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我依然还在他背上,也幸好已经很晚了,酒店没什么人走动,不然我可觉得不好意思。
他在房门口停下,我掏出门卡开门,进去时我下意识的瞥了眼蒋若云所住房间的方向,空荡的走廊里安静得很,我却总觉的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有点渗人。
秦朔将我放在床上,长吐一口浊气:“终于到了,要再背一会儿,这腰就断了,你该减肥了。”
我望着活动筋骨的秦朔,瞠目:“女人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我要是没点重量,怎么对得起我这身高跟胸上这两坨肉啊。”
秦朔眉眼带笑,带着宠溺:“也就你歪理最多,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洗澡。”
“这是事实。”我翻了一个身躺床上:“你去洗吧,我玩会儿手机。”
他走到门口,笑的邪魅提出邀请:“要不要一起,反正我不介意。”
秦朔笑的不怀好意,我想到还疼着的大腿,连忙摆手:“你自己洗吧,我今晚就不洗了,反正又没出汗。”
见我受惊的样子,秦朔爽朗笑了声进了浴室,反应过来被耍了,我对着浴室一顿呲牙咧嘴,后来又觉得自己幼稚,但又自己偷着乐。
秦朔给了我一个比较轻松愉快的夜晚,就像是在谈恋爱一样。
忽然,门口传来踢门的声音,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冲外问了声:“谁啊?”
外面又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在踢门,而且还是连续几脚。
我心里纳闷朝门口走过去,我没胆子先开门,谁知道踹门的是什么人,我对外面大喊了一声:“谁在外面?”
外面没有回应,我心里觉得发毛,凑到猫眼一看外面,我脸色迅速白了。
走廊空空荡荡的,一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人了,可是刚才我也没有听到有离开的脚步声,那是谁在踹门?
“盼盼,你在门口做什么?”秦朔洗澡出来忽然从后面喊了我一声。
我心头一跳,拍了拍胸口吐气道:“你差点吓死我了,刚才我听到有人在踹门,可奇怪的是又没看到外面有人。”
秦朔一面擦着头发,一面朝我过来,他打开门看了眼走廊:“是不是你听错了?”
“怎么会,踹了好几脚,这不可能听错。”我左耳虽然听不见了,可右耳能听到,如此巨响,我怎么听错。
秦朔皱眉:“这么晚了先睡吧,明天我让酒店经理看一下监控,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这世上没有鬼神,那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有了秦朔的话,也就没再去纠结踹门的是谁,此时已经十一点了,我们刚躺在床上有了点暧昧,秦朔的电话响了,他起初并不管电话,可打电话的人仿佛有急事般,不停地打,我推了推他:“还是接电话吧,万一是有什么急事。”
他欲求不满的起身摸过手机,只看了一眼来电,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他接通,因为挨着近,我也能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是一个妇女焦急的声音:“小朔,你妈妈头痛病又犯了,你还是回来看看吧。”
秦朔既然是私生子,那他的母亲自然也不是正室,虽然只要上网一查就能知道秦家那些关系,可我并没有去查,我不希望我是通过网络,通过冰冷的文字了解秦朔。
“我马上回来。”秦朔剑眉皱紧了,挂了电话开始穿衣服。
知道他今晚是不可能留下来了,我坐在床上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让他别着急?还是去关心他的母亲?
都似乎不合适。
他穿好衣服摸了摸我的脸蛋,嘱咐道:“早点休息,我改天再来。”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听到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我呆呆地坐了许久,这晚我失眠了,快天亮了才睡着。
期间有几次踹门声,我不敢出去看,只得捂住耳朵不去听。
第二天一早,我找酒店经理反映情况,要求调监控,可监控里,并没有人踹我所住房间的门,这让我后背惊起一片冷汗。
秦朔都已经知道我跟踪了,那说不定方兰也知道,我也不敢再有动作,没再去跟踪方兰。
诡异的踹门声每晚都有,且都见不到人,也从监控里看不到异常,我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每到晚上都不敢睡觉。
转眼就是平安夜,以琳向老师请假半天,特意给我送了一个苹果,连着第二天的圣诞节礼物都给我带来了。
她跟献宝似的,高兴笑着:“我看着同学们互赠苹果,说是苹果能保佑爱的人平平安安,我就想着给姐买一个,姐是我最爱的人,我要姐平平安安,幸福快乐,还有圣诞节礼物,我给姐买了一双手套,这样冬天就不会冻着手了。”
虽然都是简简单单的小礼物,却让我十分感动,心里淌过暖流:“以琳真的长大了。”
我倍感欣慰。
以琳笑眯眯说:“姐,上次是我不懂事惹你生气了,你别跟我计较,对了,今晚平安夜,姐要不要给秦哥哥也准备一个苹果,这样秦哥哥说不定会很开心。”
苹果我没有准备,圣诞节的礼物倒是准备了,不是为了秦朔所说的圣诞节大礼,只是他都开口了,我正好也有个借口送他一份自己的心意了,若是哪天我离开他了,至少不会遗憾。
“今晚上你秦哥哥不会回来,就不必准备了。”自上次电话后,秦朔就没有回来。
以琳有些不高兴:“秦哥哥回他那个家了?”
“那是他的家,他肯定是要回的,好了,别皱眉头,跟姐出去买几个苹果给你顾景表叔送过去。”
“那好吧,我也好久没有看见表叔了,我给他也买了礼物。”
我们去了一趟礼品店,又买了水果,先去看了顾景,有以琳在,顾景对我态度还算可以,聊了一会儿,想着张曼丽,我也去给她送点水果。
我按了许久门铃都没有人开门,又给她打电话,手机铃声好似是从屋里面传出来,心一下子绷紧了,我猛拍门:“曼丽,你在里面吗?”
我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对以琳说:“你去找顾景表叔,让人来开门。”
顾景很快跟着两名同事来了,先在外围通过玻璃窗查看里面情况,可奈何窗帘被拉上了,根本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最后情急之下,只得撬门了。
也辛亏是撬门了,否则张曼丽就死在里面了。
当门被撬开时,我放下东西往房间里面走,张曼丽的卧室全是水,是从浴室流出来的,而且还在不断的往外冒水,水中伴随着淡淡的红色。
我心头一紧,推开浴室的门,我被里面的景象震惊了。
张曼丽赤身躺在浴缸里,割腕了,纤细的手搁在浴缸边沿,整个都耷拉着,血还不断往外渗,染红了浴缸。
以琳看到这一幕吓的尖叫一声,我连忙让她别看,先出去,而后我忙急上前,先拿围巾裹住张曼丽手腕上的伤口,对顾景道:“快叫救护车。”
叫救护车恐怕来不及了,最后是用保安室里一位同事的车将张曼丽送去了医院。
手术外,我双手合十的坐在长椅上,紧闭双眸,刚才触目惊心的画面涌上脑海,小梅跳楼的画面,冯瑶自杀的画面,还有当年我爸被车撞了,脑袋都被碾碎了的画面,这些齐齐涌入脑中,让我全身发寒,发抖。
在我爸没有过世时,家里还算有点小钱,我爸是村里第一个买了摩托车的人,那别提多让人羡慕了,可命运捉弄,最后带走我爸生命的也是这摩托车。
我清楚的记得,我爸出事那天早上,他出门时慈爱的亲吻我跟以琳的额头,说是去镇上办点事,回来给我们带好吃的。
我跟以琳欢喜的盼着,最后却盼来村支书说我爸出车祸了,当场死亡,车子刚骑出村里,就被一辆侧面而来的大卡车给撞了。
听闻这个消息,我们全家人匆匆赶过去,车祸现场已经拥满着人,我妈带着我们挤进人群,那惨不忍睹的一幕我一辈子不敢忘。
大卡车是从我爸身上过去的,脑袋被碾碎了,脑浆迸出来,手脚都被压扁了形,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惨烈的一幕,我爸最喜欢的摩托车跟他的尸体一样,碎了。
都说前世因,今生果,你们说我爸上辈子得造多大的孽才会有这么惨的结果?
因为我爸违反交通规则,主要责任在他,最后大卡车车主赔了五十万,我妈给肇事者写了谅解书,听说肇事者没被判什么重刑。
我爸拿命换了五十万,本来家里可以过得好,可我妈转眼就带着五十万跟别的男人跑了。
我妈走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情,她骗我们说去镇上置办点东西就回来,可这一走,跟我爸一样,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我妈几天没有回来,村里面就有人开始传我妈卷款跟人跑了。
那时候我不信,谁要是乱嚼舌根,我就跟人拼命,有次以琳跟我说,我妈走的时候曾问过她要不要跟着走,还说带她去过好日子。
这下我才全明白,我妈是真不会回来了,而她走的时候,只想过带以琳走,却根本没有提到我。
若不是以琳粘我,我妈怕暴露了,恐怕当时也就带着以琳走了。
后来我想,我妈真该带着以琳走,这样也就不会跟着受苦了。
“姐,你说曼丽姐会不会有事?”以琳轻颤着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从回忆里缓过神来,这才发现眼眶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