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过多少次恋爱？
    这真是一个有点难度的问题，但并非完全没有准备。
    周臾喜欢有备而来，因为机场的惊吓失态后，他深刻反省了自己对尤琪的不够了解。因此，在楼下等待的时候，联系了阿宽，想得到一些合理的建议。
    阿宽听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嘲笑。
    “周臾，你现在要搞定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包括她的家庭、朋友，邻居和亲戚？第一次谈恋爱，就选了最HARD的模式，佩服——”
    两人是好友，但互相别苗头。阿宽学业上略输一筹，但在情场上却如鱼得水。
    嘲笑完毕之后，他还是尽心尽力给了意见。
    “女人不喜欢和完全没经验的愣头青在一起，得费心调|教，而且经常会被气疯；可也不喜欢和有很多经验的老手在一起，因为大几率会被摆布。她们像猫一样，愿意被宠着，可又不愿失去主导权。总之，是一种非常麻烦的生物，可以谈恋爱，但绝对不能共度余生。”
    貌似有点道理。
    尤琪和刘子昂青梅竹马，两人感情非同寻常，但她没选他。仔细想想，刘子昂经验过多仿佛也是原因之一。
    “求生欲测试，知道吗？”阿宽发了好些链接来。
    周臾哪里知道？
    “看看吧。”阿宽有些幸灾乐祸，“这是一门最难的学科，你可能会不及格。”
    他对自己的智商没有半分怀疑，半信半疑地点开链接，只看了几道题后，他道，“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难的样子。”
    毕竟，在一定程度而言，所谓的求生欲测试只不过是让男人体贴女人而已。
    “不难？”阿宽在视频里冷笑起来，“现在觉得不难只不过因为人家把题目单给你点出来，从几个答案里挑而已。可真正的危机是什么？”
    “什么？”周臾偏头，阿宽在这方面是专家，他还是信任他，道，“别浪费时间，直说呀。”
    “是你根本不知道女人出的考题到底是什么。”阿宽惊悚道，“任何一句话，随便一个动作，或者她心情不对，都可能是一套考题。”
    “譬如说？”
    “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去补妆，为什么？”
    周臾想了一下，“礼仪？”
    阿宽嗤笑，食指在屏幕上摇摆，“零分答案。美貌是女人的第一武器，补妆就是对武器的保养，必然是感受到了危机和敌意。这个时候千万别左顾右盼看其它女人，专心看着她，夸奖她漂亮，否则你会死很惨——”
    “你以为她们是为了让你喜欢才要美的吗？”
    “难道不是？”周臾反问。
    “当然不是！”阿宽瞪眼，“只是单纯不想输而已。”
    “阿宽，你现在约会的都是些什么女人？”周臾面对陌生的世界，很头痛，“正常人的交流，真诚，诚恳，有事好商量。”
    “我去，你是在谈恋爱，又不是谈生意。”阿宽忍不住开骂了，“以前就告诉你多约会，多学习，你不听，现在抓瞎了吧？”
    周臾抿唇，半晌道，“你继续。”
    阿宽敷衍，“女人的好奇心是非常危险的信号，她们巴不得将你的全部秘密挖出来，但对自己的过去却讳莫如深。”
    “我没什么秘密。”周臾开始有点烦躁了。
    “可没有秘密的男人是没有魅力的。”
    “你是说要在似是而非之间？”
    “男女的乐趣就在互相探索了。你若是一张白纸摊开出去，哪个女人有兴趣？”
    “我觉得尤琪会有，我也会有。尤琪很好动懂，但我一样喜欢她。”
    “那是你，你是怪人。可女人才不这样，不信，你试试？约会失败别找我哭。”
    “我不会哭，经常被女人弄哭的是你。”
    阿宽大言不惭，“所以我这么有经验的都经常被她们弄哭，你觉得你呢？”
    “好吧，还有什么？”
    “刚说到哪里了？神秘感，对吧？”阿宽见自己说服了周臾，眉飞色舞道，“人嘛，都容易被美色诱惑，你的外表还是比较能打的，这点没什么改进。不过撇除这一点，你说话无趣，爱好死板，脾气也有点尖酸，真实相处回让女孩子郁闷得要死。因此，你得表现得和蔼一点，必须经常夸奖她，随时注意她的需求，小事一定按照她的意见执行，并且一定不能让她一次把你的底摸完。”
    周臾有点不想听下去了。
    “比如说，每个女人都会想知道男人在自己之前有过多少恋爱经历。在这一关，你就必须守住了。”
    “为什么？”
    “一旦你回答了一个开头，会面临无穷无尽的深渊。”
    周臾无奈地看着他，有点怀疑道，“只是谈个恋爱而已，你别瞎糊弄？”
    “呵呵，瞎糊弄？不信你试试说啊，你要回答了数量，下面就会问初恋是谁？怎么分手的？最爱的是谁？为她们做过些什么事情？最伤心的是什么？最难忘的是什么？”阿宽显然有切肤之痛，“你可能会想，这些问题都不难，回答了吧。可是，你夸奖别的女人，现在的女朋友会不高兴；可你要批评前女友，现在的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冷静下来会嘀咕，说女人坏话的男人，不可靠。最最最重要，你的一切反应，不管正面还是负面，都会成为未来吵架的某种罪证。”
    “当然，还有一个，你没有了秘密，就没有了魅力。”
    “可我没你说的这些经历。”
    “那就更惨了。”阿宽同情道，“女人会觉得你肯定是哪里有问题，所以一个女人都看不上你。”
    “我那是因为忙——”
    阿宽再一次摆手，“我给你几个方案预演吧。”
    “你说。”
    阿宽说，“一定要仔细观察她的脸和衣着，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都不能放过。如果你不确定的话，那一定夸奖她变漂亮了。”
    周臾在商场门口等了尤琪足足一刻钟，她回来后果然头发整齐了很多，衣服也重新穿过。他想，阿宽虽然很不着调，但勉强靠谱了点儿。
    “这个时候，女人会有自我成就的心理。虽然是为了自己漂亮，但会感觉老娘都是为了你才这么费心的，所以夸奖也一定要迎合她的心理。你要委婉的表达，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超喜欢，所以领了她这份情。”
    周臾从善如流，夸奖了她很漂亮，内心隐隐有些冲击，她确实是很在意约会才会重新装扮自己，很高兴。
    阿宽还说，“不能放过她说的每一句话，特别是有明确提问的时候，那代表她开始进行判断。你必须要展现出她希望得到的答案，这才有下一次的可能。”
    “这个时候，既要坦诚又不要太坦诚，实话说一般，假话不回答。”
    周臾能做到说实话，但做不到说假话，因此面对周臾对阿宽的好奇，他直接摊出了全部答案。结果稍微有点不如人意，尤琪好像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他想，难道真要按照阿宽的傻主义去做？
    阿宽最后说，“安排约会项目的时候，随时注意她的情绪变化。女人这种生物，很想要什么东西，但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说。你得观察她，推测她想要的答案，然后主动给她，她才会高兴。而且，她们很客气爱面子，你的安排不如人意也会假装很高兴地配合，但是绝对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所以，你要非常小心，一旦她开始不笑了，眼睛厌倦了，代表必须要换了——”
    这点稍微靠谱，周臾其实对爱情电影也不太有兴趣，因此一直注意尤琪的变化。当她用手挡住嘴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后，阿宽的话钻了出来。他二话没说，直接将她带出了电影院。出来后，两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不必呆阴暗的环境里假装客套了。
    可阿宽说了那么多，还是没给他答案，如果女人直接问是不是有很多恋爱经验，他应该怎么回答。
    面对这个问题，周臾有了几秒钟的沉默。
    尤琪好奇地看着他，“科学家，这是很难的问题吗？需要考虑这么久？”
    “我在建模分析。”
    “什么？”
    “如果我回答三次或者三次以上，你会不会转身就走；如果我说一次也没有，你是高兴吗？或者说，我含糊说有过一两次，你是不是——”
    尤琪食指在他太阳穴上戳了一下，“真想挖开你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你——”
    又来了。
    尤琪哭笑不得，“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周臾抓着她手，放入自己外靠口袋内，“怎么了？”
    “有时候嘴巴子超甜，哄得人开心死了；可有时候说的都是什么鬼？”
    周臾想了想，尤琪之前的表现有一半符合阿宽对女人的定义，稍微有些难以捉摸。可看电影之后，她身上的疑云散开，又变成以往好懂的样子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尤琪和阿宽得出结论的数据样本不一样？
    “请阿宽帮忙了。”他老老实实道，“关于约会中需要注意的一百个细节，以及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的求生欲测试。”
    果然如此！
    尤琪抽了抽嘴角，“你还是别来这套了，我有点吃不动，像平常那样就好。”
    “嗯！”
    约会完成，周臾给阿宽发了个短信，“你说的那些，都不对。”
    阿宽回了个，“什么？”
    “她所有的事情都会直接问我，不会让我猜。”周臾有点小得意，“我女朋友，和你钓的那些，都不一样。”
    阿宽大惊失色，回道，“那你更死定了。我告诉你，遇上这种女人，要是不跑快点，一辈子都会被糟蹋的。”
    一辈子？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呀。
    于是他追加了一句话，“别忘了调查邮箱数据异常的事情，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