敏感自尊的妹子。她等半个小时没收到短信后便绝望了，果然男人和传说里的绝情一模一样，她根本不该抱任何期待。
    她在手机上下单，定了个药店上门送药的服务，一个小时后顺利吃了感冒药入睡。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只要有钱，生活琐事都能解决。
    半夜十二点却被电话铃声惊醒，摸出来看，是刘子昂。她恨恨地挂了手机，不接受他的蛊惑。
    “你怎么了？”他发短信问。
    “我要死了。”抱着报复的心情，她这样回了。
    “不舒服吗？感冒还是别的？”
    方晓玥盯着屏幕上的小黑字，最终没舍得把他拉黑名单。
    “今天出差开会，手机关机。”刘子昂难得好脾气地解释，“现在才有空回短信。”
    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又出来了。
    “生病的话，去医院了没有？吃药了吗？”
    她抬手抹了一下眼睛，用力抽抽鼻子。
    “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倔的。不回我短信，在生气呢？你讨厌我吧，可别和身体过不去。哥觉得你胖乎乎也挺好，手感不错。”
    这王八蛋臭流氓，刚稍微被感动了一下，他又恢复原状了。
    “我明天早晨回海城，你好好休息吧。”
    方晓玥丢开手机，捶墙，居然这样就完了？虽然抱怨着，但心里的气消了很多，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次日一早，她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宿舍门被敲响。她恍惚中清醒，有明确的预感，来的一定刘子昂。翻身起床，穿衣服梳头，急匆匆拉开门，果然撞上刘子昂的眼睛。
    她假装疑惑地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来了？现在几点？”
    刘子昂笑了一下，看看手表，“七点，连夜开车回来的。”
    方晓玥略有点不自在，脸红了下，没吭声。
    “装的还挺像的呢？”刘子昂又开口了。
    “什么？”她不明白。
    “昨儿我给你发的短信看见了吧？我刚敲门到你开门，不过两分钟。你衣服也穿好了，头发也梳好了，是不是特别在等我呢？”刘子昂笑嘻嘻，“小丫头，跟我耍心眼，太嫩了。”
    我去！
    方晓玥心里骂娘，老手果然是老手。她不太开心地看着他，“那你也挺笨的。”
    刘子昂瞪眼，她怼回去，“你要聪明，知道人家小姑娘这么等着了，干嘛揭穿？”
    “我故意的。”他有点吊儿郎当，“怕你太喜欢我了，走不出来。”
    太王八蛋了。
    方晓玥怀疑自己上辈子挖了他祖坟，所以这辈子来还债的。
    两人斗鸡一样互看了半晌，刘子昂开口，“算了算了，我就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既然有精神骂我，也不是大病。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养着——”
    方晓玥看他貌似潇洒地走开，不忿道，“刘子昂，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上我了？”
    刘子昂身形顿住，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晓玥失落，连后面周臾代表尤琪来看望也不太提得起精神。
    自我禁闭几天之后，感冒终于被熬好。她无精打采地回实验室和同学们插科打诨，补漏了的课，偶尔看看手机上有没有刘子昂的短信。
    当然是没有的。
    她那句话得罪他了，他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
    方晓玥又安静了几天，然而实在想不通，主动给他发了个短信，“出来喝酒。”
    刘子昂发了个问号。
    “快点，我在小后门等你。”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发了第二条后直接出门了。
    方晓玥有莫名的自信，刘子昂会来。结果如此，他真的来了，只不过是在两个小时后。
    当时她被冷风吹得嘴唇乌青，全身发抖，连声音都是飘的。
    “白痴——”刘子昂看她的惨状，骂人了。
    “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骂人？”方晓玥不太满意。
    “不知道找个背风的地方吗？”
    “我才不要给自己找个理由错过你，言情剧那一套我不来。”
    “风口上等俩小时就不是言情剧了？这会儿要再来点雨，是不是更有感觉了？”
    “你傻不傻啊？演言情剧起码得有个合格的男主，你是吗？你个渣男！”
    “我渣男？”刘子昂气死，“我要渣今儿就不来了。”
    “你不渣谁渣？”方晓玥把手挽他胳膊上，“我冷，又饿，去吃汤锅好不好？”
    “不是要喝酒吗？”
    “还喝？你敢吗？”
    刘子昂不说话了，汤锅就汤锅吧。他确实是个渣男，不过是有道德的渣男，一时没忍住把小姑娘第一次给夺走了，虽然有酒当借口，但骗不了自己的心。姑娘明显没谈过恋爱，对他感情纠结复杂，如果就此放手，指不定出什么事情。起码做到安慰她，令她安安全全地退出这段关系。
    如此，他总算是个人。
    汤锅店人多，两人只要到一个大堂的位置。
    不妙的是，锅子刚端上来，方晓玥拿了筷子准备开吃，郑蔚蓝却阴魂不散地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黑的羊绒大衣，长发披着，脸雪白，唇血红，满身杀气地看着方晓玥。
    方晓玥有点懵逼，直到她拉开椅子坐下来才反应过来，故意问，“你谁呀？”
    刘子昂揉眉心，这是前世的冤孽。
    “尤琪知道你和别的女人约会吗？”郑蔚蓝冷眉冷眼。
    方晓玥放下筷子，看看她，再看看刘子昂，道，“你不是单身吗？”
    “是。”刘子昂回答得斩钉截铁。
    方晓玥点头，对郑蔚蓝道，“他单身，跟我约会关你什么事？拉尤琪出来说嘴，她是你仇人呢？”
    刘子昂本来烦躁的心沉了一下，方晓玥这姑娘看起来圆圆的，怼起人来意外给力。
    “刘子昂，你告诉她我是谁。”郑蔚蓝只看着刘子昂。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还要别的人告诉？”方晓玥冷笑一声，“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是方晓玥。”
    “方晓玥？”
    “对啊。”方晓玥点头，“你是刘子昂前女友吧？前了多少年的呢？”
    郑蔚蓝气得脸歪，指甲抠得手心生痛。
    “真是坏心情，好不容易吃个饭也有人捣乱。不吃了！”方晓玥起身，踢开椅子要走。她见刘子昂还坐着，压低嗓子道，“还不结账走人？等着打起来呢？”
    刘子昂怎会辜负方晓玥的好意，马上扫码付款走人，留下郑蔚蓝气得浑身发抖。
    出了店，方晓玥道，“王八蛋，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谢了。”
    “郑蔚蓝？就网上黑尤琪那女的？长得挺好看，没想到心还挺黑的呢？”
    刘子昂没说话，跟在她后面往学校里面走。此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学校食堂关门，正经饭店也不营业了。他抱着愧疚的心情，“想吃什么呢？”
    “别说了，跟你吃啥都不安宁。我还是回去泡个方便面，加两根火腿肠吧。”
    他忍了忍，道，“算了，我给你做吧。”
    方晓玥回头看他，“你会？”
    “吃了就知道了。”
    刘子昂在手机上下单买了生鲜送货上门，之后回学校开车，带着方晓玥去了他自己单独住的公寓楼。海城大的老公寓，总归不是那么方便，而且他也不想招惹是非。
    方晓玥不知要去哪里，一路好奇地张望。进入小区后被略有点被其豪华的配套震慑了，“你自己买的新房子？”
    “嗯！”
    “干投行这么挣吗？我是不是选错专业了？”
    他开门，把她拽进门，丢下一句“我去做饭，你自己瞎逛”便去了厨房。
    生鲜送货很快抵达，刘子昂蒸米饭，切肉洗菜，很快两菜一汤便出锅了。
    辣椒小炒肉，番茄炒蛋，紫菜排骨汤，配上辣酱和米饭。
    方晓玥逛完宽敞的四室两厅后，洗手吃饭。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塞嘴巴里，咀嚼着看刘子昂。大房子住着，豪车开着，高工资拿着，还干得一手好家务，长相也是时下流行的俊朗帅哥款，丢市面上确实有挑剔的资格。
    “看我干啥呢？”他帮她盛汤。
    她没说话，埋头猛吃，连续两碗米饭加一碗汤后，饱了。
    为了表达自己不占便宜的诚意，方晓玥主动帮忙打扫卫生，一切干完后，半夜十一点了。
    刘子昂早收拾好自己，抓了车钥匙站在门口等着，“走吧，送你回学校了。”
    方晓玥用纸巾擦了手，走到他面前，定定道，“我不想回去。”
    他甩要是的手僵了，“你说啥？”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亲他，“我说，我不想回去。”
    刘子昂扯她的手，没扯开。男女之间无声且沉默的较量，带着婉转和不可撼动的力量，最终方晓玥赢得了胜利。
    完事后，她赤|裸着身体从被窝里爬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穿。
    刘子昂则靠在床头抽烟，火光照耀他轮廓分明的脸。他说，“小丫头，恭喜你走进成人世界。”
    方晓玥拉上外套拉链，“刘子昂，这回你可没喝酒吧？”
    他捏烟的手僵住了，她回头冲着他笑，“还是不甘心地喜欢尤琪吗？你觉得这样的自己，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