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感激的人,说要给她做牛做马的人,竟然是谋害我奶奶的凶手。
这时我又想起冯瑶曾说过的话,一个能为自己丈夫找情人的女人,不好对付。
何止难对付,简直心狠手辣。
顾景小心翼翼的问我:“盼盼,你打算怎么做?报警吗?”
我看着他反问:“报警有用吗?你有证据吗?”
顾景没有,他只是恰好听到为我奶奶的主治医生与人通电话,从只字片语里推测出来的,我们什么证据也没有,怎么能将远在北城的方兰绳之以法。
顾景很是不甘:“那就这样放过凶手?”
我咬着牙狠狠道:“不,我要回北城。”
奶奶的事我跟顾景都没有告诉以琳,我已经决定重回北城,顾景说在老家也没什么留恋的,不如随着我去北城闯一闯。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
至于以琳,我让她重回北城的学校继续上学,嘱咐她,不管谁去找她,对于我的事,一个字都不要提。
老家的事情都处理完后,我们三人动身去北城,此时北城已经入冬,很是寒冷。
安顿好以琳,顾景也很快找了一份安装水电的工作,在老家他就是干这个的。
我并没有急着去找方兰,如蚂蚁般的我根本无法与方兰抗衡,我需要靠山,这人可以是秦朔,也可以是程家阳。
在回来路上我就想好了,方兰害怕我回来,她不就是担心我跟秦朔之间变了最初的性质,终归她还是一个女人,是秦朔的老婆,秦朔就是她的弱点。
但何尝又不是我的弱点呢?
我托张曼丽给我在魅爵找了一个服务员的工作,这是一个非富即贵的人才能进入的娱乐会所,秦朔就是常来这种的地方。
在里面工作了一个礼拜,我没有见到秦朔,倒是令人意外的见到了方兰。
我在魅爵里面是最底层的服务员,负责打扫厕所。
我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方兰当时就在我边上与朋友在洗手池补妆,并未认出我。
她的朋友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只是打扫厕所的,也就放心的跟方兰聊天,语气里夹着几分愤愤不平:“兰兰,秦朔两个月都没有回家了,听说在外面三天两头换不同的女人,你也不管管,外面的狐狸精都快爬你头上了。”
方兰倒是很淡定,一面补妆一面说:“他要怎么玩就随他吧,腿长在他身上,我管得着吗?只要他玩累了记得回家就行了。”
朋友劝道:“这男人在外面偷吃久了就野了,还有,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季曼对秦朔虎视眈眈的,你就一个女儿是留不住男人的心,你得赶紧再生一个儿子,这样秦朔就是再不着家,也会看在孩子的面收敛收敛。”
方兰冷笑:“季曼不足为惧,只要那个贱人不回来,秦朔玩累了就回来了,他就是在和我赌气。”
朋友讶异:“你的意思,秦朔真对那顾以盼上心了?”
“上次我让顾以盼带秦朔去季曼的画展,按着秦朔平日里的作风,他根本就不可能去画展,可是他去了。”方兰语气里透着一股狠意:“凡是背叛我的都没有好下场,也好在顾以盼她还有点自知之明,自己去把孩子给打了,否则,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朋友恭维道:“兰兰,你这招可真是高,既用顾以盼让秦朔对季曼断了念想,又用孩子的事让秦朔对顾以盼恨之入骨,你才是大赢家,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秦朔不过是秦家的私生子,你能嫁给他,已经是他高攀了。”
方兰冷哼一声:“我方兰的男人岂能让他脱离了我的掌控,我心情好就放他出去玩玩,心情不好,我让他在秦家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他也就是发发小脾气而已。”
寒意从脚板底渗透进来,整个身子都冻住了,此时我才恍然大悟,方兰让我带秦朔去画展,不是试探秦朔对季曼还有没有余情,而是试探我。
而也正如我当初所猜测的,孩子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下来的,方兰她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我的每一言一行她都清清楚楚,就连秦朔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
这盘棋我跟秦朔都输了,方兰才是大赢家。
方兰与她的朋友补完妆离开后,我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靠着洗手台。
我回想着那荒唐的几个月,方兰给了我希望,又活生生的摧毁了,我不过是她游戏里的一个小角色。
可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份地位卑微,就拿方兰无可奈何吗?
十一点下班后,我换下工作服,并未像往常一样坐上末班车回去,而是打车去了墨香居。
我站在张曼丽卧室的窗前望着对面,她说:“自从你走了之后,那房子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不过我听说秦总身边倒是出现了个跟你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宠爱得很,看来你在秦总心里还是有份量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去认个错,兴许秦总就让你回来了。”
几分相似的人?
我泛着几分苦涩问:“那人可是叫季曼?”
张曼丽经我提醒想起来了,有些激动道:“对,好像就是叫季曼,还是一名油画家,听说秦总又是带她出去旅游,又是给买首饰包包的,大方得很,不过依我看啊,秦总八成是将那人当作了你,盼盼姐,你可要抓紧了。”
心忽然堵得难受,我捂了捂胸口,揪心道:“他不是还念着我,而是一直念着她。”
张曼丽一片茫然:“盼盼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
我并未回答她,压下心中闷痛,说:“曼丽,再帮我一个忙。”
她很是豪爽:“盼盼姐你有事就尽管说吧,只要我张曼丽能办到的,就不会推辞。”
我心里很明白,张曼丽之所以如此爽快,是因为她在我身上看到了利用价值,当然,也可能是她自以为的有价值。
“帮我盯着对面,若是他回来了,告诉我一声。”这可能是渺茫的,秦朔不可能再回来了,我明明知道,却还抱着希望。
“没问题。”
我待了一会儿就走了,顾景早下班回去了,做好的饭菜都凉了,他在门口张望着等我。
见我回来,松一口气道:“盼盼,今天怎么这么晚,我给你打电话,又是关机。”
“手机没电了。”
顾景没疑心其它,说:“那你先用热水泡泡手脚,我去把饭菜给热一热。”
我有些疲惫:“好。”
躺在床上,夜里我翻来覆去,方兰的话让我沮丧,但是想通后,又满血复活,我本就什么都没有,光脚的还怕她穿鞋的吗?
奶奶的公道,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想明白后,不再守株待兔,我拿钱去打探秦朔的行踪,知道他三天后会来魅爵,我将自己拾掇了一下,不过不是拾掇干净漂亮,而是拾掇自己看起来更狼狈,我要让秦朔看到没有他的日子,我过的很不如意。
男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就希望女人能将他们当作全部,为他们要死要活的,如果我在秦朔面前表现得活的很好,肯定会让他心里很不爽,对我报复。
若是示弱,情况就不一样了。
男人吃软不吃硬,秦朔更是。
秦朔来的这天,我已经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练了许久,见到他要以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话跟语气,就连语速都练了,练了大半个小时,可最后并没有派上用场。
我知道秦朔会来,却不知道,程家阳也会来。
程家阳是专程找我的,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我在魅爵,他特别高兴的来找我,将穿着工作服的我紧紧抱在怀里:“你这两个月跑哪里去了,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电话又换了,盼盼,别再离开我了。”
程家阳这两月给我发了数百条qq信息,但我一条也没有回,我并没有真正的下决心将程家阳拉下水。
面对他的深情,我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才说:“程家阳,你先松开我。”
“不松,我再也不松手了,盼盼,跟我走吧,别在这里做什么服务生了,以后我养你。”他一手紧紧的牵着我,一手夺过我手里的拖把扔在地上,心疼我通红生冻疮的手:“我知道你已经跟表哥没了关系,盼盼,你再也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
在魅爵工作的日子,我遇到过蔡丽萍,她也说了当初她跟程家阳并没有什么,当真是我误会了。
这就是我不想拖程家阳下水的原因。
程家阳除了骗了我之外,并没有对不起我,而我则是彻底背叛了他,从身到心。
“程家阳,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我……”目光忽然瞥见拐角处露出来的一截铮亮的男士皮鞋,那是秦朔最爱穿的牌子,我竟不知道自己对秦朔已经熟悉到了这种地步,仅凭着一截皮鞋就知道是他。
我抽回手,望着程家阳怅然一笑:“程家阳,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背叛过我,可我就算跟秦朔断了也回不到你身边去了,我的心里装的是他,已经装不下别的人了,离开北城的这两月,我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我顾以盼是个多骄傲的人,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扫厕所?因为这里能看见他,哪怕是远远地看他一眼,我也不想他从此在我生命里消失了。”
这话我有故意说给秦朔听的成分,但也是千真万确,或许也只有这样,我才能说出强忍已久的爱慕与思念,才能剖白自己的内心,半真半假。
我忽然想起一句歌词,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