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说、到底是什么诺言?你说啊!你若是不说,我、我、我就进宫去找萱儿,去找她这个姐姐!”叱奴言见自己的母亲老柱国公夫人已然醒转,便半询问、半威胁的对老柱国公夫人问道。老柱国公夫人自清醒以后便一脸的伤悲,窦毅见到这一幕后,心底顿生快意。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是问到了点子上了,因为他知道自己问出口的问题一定是牵扯到很多很多事情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能给叱奴氏带来多大的伤忧以及误解,因为他知道他能够让叱奴氏的人反目成仇。窦毅想着想着,莫名的扯了扯嘴角笑了。
“毅儿你说,你告诉表伯,你表姑到底与你姨婆有什么诺言!”叱奴言见自己的母亲呆愣着不吭声,当下,他怒意甚浓对窦毅问了起来。窦毅冷不丁听见了叱奴言的问话,一瞬间,他便装模作样道:“表伯真是高看毅儿了,表姑什么都没有对毅儿透露,她只给了毅儿差事,要毅儿送话出来!”
窦毅说完,很是恭敬的对叱奴言行了礼,叱奴言见状,顿时萎靡了身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因为什么?母亲,你说,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诺言啊?你说啊!难道这个诺言就如此的重要不成?还是说这个诺言包含了对我们叱奴氏的生死存亡?”
窦毅冷眼看着面前的叱奴言,他对诺言之事并不感兴趣,也无心看叱奴言的假惺惺,但是他对恶化叱奴氏与叱奴萱之间的情义甚是感兴趣。比如现在,叱奴言眼底除了疑问与好奇外,还掺杂了许多许多的恨意,恨意虽浓,但还混合了一点点的杀机……
“叱奴言是要动杀了叱奴萱的念头了吧?”窦毅在心底喃喃自问了一句,显然,他还是不确定叱奴言的目的与企图,他只是听了自己的挑拨之言,难保会入宫去见叱奴萱的,若是他进宫,那……想到这,窦毅心底暗自打起了算盘来,“必须阻止叱奴言入宫!”窦毅心底说了一句,而后,他便盯向了叱奴言。
“够了!”就在窦毅盯着叱奴言的时候,老柱国公夫人的声音赫然响起,她揉揉耳朵,而后看着仍旧企图喋喋不休的叱奴言:“言儿,你这么想知道诺言是什么,那我就告诉你!”窦毅见状,莫名的愣了一下,他原以为老柱国公夫人是不会将诺言说出的,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毅儿,你且跟我们进来吧!”老柱国公夫人犹豫了一番后,对窦毅言语道,窦毅点点头,小心谨慎的跟在叱奴言身后,随着老柱国公夫人进了内堂。到了内堂后,窦毅不禁在心底对内堂的陈设唏嘘了一下,因为内堂虽说不够华丽,但是却摆满了许多看似沉重但实际却甚是名贵的古物。
如战国时期的古琴幽尔、如汉初著名的冷兵骁战、如秦王嬴政临死前所用的佩刀、如武王伐纣时所精铸的铁剑……一样样、一件件的物品出现在窦毅眼底,窦毅见后,只觉得这叱奴府深不可测,里头所收藏的东西甚是惊人,比帝王宝库还要的惊人。
“毅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随着一阵响动发出,窦毅感到了脚底的地面有些许的震荡,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就听见了叱奴言不满的声音传来。窦毅顺着声源望过去,却发现叱奴言身在内堂东南角放置冷兵骁战的墙缝之中对自己面露怒意。
“毅儿来了,毅儿来了,表伯莫怪毅儿,毅儿不过是被这里面的珍藏古物所吸引了视线,还请表伯勿怪!”窦毅见状,忙小跑奔向了叱奴言,叱奴言听见后,面上的怒色稍微的减退了一些。“言儿,你怒什么?你有什么可怒的?”此时,在缝隙里面的老柱国公夫人夫人发出了一句问话,叱奴言听见后,神色倏地化作了平静。
“母亲说的是,言儿没有可怒的,母亲教训的是!”叱奴言听见老柱国公夫人的话后,对窦毅示意了一番,要他跟牢自己,紧跟着他便快步往缝隙内的暗道走去。窦毅见状,忙跟着叱奴言往里走,他发现,缝隙内居然还有一个通道,通道内的灯火明晃晃的,如同白日一般。
当窦毅跟着叱奴言穿过了一条不长的小道,然后又经过了一弯吐水的泉池后,叱奴言在一处铁门前驻了足。“言儿,打开这道门!”老柱国公夫人的声音在叱奴言的面前响起,窦毅细细一看,却惊讶的发现本该在叱奴言跟前的老柱国公夫人此时居然在铁门里面,她透过铁门的缝隙露出半张脸对叱奴言发出了命令。
“是,母亲!”叱奴言闻言后,便对老柱国公夫人行了礼,紧接着,他双手合十,而后猛地发出了一掌对着铁门边上的石壁就是一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窦毅的眼睛,窦毅一个激灵,闪身来到了叱奴言的身侧。窦毅惊奇的发现,叱奴言的那一掌拍在石壁上后,他的右手掌居然深深的陷进了石壁之中,好似石壁是个旋涡一般。
“表、表伯……”窦毅发现叱奴言盯着自己以后,窦毅丝毫不做作的扮了一个未见世面的孩子,只听他对叱奴言问:“表伯、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手会……”叱奴言见窦毅那一脸好奇且滑稽的样子,他脸上的凝重稍微的消失了一些。
只见叱奴言面露淡笑答:“这是雪山里挖出的天石,是上好的机关,是由东晋著名的机关师裴机所著,已经在这里存在了有几百年了!”叱奴言说完,又悄悄对窦毅道:“咱们叱奴氏与你们窦氏不是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宝藏的秘密吗?喏,这个宝藏其实就是建康西城的叱奴府,也就是当年声震建康的轩辕府!”
窦毅见状,面色稍微的露出了些惊喜与自得,但最多的,却是他的好奇:“那、那、那我们岂不是都是、都是黄帝的后人?”叱奴言听见窦毅的傻问题后,哈哈大笑答:“自然不是的,轩辕是姓不假,可是黄帝姓姬,我们不是黄帝的后人,我们是蚩尤的后人!”
窦毅闻言,讪讪的笑了笑,而后叱奴言便道:“好了,咱们可以进去了!”窦毅见状,忙问:“方才姨婆她是怎么进去的?”叱奴言道:“母亲快我们一步进了暗室,我们本可以趁着暗室未关合之前进去的,都赖你,你没事发什么呆?”
窦毅听见叱奴言的怪责之言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求表伯恕罪,毅儿因为没见过如此多的珍宝,一时之间……”“行了,我知道了,你刚刚说过了!”叱奴言有些不耐烦的说着,说完,他便大摇大摆的带着窦毅进了暗室之中。
可是进了暗室后,叱奴言就傻住了,因为他都不知道怎么走。“表伯,你是迷路了吗?”当窦毅跟着叱奴言在暗室内七绕八绕了许久后,窦毅忍不住对面露烦躁之色的叱奴言问了一句,叱奴言听见窦毅的问题后,脸色发红的点了点头:“我、也没进来很多次,这还是第三次来这里……”
“啊?那怎么办?姨婆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表伯,你可要好好的想一想这路该怎么走啊!”窦毅说着,悄悄的来到了叱奴言的身旁,将其脚底两步远的印记给踩灭了。而后,他又示意叱奴言走到了被踩灭印记的地方:“表伯,我们要不慢慢找吧?”
叱奴言见状,一脸的无语:“要不然呢?你个蠢货!”窦毅听见后,也不附和,也不恼怒,他只是一昧的跟着叱奴言在偌大的暗室里走着转着,直到老柱国公夫人从一处黑暗里走了出来,这漫长的找路才算是结束了。
“母亲,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叱奴言一见到老柱国公夫人,便惊喜的扑了上去,老柱国公夫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你个蠢货,带你来了两次,你倒好,一次都记不牢这暗室的地形,你说,我们叱奴氏怎会有你这样的路痴?”
老柱国公夫人见到叱奴言那么说后,很直接的忽略了窦毅的存在,一脸愤怒的对叱奴言教训了起来,等她教训够了,这才对叱奴言问:“你告诉我,我给你留的记号你怎么不看?难道不知道我有留记号的习惯吗?”叱奴言见状,脸色恼怒的往后瞪着窦毅:“毅儿,是不是你把记号给抹了?你……哎呀,母亲你做什么啊?”
只听见叱奴言怒气冲冲的对窦毅质问了一句,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老柱国公夫人的一记暴打。“我做什么?我在教训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动不动的就把错误归到别人身上,你倒好,把老身的话忘得干干净净不说,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你说,老身教训的不对吗?”老柱国公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对叱奴言问道,叱奴言闻言,忙点头哈腰:“是、是、母亲教训的极是,极是……”
说完,叱奴言一脸通红的对窦毅说:“毅儿,是表伯不好,不该怪责你……毅儿,别怪表伯好吗?”窦毅见状,冷不丁的感到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点点头:“表伯这都是为我好,毅儿不好怪表伯的,毅儿也有错,居然没有看清楚四周围有没有记号,毅儿也有不对,姨婆,你别怪表伯了!”
老柱国公夫人闻言,一脸的欣赏望着窦毅,而后她恶狠狠的看着叱奴言说:“你瞧瞧,你瞧瞧,你瞧瞧人毅儿多么的谦逊!再看看你,你这都四十岁的人了,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你还是和个小孩子一样,没头没脑,做事情只求结果!”
说着,老柱国公夫人拄着她的锦鲤杖用力的往前走去,边走边回头对叱奴言恶声恶气道:“还不快点跟着来?”叱奴言闻言,忙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边走他也边恶狠狠的悄声对窦毅说:“你还不来?嫌我被教训的还不够是吗?”窦毅听后,慢条斯理的竞走起来,而后,他心底甚是不厚道的笑了。
毕竟记号什么的都是他销毁的,而且他还很是自然的骗了叱奴言踩上了记号,刚刚老柱国公夫人是看见了叱奴言鞋上的银光才怒意增生的。至于窦毅鞋上是否有银光,她不曾注意,但是窦毅鞋上却也不曾沾有银光。因为他用鞋跟抹了那些印记后,都是在附近的石壁上努力的蹭掉了那些碍眼的银色线索。
想到这,窦毅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暗自得意起来,毕竟谁能像自己这般做到面面俱到呢?“毅儿,你来!”窦毅正乐呵呵的想着自己的丰功伟绩时,耳边突然传来了老柱国公夫人的声音,窦毅看过去,却见老柱国公夫人正站在叱奴言身边对他招手,而他们两个人的背后,则是又一道石门。
“来了!”窦毅快速的回了一句,紧跟着就小跑到了老柱国公夫人跟前,到了跟前后,窦毅就先看见了叱奴言那一脸的不屑于鄙夷,好似是在说窦毅是如此谄媚的小人。窦毅对叱奴言的神情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却也不会在意。所以,他只对面前的老柱国公夫人问了一句:“姨婆,有何事?”
老柱国公夫人听见后,笑着对窦毅说:“毅儿你来,你看看这是什么?”老柱国公夫人说着,将一石盒拿出,窦毅见后,一脸不解的问:“这是什么?”老柱国公夫人闻言,笑答:“不知道吗?那你再看看这些!”说着,老柱国公夫人推开了石门。石门内,是各种各样的盒子,大的小的不一。
窦毅见到这一幕后,忽地明白了老柱国公夫人手里的石盒是什么东西,同时,他的心里也心生畏惧之意,因为那些盒子全是清一色的骨灰衾。此时,窦毅看着那些骨灰衾,然后又看看老柱国公夫人,他心底暗生怪异的情愫,难道是老柱国公夫人看穿了自己的图谋、然后要在这里灭了自己的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