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中计

    方兰出面,我自然只能跟着她前去大厅。
    我刻意拉开了半步间距,落在她身后,自从车祸后,方兰好像变了,变得我有些看不懂了。
    在我们快到大厅时,方兰忽然停了下来,侧头高深莫测的看我,问:“顾以盼,你知道当初车祸是怎么回事吗?”
    我一怔,不知她问这话的用意。
    我清冷轻笑,夹杂着一丝恨意:“秦太太,当初是你强行带我上车,那车也是你的,我怎么知道车祸怎么就发生了,不过你现在提起,是刻意激起我对你的恨意吗,让我回忆起,我的孩子是怎么因你没了的。”
    方兰并没有关注我后面的话,倒是对前面的话沉思了起来,似是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他会跟你提及一些关于车祸的事。”
    这里的他,是指秦朔吗?
    “当时的车祸显然是冲着秦太太你去的,有人想要你的命,几个月过去了,依照你的性格,不会一点也不去调查。”
    方兰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看来你挺了解我的。”
    我不卑不亢道:“俗话说,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自己而是敌人,秦太太想必也将我研究透彻了。”
    “你可真敢说,顾以盼,能做我方兰敌人的没有几个,你是其中一个。”她眼眸深处藏着一抹极尽隐藏的狠戾:“你在这北城没了秦朔撑腰,你连脚跟都站不稳,我倒看看,没了他,你还怎么跟我斗。”
    “秦太太,你好像忘记了,你可是给我找了一个好靠山。”我笑意盈盈:“还有,我也不想跟你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方兰想了一下,应该是想到了她曾让陆炎刻意接近我,嫣红的唇角轻扬:“对了,陆炎,我也没想到他还真对你上心了,看来当初我的眼光挺准的,顾以盼,你原本不是这圈子里的人,你的一切都与这里格格不入,可我不明白,你哪里来的魅力,吸引得这些个优秀的男人都围着你,秦朔是,陆炎也是,哦,对了,还有程家阳,你真有当狐狸精的潜质。”
    我皮笑肉不笑,将她的讽刺当夸赞:“多谢秦太太赞誉,我想他们可能是吃多了鲍鱼海参,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尝点新鲜的,这男人啊,找女人都是为了消遣的,若是自己家里的女人成天算计,还给自己戴绿帽子,我想没有男人会喜欢吧。”
    “顾以盼,你有证据吗?”方兰轻笑一声,凑在我右耳边:“你以为随便找一个人就想跟踪我,告诉你,还嫩了点,秦朔他想外面玩,我为何不可以,他敢得罪我一分,我就能还他十分,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他不能背叛我,至于你,我心情好就可怜施舍你,心情不好,说不定哪天我又让蒋若云去找你麻烦,也够你受的了。”
    “蒋若云砸我店面,是你怂恿的?”
    方兰笑的得意:“程家阳冷落她,她自然要找个人出气,而你不就是最好的出气筒吗?我只要稍稍说那么一两句,她就乖乖的找你去了。”
    我真不知道蒋若云到底有多蠢,怎么还能被方兰给当枪使了。
    我死死的盯着她:“秦太太,有时候算计过深了,终会自食其果。”
    “那我就等着那天。”她不在意的笑了笑,目光看向宴会厅,秦朔已经来了,秦天海不知道在他说些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
    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秦天海都能不给秦朔颜面,更别说在那些不为人知道的背后了。
    秦天海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秦朔顶多就算是初出茅庐的狐狸,论威望跟算计,都不及秦天海。
    秦臻在十米之外,手持着红酒杯,半倚靠着墙壁,冷锐的目光淡淡的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漫不经心的。
    他的身边没有人凑上去,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失去一只腿的秦臻,虽不是虎落平阳,但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加上秦朔这次得了儿子,在这种家族企业里,有儿子,有方兰娘家人的地位摆在那,这就跟古代夺位一样,看能力,也看背后的势力。
    秦臻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正室所生,而秦朔,是情妇的儿子。
    若是秦朔想要在秦天海退位之后顺利接位,那就离不开方兰。
    所以秦朔在知道昊昊是我生的之后,什么也没做,不,他做了,他唯一做的事就是让安分,不要生事,打乱他的计划。
    有时我会想,调包孩子,是不是秦朔做的,若是方兰的孩子死了,他就少了一张牵制方兰的筹码,而且当初秦朔不就是做过瞒天过海的事,他很有可能再做一次。
    如果真是秦朔调包了,那方兰跟不跟人鬼混,怀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那都不重要了。
    方兰没跟我一起进入大厅,自己面带微笑走向秦朔,她刻意在给我难堪,她是邀请了我,可谁又知道呢?
    我见着方兰走近秦朔,也不知道她跟秦天海说了什么,秦天海一改之前严肃的表情,露出慈爱的笑容,说了几句就走了。
    宴会厅的人越来越多了,程家阳跟蒋若云都来了,陆炎也来了,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宾客云集,香槟魅影,若不是门口贴着一张昊昊的百日照,估计都会以为这是一场商务酒会,而不是什么百日宴。
    我也识趣的没有走进宴会厅,就站在宴会厅侧门这里,秦朔并没有看见我。
    今天我来这只是想看昊昊,见证他这重要的日子。
    我看着保姆抱着昊昊出来,方兰刚想上前去抱,秦朔先她一步,不着痕迹的挤开了她,将昊昊抱于怀中,方兰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尴尬的将手收了回去。
    宾客们都对秦朔喜得儿子恭喜,对孩子送上祝语,方兰的女儿小涵高兴的围着秦朔转,囔着要抱弟弟,真是合家欢乐的一副画面。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我看着属于他们的热闹,听着昊昊咯咯的笑,听着他忽然耍脾气的哭闹,明明我才是孩子的母亲,可我就是一个看客,不能亲自去抱抱自己的孩子,哄哄他。
    秦家有讲究抓阄,秦天海让佣人拿着一个大托盘,里面放了不少东西,有百元大钞,书本,仿真枪,女人家用的木梳,还有钢笔等等。
    每一样物件代表一个行业,昊昊抓到什么,也就是他喜欢什么,以后可能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从商,从政,或者是普通人。
    大家看的热闹,方兰拿百元大钞在昊昊面前晃了晃,哄着他抓这个,秦朔一直辨不出喜怒的等着昊昊做决定。
    我心也提起来,想看昊昊会抓什么。
    宴会厅里人们嘻嘻哈哈,说着玩笑,昊昊咯咯一笑,身子往托盘上扑,伸出小手去抓。
    肉嘟嘟的小手在托盘里一阵乱挥乱抓,最后竟然抓起了一把木梳,人群里有人调侃道:“看来以后小少爷是个醉卧美人怀享福的啊。”
    秦天海对这结果很不满意,干笑着,秦朔倒是嘴角上扬,很是满意:“这点像他老子。”
    方兰也不太满意昊昊就抓了一把木梳,可秦朔都这么说了,而且是以调笑的方式,她当然也就配合着做出小女人情态的娇羞样子,嗔怪道:“就你太宠着了。”
    之后秦朔回了方兰什么就不知道了。
    那声音不大不小,距离不远不近,听得半清不楚。
    秦臻悄然无声地站到了我身后,语气略带讽刺地在我耳边笑说:“你看他们才是一家人,而你,充其量就是男人的调味剂,当初你若是配合,想必此时也不会落到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我转过脸去看秦臻,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我吓了一跳。
    他的语气里充着酸意,我凉凉道:“他们从来都是一家人,我也很清楚的认识自己的身份,当然,也更加清楚,当初我若配合跟一个素未谋面就已经陷害我一次的人走,想必我还不能完好的站在这里。”
    秦臻幽幽的瞥了我一眼,冷哼:“牙尖嘴利,不识好歹,偷偷来这里看别人一家幸福,顾以盼,你可真悲哀。”
    “我……”我正想找话反驳他,他忽然转身就走了,哪怕腿脚不便,背脊也挺的直直的。
    那是属于他的高傲,从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出生,与生俱来的高傲。
    从那抹高大的背影里,我读到了孤独的味道。
    宴会即将接近尾声时,昊昊早已经被保姆抱走了,方兰与秦朔还在宴会厅里,我准备回去了,专门照料昊昊的保姆柳姐忽然慌张的找到我,说:“顾小姐,昊昊忽然呼吸不畅,你快帮忙去看看。”
    “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当时我心里就想着昊昊出事了,如此拙劣的谎言也没有心思去想。
    我跟着保姆来到休息室,可里面根本就没有昊昊。
    “柳姐,昊昊呢……”话未说完,柳姐突然将门给关上,并且迅速给反锁了:“柳姐,你这是做什么。”
    门在关上那一瞬,灯也忽然灭了,我知道自己中计了,昊昊根本就没有出事,只不过反应过来已经完了。
    黑暗的房间里,氤氲着一股很浓烈的香味,吸入鼻孔,让人头脑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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