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9我要见裴欣桐
顾培衍昏睡了整整一晚,而宁烟也在走廊里守了一晚。
她就那么站在icu病房的外面,隔着玻璃窗,看向病床上的那个身影。
几个小时,她几乎一动未动,目光专一而凝滞。
从头到尾,韩莫和傅安岩都陪着她,中间,二人也曾让宁烟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但她都摇摇头,继续坚持站在门口。
傅安岩全程和韩莫也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天快亮的时候,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三罐咖啡,给了他和宁烟一人一杯。
韩莫接过,冲他点了点头,彼此心照不宣。
七点多钟的时候,傅安岩的手机响了。
走廊里寂静无声,傅安岩接起电话,声音低沉,“韩锐,怎么样了?”
听到这一声韩锐,宁烟立刻回过头看他,并快步走到傅安岩的身边,神情略显紧张。
“车子已经送去鉴定了,不过负责鉴定的那个小警察却什么消息都不肯透露,嘴还真够严的。”韩锐的声音传过来。
傅安岩思索了一下,“要不要……我联系c城警局的朋友,让他们帮一下忙?”
“暂时不用!小爷倒要看看,他们会给出个什么结果?我还不信了,有小爷在这儿,他们敢黑白颠倒,睁眼说瞎话?”韩锐不屑地说道。
“呵……行,那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行了,这事就交给我了!”韩锐顿了一下,又问:“顾二怎么样了?”
傅安岩抬头,与宁烟对视了一下,转而摇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知道了!”韩锐沉默了一下,“随时保持联络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那边有什么消息?”其实从傅安岩的的言语中,宁烟已经听出来并没有什么进展,但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还没有!”傅安岩摇头,“韩锐还在那边等结果。”
他看了看表,“大家都熬了一晚上,不如去吃点东西吧!”
宁烟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往icu病房看了一眼,只听傅安岩说道:“宁烟,你要陪着培衍,首先自己不能垮了,必须要保持体力。”
听了傅安岩的话,宁烟又看了一眼icu病房,随即点点头,“傅先生,你说的对,走吧,一起去吃早餐。”
说完,她又看了韩莫一眼,“组长,走吧!”
一行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解决了早餐,回到医院没多久,傅安岩就接到了傅安修的电话,说是已经下了高速。
八点钟刚过,傅安修的身影就出现在医院里,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个专家组,集合了各个科室的精英专家,准备一起为顾培衍会诊。
“安修,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辛苦你了!”宁烟说不出的感激,看到傅安修,她仿佛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嫂子,您可别这么说!这都是自家的事,我自然是责无旁贷!”傅安修看了看icu病房里的顾培衍,认真地说道:“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顾大哥有事的!”
宁烟眼眶微微一湿,连忙点头,“谢谢你,安修!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傅安修带着他的专家团队立刻对顾培衍进行了会诊,综合ct扫描以及一些症状的分析,基本可以确定之前顾培衍的主治医生判断的脑部有水肿的情况,专家组一致认为,待顾培衍脱离危险期后,立刻转院回c城,再确定下一部的治疗方向。
而晚一些的时候,一直守在警局的韩锐也传来了消息,经过车祸现场的勘察以及对损毁车辆的检测,发现刹车系人为破坏,基本可以定性为一起蓄意谋杀。
当傅安岩将警局的侦查结果告知宁烟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抬起头,默默地看着icu病房里的顾培衍,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良久,脸上亦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傅安岩和韩莫下意识对视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傅安岩上前,轻声问:“宁烟,你还好吧?”
宁烟缓缓转头看向他,神色平静,“傅先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傅安岩微微一笑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之间不需要客套。”
“好!”宁烟点点头,直接开口,“我想见一下裴欣桐,可否请你帮我安排一下?”
傅安岩愣了一下,“你要见裴欣桐?”
“是的!”宁烟十分确定的看着他,“等培衍醒过来,转回到c城,我就要见她!”
傅安岩迟疑了一下,“你真的认为是裴家做的?”
宁烟看着他,“除了裴家还有谁?”
“可是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你认为裴欣桐会承认吗?”傅安岩提醒道。
宁烟点点头,“我当然知道证据不足,但是,我必须见她一见。”
傅安岩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此刻,宁烟脸上的神情是从来未有过的坚定,不容任何人改变她的决定,他思索了几秒钟,“好,这件事我来办!”
二天二夜,四十八小时,宁烟几乎只是合了几小时的眼,这还是在傅安岩和韩莫的极力要求下。
虽然傅安修带着专家小组来到之后,直接承担了主治医生的责任,但是他一时不醒来,宁烟就没办法放心。
第二天晚上,看到顾培衍的各项数据都比较正常,傅安修便让宁烟穿上消毒服,进到icu病房里陪伴他。
宁烟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将顾培衍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握在双手中间,他的手依然很冷,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只想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体温度给他,给他取暖。
病床上的顾培衍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沉睡着,他面色苍白,眉头紧锁,两片薄唇紧抿着,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意识。
宁烟就那么看着他,不期然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晶莹的泪珠掉落在顾培衍的手上,轻盈地溅起水花,冰冰凉凉的,可那个沉睡中的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宁烟看着他那个苍白虚弱的样子,顿时越发心酸了,她咬了咬嘴唇,仿佛受了委屈一般地自言自语,“培衍,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答应我什么你忘了吗?你说三天后,出差回来要接我下班的,可是……你怎么可以失约,怎么可以躺在这里?我等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
床上的人自然不会有反应,可宁烟并不在乎他是否听得到。她只是担心他,她只是想跟他说话,把自己的心里话统统告诉他。
执起他的手,宁烟的脸缓缓贴上他的手背,轻轻地蹭着,缓缓低语,“培衍,你已经失约好久了,你还要打算让我等多久。你让我等久了,我就要生气了!”
她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会错过什么,可是,他依然是一动不动,兀自沉入昏睡中,对于她说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宁烟吸了吸鼻子,眼眶又一次湿了,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让我等的,可是……我等的好辛苦,我们约定一下好不好?今晚,最后一晚哦,明天早上你就醒来好不好?你不醒来,我可就不要你了!”
她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说得太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几乎是语无伦次的,可她就是想说,她不想停下来,否则寂静的病房里,会让她越发觉得不安。
她就这样一个人说了很久,到最后,竟然不知不觉地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睡梦中,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却极遥远极轻的,她听不真切,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隐约的似乎还有一只大手在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抚过她的眉眼、鼻尖、嘴唇,最后是她微湿的眼睫。
那双手极温柔,生怕会惊扰到她一般,为她拭去脸颊的泪痕……
宁烟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他,可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惫的关系,她只觉得眼皮沉重,怎么也醒不过来,除了能够感知到那只手,整个人完全是陷在黑暗里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缕暖阳从身后的窗户映射进来,洒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感觉仿佛是一种召唤,渐渐的,她的眼皮微动,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心里一惊,她猛的抬起头,一眼便撞进了一双深邃却满是温柔的眸子里。
宁烟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漏掉了一拍,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微微吸了口气,再度眨了眨眼睛,那双眸子却越发溢满柔情,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干涸而无血色的薄唇微微勾着,是她所熟悉的那抹云淡风清。
宁烟的呼吸微微一滞,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掩住嘴巴,生怕一动,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人也看着她,似乎是知晓她的反应,他嘴角的弧度又动了动,接着低沉而微哑的声音传入了宁烟的耳膜,“你不是说……只等我一晚,早上就让我醒来吗?这一次,我没有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