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拘礼!不必拘礼!”
唐宏的话,让颜知礼急忙摆手,宽慰道:“今日原本就是老夫叨扰,该说恕罪的,倒是老夫才对!”
“颜前辈言重了,寒舍能得颜前辈光临,乃是寒舍之福。”
唐宏拱手一笑,随即热情招呼:“颜前辈,彭兄,请上座!”
“一并请吧!”
颜知礼哈哈一笑,邀着唐宏一并走向餐桌。
唐顺忙前忙后,准备酒杯碗筷,招呼用宴。
众人都没客气,颜知礼和彭世文都是随意得很。
席间,更还招呼着唐宏和穆婉秀不必拘谨。
唐顺开了瓶白酒,席间陪同父亲唐宏、颜知礼和彭世文喝了两盅。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颜知礼放下了酒杯,道明来意:“小唐啊,这次老夫厚颜叨扰,实则有事相询。”
“噢?”
唐顺闻言,讶异了下,急忙放下酒杯,示意道:“颜老请讲!”
颜知礼见状,慈蔼一笑,道:“这次追查文物期间,老夫偶得一件妙物,特来请小唐,一并开开眼界。”
“什么妙物?”
唐顺被勾起了兴趣,好奇询问起来。
能被颜知礼称作妙物的,显然不会是寻常之物。
颜知礼闻言一笑,没有解释,而是看向了彭世文。
彭世文起身,走向沙发处,拿起了之前背来的背包。
打开背包,从中取出来一幅画轴。
“请!”
彭世文递给唐顺,面无表情的示意道。
唐顺没有在意彭世文漠然的脸色,这家伙天生僵尸脸,所以显得古板。
顺手接过卷轴,唐顺慢慢展开。
这是一幅画作!
并且,还是一幅古画!
唐顺起身,将画作摊在了霍元伟早已收拾开的餐桌上面,认真观摩起来。
这是一幅山水画。
这幅画尺幅颇大,足有九个平方尺左右。
画中山峦重叠,溪水回环,树木错落。
在溪水两岸,有茅亭屋舍。
清晰简练的画风,却不失壮观大气的风采。
仔细观摩之后,唐顺挑眉讶异:“这是……沈周的《雨中山水图》?”
沈周:1427年-1509年生人,明代杰出画家。
字启南,号石田,又号白石翁、玉田生、有居竹居主人等,长洲(今苏省苏州)人。
史传其性情敦厚、博学多才,长于文学,亦工诗画,善画山水、花卉、鸟兽、虫鱼,皆极神妙。
常草草点缀,即得意趣。
亦常题诗词于画上,当时人称他为"二绝先生"。
画宗黄大疾、吴镇,自成一家笔法。
亦工墨笔花鸟,和他的学生文征明并称为"吴派"两大家。
又与文征明、唐寅、仇英并称"明四家"。
唐顺早有猜想,颜知礼所带之物价值非凡。
却没想到,居然如此不凡。
讶异了下,唐顺抬头看向颜知礼,询问道:“颜老的意思是?”
他很好奇,对方带这幅画过来的意思。
颜知礼见状,慈蔼一笑:“想请小唐,掌眼观摩。”
“颜老这是想考较我吧?”
唐顺闻言,摇头一笑。
以颜知礼的本事,还需要他一介后生掌眼吗?
面对着唐顺的调侃,颜知礼神色淡然,笑容慈蔼,不见避讳。
显然,唐顺所言为真。
颜知礼就是想要考较他的!
不过,这次考较,应该不似初见时那般,想要见识他的本事。
这次的考较,很大可能是想试试他的深浅。
亦或者,资质?
意识到这点,唐顺不敢怠慢,眉头紧蹙,重新认真观摩起这幅画来。
唐宏、穆婉秀、霍元伟察觉到这点,都是心神紧绷,凝重起来。
穆婉秀唇齿微张,想为唐顺说情圆场。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唐宏私下按住了手,制止了她。
穆婉秀看向唐宏,却见唐宏微微摇头,示意静观。
穆婉秀这才作罢,但脸色一阵紧张,紧攥纤手,为唐顺提心吊胆。
她并不傻,看得出来,这幅画应该是古董。
颜知礼明显是想考较唐顺的眼力,检查唐顺的鉴赏本事。
唐顺才学多久哟?
看得出来吗?
看不出来会怎么办?
会不会得罪了人家啊?
作为母亲的,忧心忡忡,忐忑不安极了。
唐顺没有心思在意母亲的忧虑,他沉下心来,仔细观摩着画作。
这幅画从画法来看,山石采用的是淡皴带染,用笔苍劲浑厚,然后加以浓墨点苔。
这种画法,唐顺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从黄公望画作脱化而来。
画作之上,还有题作:秋来好在溪楼上,笔墨劳劳意自闲。老眼看书全似雾,模糊只写雨中山。
题作之下,留有款识钤印:石田。
“意下如何?”
唐顺观摩不久,颜知礼呷了口茶,便是含笑询问起来。
唐顺闻言,眉宇紧蹙起来,眼神陷入思索。
犹豫了下,唐顺看向颜知礼,道:“从这幅画的题词和款识上的字迹来看,字的线条锋利铦锐,结构跌宕开阖,中宫紧收而思维张开。”
“所谓‘长撇大捺’,遒劲奇崛。这种风格,十分符合沈周晚年的画迹。”
“特别是这钤印,符合真迹的特征!”
“噢?”
颜知礼闻言,苍眉微挑,似笑非笑起来。
彭世文的眉头,都是蹙了起来,看向唐顺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这样的神情变化,更让穆婉秀心弦紧张,忐忑更紧。
霍元伟和唐宏都是有些坐立不宁,神情凝重,郁郁不安起来。
即便是唐顺,都是眉宇紧锁,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颜知礼的神情变化,他尽收眼底,心中不免惊疑。
他不禁回想,颜知礼之前的话。
妙物?
既然这幅画能被颜知礼称作妙物,料想不会是寻常之物。
这般轻松就辨别出来,也不值得颜知礼的称奇。
因此,唐顺笃定,这幅画有问题!
心下一笑,唐顺开口道:“仅从目前这些痕迹,大致可以看出,这幅画作,是开门到代的。不过……”
评点之后,唐顺话锋一转,洒然一笑:“这幅画作能被颜老称作妙物,必然是有不同寻常之处。所以,还请颜老再给晚辈些许时间,再容晚辈仔细观摩一下。”
“好!”
颜知礼呷了口茶,慈蔼颔首。
唐顺见状,不再耽误,再次认真观摩起画作。
同时,右手张开,五指轻轻地摩挲起画纸。
从各个痕迹,开始辨别这幅画的作伪之法。
同时,在他的脑海里面,也是不停回忆,搜寻沈周画作的鉴赏要点,以及相关特征。
【作者题外话】:七更~不能再多了~银票砸死我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