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已经燃尽了,顾桑榆看了看了无痕迹的夜空,“烟花再美也只能是一瞬间——”
陆哲以为她伤感了起来,但她话锋一转,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但我相信你对我的心不会变,我也是一样——我爱你陆哲,我愿意嫁给你,愿意为你生儿育女,更愿意和你并肩白头。不论将来我们会面对什么,我一定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只愿你心似我心,永不转移。”
望着她晶晶亮亮又坚定地眼睛,陆哲握紧了她的手,“我心似你心,永不转移。”
外头凉意渐深,陆哲拥住她的肩膀,“走吧,回酒店吧。”
走在雪地里,顾桑榆想到之前他说的话,轻声问道,“你说多年前的今天你遇见了我,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陆哲笑道,“那时候是晚上,又事出突然,你看不清我的面容也是正常。但我却将你记得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丝毫也不敢忘记。”
顾桑榆撇撇嘴,“你每次都只说一点点,每次都不说完整,勾起我的好奇心又不满足它,真是太过分了。”
陆哲亲了亲她的额头,“大概多久放寒假?”
顾桑榆想了想,“今年因为军训可能会延后半个月左右,元旦过后就会放假了,还有一个半月。”
陆哲嗯了一声,“等过了元旦我就带你去我们初次相见的地方,如何?”
“初次相见的地方?”顾桑榆挑眉,有些好奇的问道,“不如现在就告诉我?”
陆哲笑着摇头,表示拒绝。
顾桑榆揪着他的大衣领子,“透露一丢丢,一些些,一点点怎么样……”
陆哲再次摇头,“再等等,别急。”
顾桑榆不甘心的放开他的衣领,嘟囔道,“老男人就是沉得住气,次次都只说一点点——”
陆哲耳朵尖,他不禁笑出了声,“老男人?嗯?”
顾桑榆挽着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最喜欢陆叔叔了,陆叔叔温柔又体贴,多金又深情——”
“看在你这么会拍马屁的份上,我就当没听到吧。”
顾桑榆眉开眼笑,“但是我希望陆叔叔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霸道又傲娇,敏感又多疑,有时候胡搅蛮缠还任性不讲理,你得一直宽容我宠着我,呵护我体贴我,不然——”
说完她邪恶的一笑,“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陆哲啧啧了两声,“我可从来都没发现陆太太竟然跟个小孩子一样,拿这个来威胁我。”
“你现在知道了?”顾桑榆眨眨眼,扬了扬手里的戒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陆叔叔,以后请多多指教啦——”
“等等,我先做好心理准备。”
顾桑榆路过酒店前转盘的大池子的边缘时,随手抓了一把雪捏了捏,她向前跑了几步,大声说道,“来不及了,做不做好心理准备你都不能反悔了,接着——”
在微弱的灯光下陆哲只见一团白色的可疑物朝自己砸来,他一伸手就抓住了,雪球不大,也不太紧实,他一握住就松了开来。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碎了的雪,低声一笑,“偷袭我?”
顾桑榆朝他做了个鬼脸,“我有提醒你的,再说了,我那不也没打着你么?”
陆哲将手里剩下的雪又捏了捏,变成一个只有巴掌的一半大小的雪球,他笑着喊了顾桑榆一声。
顾桑榆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到他手里的动作,她还问道,“怎么?”
陆哲出其不意的把雪球又还给了她,这雪球正好砸在她脑袋上,啪的一声就碎了。
顾桑榆呆愣了几秒,额头前传来的冰凉让她回过神来,“啊——不是说要宠着我哄着我的吗?!你这个骗子!”
顾桑榆蹲下来捏雪球,照着陆哲就打,陆哲也笑着捏雪球予以还击。
两个人在酒店门口的空地上竟然玩起了砸雪球的游戏。
江易默默的待在阴影里擦着脸上尴尬的汗——陆少啊陆少,你已经三十好几了啊喂!
要说顾小姐玩这个江易还觉得她有些可爱,甚至带着些童真,可陆哲笑着跑着的情形实在太吓人了好么?
他露出的大白牙简直闪瞎了江易的眼睛,江易沉默的看着嬉闹的顾桑榆和陆哲——陆少好像被带跑偏了,他笑的有些二不兮兮的。
唉——
如果他现在把这样的陆哲拍下来拿给公司的人看,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想想后果,江易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吧,这情形就他一个人看到就好,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这场面真是太惊悚了——不过好在这跟前没人,不然被人看到了指不定觉得这两人有毛病。
后来江易看到陆哲一把抱住了顾桑榆,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才消停下来,远远地江易就听到顾桑榆骄横的哼了一声,然后她乖乖的被陆哲牵着进了酒店。
江易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终于可以泡温泉了,好幸福。
陆哲开好的房间就在秦悦她们的旁边,陆哲说出了些汗,先去泡个澡,还让顾桑榆一起,顾桑榆说要去和秦悦打声招呼。
顾桑榆推门进了三人间,秦悦和木杉已经换好睡衣正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手机和电视。
听到开门声秦悦连眼皮也没抬,“回来了?”
顾桑榆嗯了一声,“那个、陆哲来了,他就住隔壁,我过去一下。”
秦悦懒懒的嗯了一声,“去吧。”
顾桑榆拿了浴巾就出了门,秦悦走过去直接把门从里面反锁了,木杉问她干吗这是,秦悦贼贼一笑,“她今晚不会和我们一起住了。”
木杉了然。
陆哲住的这件稍微小一些,但是也带了单独的温泉,顾桑榆进去的时候陆哲刚换好衣服准备进去泡一泡。
前面两人打雪仗出了些汗,顾桑榆把头发裹好之后才下的水。
水汽弥漫,天上还飘着雪,脖子以上是寒冬,脖子以下是温热的泉水,顾桑榆和陆哲并肩靠在温泉壁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顾桑榆问他,“今天你过来了,明天不上班么?”
陆哲答道,“提前两个小时走就行。”
顾桑榆眼珠子一转,“那晚上早点睡吧?不然你起个大早太累了。”
陆哲笑着应了声好。
过了一会陆哲又问她,“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顾桑榆回忆道,“开好房间之后我们就去吃了午饭,后来在娱乐楼层玩了好一会,杉杉玩那个抓娃娃的愣是一个都没抓到。我也抓了几回,秦悦抓了一回,都没抓到,你说那个机器就那么难抓吗?”
陆哲笑道,“要是那么容易被你们抓到了人家靠什么挣钱?后来呢?还做什么了?”
“八楼的电玩我们都玩了个遍,那个迷你的K歌间倒是不错,秦悦还说要弄几台带回县里去。她满脑子都是赚钱赚钱,看到新奇的没见过的就想着要弄回去——”
顾桑榆巴拉巴拉的说着,陆哲认真的听着。
“后来我们去看了个电影,下楼之后去了地下负一层,秦悦跑去打保龄球,剩下我和木杉打台球。”
陆哲想起第一次和顾桑榆打台球的情形,他原以为顾桑榆不会打,谁知道在顾桑榆面前他才是不会打的那一个。
于是他问道,“木杉球技如何?”
“和我比还有些差距,但是和你比么——”顾桑榆没法不打击他,她得说实话啊,“她打的比你好多了。”
陆哲沉默了几秒,“打击我。”
顾桑榆撅了噘嘴,“我说的是实话么——”
陆哲转移话题道,“秦悦的保龄球呢?”
说到这个顾桑榆就好笑,“她的保龄球打的可好了,只是她瞧着那个私人教练长得帅,就装作不会打的样子,我们在旁边看着都快笑岔气了——”
小县城没什么娱乐场所,但唯一的一家保龄球馆就是秦悦家开的,场地面积不大,但生意还不错。
高中那会顾桑榆就经常和木杉跑到秦悦家里开的保龄球馆去玩,秦悦打保龄球,顾桑榆和木杉就去旁边的房间打台球。
几人的球技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只是后来上了大学,和高湛在一起之后她才去的少了,好在球技生疏了但是练练还能回来,有些东西学会了就是自己的,这点倒是蛮好的。
怕陆哲不了解,顾桑榆补充道,“秦悦家里就是开保龄球馆的,我们高中那会她就喜欢打,打的是真不错。你没瞧见今天她那装模作样的搞笑劲儿——我和杉杉在旁边瞧着都难受。”
陆哲又沉默了几秒,再次问道,“桑榆,唱歌跳舞喝酒划拳,台球保龄球高尔夫,有哪一项是你们不会的?”
“你说的前四个,我们三个都比较在行,后三个么——台球有我,保龄球么秦悦在行,只是这高尔夫我们还真没接触过,不过我们倒是愿意尝试,怎么了?是不是想着改天教我打高尔夫?”
陆哲看得出来,顾桑榆是很认真地在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顾桑榆和秦悦都在某一方面比较突出,那么木杉呢?陆哲好奇木杉的突出点在哪里,于是他问了出来。
“你说杉杉啊?杉杉突出的地方蛮多的,”顾桑榆笑了笑,“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围棋下的可好了。因为职业关系,她体能、格斗都很不错的。”
说起自己身边最亲近人的特点,不用陆哲多问,顾桑榆就像倒豆子一样一一说给他听,“除了这些,木杉的分析和观察能力也比较强。但是她平时都很少动脑子,因为她觉得太累了,所以她自己也说有时候她说话是不会经过脑子的,这样就经常会得罪人。秦悦她很有生意头脑,自从毕业后她就逐渐接手家里的公司,最近这两年公司效益也算是蒸蒸日上。又因为经常和别的公司的老总打交道,所以她很滑头,但在同学的眼里她又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为人处世都比较老道。”
如果不是顾桑榆主动提起来,陆哲根本不会知道这些。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身边的人也是这么的优秀,就和她一样,她身边的人也都自强自爱,奋进拼搏。
尽管来自小县城,哪怕家世不同,尽管生活背景有着明显差异,但她们三个真的很优秀,甚至比陆哲接触过的大部分的天之骄女都要优秀的多。
秦悦家境在她们三人中是最好的,但她从来都没有在这方面表现过自己的优越感。
木杉在局里是很有前途的年轻一类的女特警,但她也并没有将这个来当做自身的闪光点来进行炫耀。
而顾桑榆家境不如秦悦,在工作上也不像木杉那么出色,但她在和另外两人相处的时候也并不感到自卑和怯懦,仍旧用平常心和她们交好相处,这是她的长处和优点。
三个人看起来好像不太一样,但仔细一想相似点却很多。
从前陆哲觉得她们不过是小丫头而已,但现在他改观了。
他静静地听着顾桑榆说完,她着重说了她身边两个人的优点,却没提到自己。
但即使她不说,陆哲也是清楚的。
他的陆太太是真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斗过小三,打过流氓,不仅武艺高强,还心地善良,该嚣张就嚣张,既明事理又不过分猖狂……
她的优点是如此之多,陆哲随便一想都能自成文章。
她是这样的好,也难怪她身边的人也都如此优秀了。
顾桑榆不知陆哲心中所想,还颇为骄傲的说道,“怎么样,我身边的人是不是都棒棒的?”
陆哲答了声没错,顾桑榆越发高兴起来。
这温泉泡去了陆哲一天的疲惫,之后顾桑榆穿着睡衣说要回去睡觉了,陆哲并没有挽留。
结果她刚出去几分钟陆哲的门又响了,他从猫眼处看到是顾桑榆,打开门问她怎么了。
顾桑榆尴尬的说道,“她们好像睡着了,门也是从里面反锁的——”
陆哲心下了然,哦了一声,“大概是太晚了,她们以为你不回去了所以才锁了门。”
顾桑榆嘟囔了句,“也不问我一声——”
陆哲将她让了进来,在心里感叹这两人真是太有眼色了。
这里的格局和旁边的差不多,顾桑榆从衣柜里把被褥拿了出来,铺好之后她喊了陆哲一声,“睡吗?”
陆哲嗯了一声,“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