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态度强硬:“盼盼,这次你必须去,我不能这么由着你任性,我们可以先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也好让心里有个底,你不想秦朔知道,那就不用告诉他,若是你坚持不去,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你的这只左耳聋了,听不见了,而罪魁祸首就是他。”
“顾景,你不能去告诉他。”我有些恼了,抓住他的手。
他却依然是那个脾气,言简意赅:“你去还是不去。”
我跟顾景几次意见不同,这次我也明白他是为我好,秦朔去书房临时处理一点公司的事,我怕顾景真的去书房找秦朔,思索了一下,说:“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但是不管什么情况,我现在绝不会去治疗。”
“好。”顾景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明天就去联系医生,尽快安排你去做检查。”
“还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脾气都是一样的,哪个女孩子能受得了你这脾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啊,该给你介绍个女朋友管管你了。”我心里真是气的要死,又无可奈何,顾景的倔脾气,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景倒是红了脸:“不用了。”
“哟,这是有情况啊。”我一下子不气了,打趣道:“告诉我,是不是有看上的人了?”
我可很难得看见顾景害羞。
顾景腼腆地说:“还没追上呢,等追上了,再带给你看。”
“真有了。”我高兴道:“要是有搞不定的,我可以帮忙,哪家姑娘啊,什么时候认识的,对方做什么的,漂亮不……”
我就跟娘家人一样操心八卦,顾景怕了,赶紧说:“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顾景被我问的落荒而逃,秦朔处理完事正好出来,问道:“你那表叔怎么走了?”
“害羞了呗,他背着我追女孩子呢。”我笑道:“看他平时木讷的,没想到还瞒着我这么大一件事,都敢去追女孩子了,回头我再去打听打听去。”
这时以琳啃着苹果撑着拐杖出现在楼梯口,说:“姐,你也太不关心表叔了,他都追隔壁的漂亮姐姐好一阵子了。”
“隔壁的漂亮姐姐?”我纳闷,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张曼丽?”
以琳险些被我的话让苹果噎到,她咳了两声,说:“不是曼丽姐,是新搬来的,一个很会画画的姐姐,好像是叫季……季曼,对,就是季曼。”
“季曼?”脸上的笑意被以琳的话瞬间凝住,而秦朔也是与我一样的惊讶。
我竟然不知道季曼什么时候搬到了我的隔壁。
我与秦朔相视一眼,他正要说什么,外面门铃忽然响了。
以琳高兴转身:“我去开门,可能是顾景表叔又回来了。”
看着以琳去开门,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顾景,而且事实也是。
“以琳,你姐姐在家吗?我买了鲈鱼回来做清蒸,邀请你跟你姐姐去做客,都是邻居,相互走动走动。”
是季曼柔中夹着几分媚的声音。
我心下一紧,立即看向秦朔,他没多少表情,以琳清澈的声音传来:“姐,是季曼姐,她邀请我们去她家做客。”
我不知道季曼的用意是什么,可我下意识的不想让秦朔出去,我压低声音说:“我下去看看。”
我走下楼梯,季曼打扮靓丽的站在门口,见我下来,她对我微笑:“我那刚买回来一条鲈鱼,一个人又觉得冷清,不如去我那坐坐吧。”
面带着友好微笑的季曼让我一时恍惚,她就跟她画的画一样多变,捉摸不透,想到上次她来找我时说的话,我对以琳说:“你先进屋去。”
待以琳回客厅后,我站在门口,并没有让季曼进去的意思,对她不冷不热道:“晚上我打算跟以琳出去吃,你的好意心领了。”
季曼瞥了眼门口玄关处的男士皮鞋,那是秦朔的,我想挡住,却已经晚了。
她伸长脖子瞄了眼楼上,笑的意味深长:“原来是他来了,你在害怕,看来你心里还是不自信,觉得我能抢走他。”
有些话,我们都不能说太明了,毕竟秦朔就在楼上。
我说:“你要没那意思,又何必搬到我隔壁,这墨香居是什么地方,季小姐不是不知道,住进这里,可对你的名声没有好处,你是公众人物,难道你要让我相信,你是为了要跟我做邻居住进来,而不是因为他。”
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
“你对我还心存芥蒂。”季曼笑说:“我听说蒋若云来找你闹了,这脸就是被她打的吧,她那人性子急,脾气也暴躁,现在你前有方兰,后有蒋若云,你要再把我当敌人,就有点蠢了。”
她凑近我耳边说:“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今晚你没空,那我改天再请你。”
不知为何,相对于方兰,我更怕季曼,同样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方兰却要稍稍正大光明一点。
季曼走了之后,我吐了一口浊气,以琳见我脸色不好,敏感的她问我:“姐,怎么了?季曼姐跟姐之前好像认识。”
“你先看会儿电视,待会带你出去吃饭。”我顾左右而言它,说完自己上了楼。
秦朔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望着楼下,我走过去,正好看到季曼拎着包出门。
“秦先生,你的初恋情人住我隔壁了,这事你怎么看?”
秦朔抽了一口烟,眸光晦暗不明,给我四个字忠告:“离她远点。”
这人都住隔壁了,我还能离她远点?只能以后闭门不见,遇见了绕开走。
我之前是答应跟她一条战线上,可她这么忽然搬我隔壁了,我心里就得多加防备了。
晚饭是秦朔带我跟以琳出去吃的,去的地方正好是江厨别院,在门口的时候,也正好遇上与朋友一起的陆炎。
我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立即将视线收了回来,就如陌生人一般。
今天,蒋若云是小插曲,季曼也是小插曲,她们都没有影响我们晚上这一顿饭。
美滋滋的吃了晚饭,秦朔又带着我们在商场逛了一圈,以琳在家里闷许久,腿也好了许多,也不嫌累,很有兴致,待回到墨香居,已经十一点了。
我疲惫的都不想动,躺在床上摸着还撑着的肚皮,眯着眼睛说:“都说一个冬天胖十斤,我这个冬天啊,可不止十斤了,明年夏天来之前又要减肥了。”
“有点肉才好。”秦朔挨着我躺下来,手覆上我的手,皮肤触摸那一瞬,身体感觉被电了一下,我睁开眼时,正好看见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腹部,泛着点点郁痛。
我知道,他是想起了那个被我打掉的孩子。
心里一阵发虚,我不着痕迹的翻了一个身子,将脑袋正好埋进他的胸膛,语气有几分撒娇:“都累的不想动,今晚我就不洗澡了。”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热牛奶。”
我点头,支着脑袋看着他笑:“秦先生,别人养小三情妇都是给自己服务,你却对我这么好,当宝贝一样宠,为我服务,我这个情妇是不是做的有点不合格。”
他睨了我一眼,语气里有一种淡淡的怅惘:“我从来没有拿你当情妇。”
我一怔,牵动嘴角,想说什么,他已经从床上下去,去楼下给我热牛奶了。
手覆上腹部,我望着天花板失神,如果孩子还在,现在已经有五个月了,在夏天来临之际,就该出生了,可是我亲手……
杀死了他。
心里忽然难受起来,凄凉又悲哀,酸涩了鼻头,红了眼眶,湿润了眼角。
那时我真的很想很想,为他再生一个孩子,当我离开了,我还能看着跟他几分相似的孩子思念着他。
他不能陪伴我,就让我们的孩子来陪伴我。
在秦朔进卧室之前,我将悲伤的情绪收拾好了,对他露出笑容。
他将从国外托人买回来给我治手脚冰凉的胶囊一并给我:“趁热喝吧。”
过年了,顾景也不好给我预约医生,预约号都到明年了,我不急,他倒是很急,去医院跑了几次,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原本放假的医生特意回来给我做检查。
去医院的路上,我想起以琳的话,问他:“你要追的那个女孩是住我隔壁的季曼?”
顾景有所惊讶,我多么希望他摇头,可他却是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语气苦涩地说:“季小姐身份高贵,年轻漂亮,又是油画家,她就是天鹅,而我就是癞蛤蟆,不可能追到的,是我妄想了。”
听到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告诉顾景季曼跟秦朔的纠葛?还是说季曼是个有城府的女人,他们不合适,这都没法说。
可作为朋友,我又不得不提醒顾景:“还是多了解了解吧,缘分天注定,季小姐才搬来不久,你对她的认识也不是很深。”
顾景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这时出租车正好到了医院门口,他将话都咽回去了,只说了句:“下车吧。”
我抬头看了眼医院的名字,这正是陆家的医院。
我皱眉,怎么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