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啊，爸爸给你说个好消息，农家乐我卖掉啦。哎对，你把这事给爷爷说下，让他别担心，债务的事没问题了，能还得上。嗯，你放心吧，我没事。对了，我今天要出差，大概要些天才能回来，在山区打电话信号不太好，回头你记得经常提醒你妈按时吃药啊。”
    挂断电话，何川生心情复杂的看着前方不远处。
    那里，沈崇正与一群“人”闲聊着。
    这群“人”里，一些长了兔耳朵、狗尾巴、大象腿、虎腿还有豹子头，只有一个正常人。
    嗯，旁边还有两头猪，一头牛。
    还有只叉着腰，时不时会心点头的大公鸡！
    何川生长叹一声，满腹惆怅无处述说。
    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个生意失败人生一片灰暗的落魄商人，现在却突然迎头撞进这堪称幻灭的境地里。
    原来，这个世界是长这样的？
    老何觉得自己昨天到今天经历的事能拍成两部电影，第一部是商战片，第二部是超现实主义魔幻大烂片！
    我怎么就……变成和这些人一样了？
    看起来沈总在这些人里交际很广，地位不低，感情我这两天是在和这种人物勾心斗角？
    若非亲眼所见，打死我都想不到，世界上竟还有这样一群人。
    天呐，外面那些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动物里又有多少其实是妖怪？
    此时何川生的心理活动，与当初沈崇第一次见识到斩妖时一般无二。
    经过缜密且系统的测试，他在行政部及保密部相关员工的协助下掌握了自己的能力。
    说起这能力，何川生分外尴尬。
    这能力被领导们建议命名为——透支！
    至于觉醒的原因，领导们说的是太过复杂，因人而异，还得等沈哥与其他人开会讨论才能拿出结果。
    现在那群人就在那里开会。
    “沈哥你好阴险，真是太阴险了。”
    “没错，没看出来浓眉大眼的你居然套路这么深，幸好我没找你借钱。”
    “玩弄人心啊，卑鄙无耻啊！”
    “滚滚滚，你们懂个屁，在商言商好吧！我又不是故意的！”
    因为隔得很远，何川生听不太真切那群人在说什么，照理说他跟可以凑过去，但哪怕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却实在无法鼓起勇气靠拢过去。
    这些可都是电视里的妖怪，真可怕！
    等了约莫大半个小时，那边人群散去，沈崇快步走了过来，“老何，情况我大概摸清了。我给你讲讲。”
    何川生稳了稳心情，“沈哥你说。”
    “嗨，可别叫我沈哥，你年纪比我大怎么多，四十九岁是吧？叫我沈崇就好。”
    接下来，沈崇便与何川生简单交流了下。
    先前讨论时沈崇仔细回忆了这两天自己与老何交集的点点滴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渐渐有了眉目。
    昨天沈崇第一次与老何见面，让他从被陶韵痛宰的低落中解脱，当时他心情正在走高。
    今天上午召开会议之前，老何整个人都处在十分亢奋的状态。
    会议中途出了篓子，陶韵临阵退场，老何的状态又开始走低，并直落谷底。
    等到下午重启谈判时，沈崇又先让人家更绝望，然后突然给出最大的希望。
    他当时情绪失控到都想给沈崇当众下跪了！
    老何的心境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又庆幸又狂喜，又开心于终于能尽孝，更对沈崇感激涕零。
    等把事情敲定，二人又反反复复的聊到“透支”这个关键词，进一步契合不断加强心理暗示的原则，无形中完全贴合了老何这位头硬如铁屡战屡败贼心不死的透支选手灵源觉醒的前置条件，让他成功觉醒了。
    沈崇想想都无语。
    低落-兴奋-绝望-狂喜-感激+庆幸，这大约是老何的整个心路历程，内心还得反省透支，口是心非的继续妄图透支，并且嘴里反复提到透支等等诸多原因。
    其中每一次情绪变化都十分极端，差点火候都不行，完事之后不提透支也不行，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让整个觉醒的前置过程功亏一篑，这对何川生而言未必是坏事，那他又能回到平凡且不平凡的人生中，去当一个沉沉浮浮的普通商人。
    但现在事已至此，天知道等待他的命运是好是坏。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天意难违了。
    沈崇觉得觉醒条件如此苛刻都能撞上，天意真是无敌了。
    沈崇个人对此倒没什么负罪感，老何的确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或许他生来就与普通人不一样，只是很遗憾他的觉醒条件太复杂，以至于等到四十九岁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完成。
    这又能从反面说明他的灵源何等强悍。
    年岁越高，潜伏在体内以另一种形态而未曾觉醒的灵源便会越固化，虽然还是能给人带来潜移默化中的好处，但激发的难度却又越大。
    他这高龄选手竟成功了。
    沈崇拍拍老何肩膀，“总之呢，老何你也别太紧张，更不用害怕，斩妖是个很自由的组织，你看我，现在都没转正。我当初完成入职培训之后，就到外面过自己的日子去了，我现在不也过挺好，还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嘛。你回头也一样，没什么好担心的。”
    老何勉强笑笑，“多谢沈哥，我就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年纪大了啊，接受能力没有你们年轻人好，唉。”
    “我都说了别叫我沈哥！你这不是要把我叫老吗？”
    “好的沈哥。”
    “……”
    “那个，我真还能出去？”
    “当然能，现在具体的规矩我和你说不清楚，回头你上入职培训班时自然就明白，保密条例这些什么的，都有人告诉你。”
    沈崇乐呵呵的说着，暗自吐槽老何肯定会是同期学员里最大龄的选手。
    何川生踏实了些，又说道：“我这个叫透支的能力好像没什么危害性呢？其实如果不是沈先生你将我带回来，我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沈崇顿时神情严肃起来，摇头道，“你可别小瞧自己，我提前给你透露一点吧。如同我们这样的灵能者，对同类都有着近乎直觉本能的感应，所以今天你一有反应我立马就察觉了。”
    “如果你不掌握隐藏手法，回头你即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免不了会偶然碰上灵能者或者妖怪，到时候你就无所遁形。如果你再碰上的也是斩妖的人还算好，咱们算是国家组织，伸张正义的，你就将我们当成公务员机构都没问题。但万一你碰上邪道，那很多事就真生不由己了。”
    何川生顿时惊醒，“原来如此。”
    沈崇又道：“另外你千万别妄自菲薄，真的，你的能力很强大，强大得不讲理！”
    他没开玩笑。
    何川生这名为透支的能力，虽然觉醒等级仅为黄级六品，看似弱渣中的弱渣，但却是罕见的变异超能系。
    “透支”可以被他运用在自身又或是别人的身上，让人在短时间内获得“透支”的力量，换言之，就是能像九幽入阵曲那样让别人超额发挥灵源或是妖元的战斗力！
    当然，事后会有一些后遗症，譬如疲劳损伤更严重甚至可能留下内伤隐患。
    “透支”的能力增强幅度与持续时间，则由何川生当前的能力等阶而定。
    以老何的年龄和黄六品等阶，大概他个人是没多少潜力可挖了，但真正恐怖的却是，“透支”能力没有限制上限！
    这就意味着，如果天级大佬需要增幅战力，老何同样可以把BUFF拍对方身上去，甚至能让天级大佬获得同样百分比的战斗力加成！
    他自己很弱，但没关系，吃他BUFF的人越强，“透支”的收益就越大，某种意义上，老何的潜力堪称无限强大！
    “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产权过户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先把钱打到你账户上，等你出来了再继续。以我的推测，部里应该会更倾向于希望你转正，你自己到时候多了解清楚情况再做决定吧，我个人就不给你什么建议了。”
    说完这些，沈崇就打算走人。
    何川生从后面叫住了他，犹豫半晌之后说道：“沈哥，我考虑清楚了，我爸妈身体都不好，老婆更是长期的慢性病，女儿娜娜研究生都还没毕业，工程公司里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等着我，我不能成为正式成员，必须出去。”
    “那行，到时候万一出什么篓子，我先检查下你的政审报告，问题不大的话我给你当担保人。”
    “不，我先前专门找人问了下，吕啸粱因为和你在一起，所以可以随意外出吧？姬白也这么打算的？所以我想来投靠您，您看可以吗？”
    沈崇先是一愣，旋即笑道：“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