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两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花园里,鸟语花香,心情也晴朗了。
“病好了气色自然就好了。”姚静在一棵大树前停下,仰头朝鸟鸣处张望,鸟儿也好奇的低头看着她,着实有趣。
苏宜白朝她视线望去,嘴角微微弯起,轻轻一跃,摘了一片绿叶,放于唇边轻轻一吹,鸟鸣声撞入姚静的耳里。
姚静下意识的挑了挑眉,不想这公子哥竟然有这本事,歪着头仔细打量他,细腻到让女人嫉妒的皮肤,挺直的鼻尖,薄而泛着白色的嘴唇,这般公子竟然还未订婚也是奇了。
苏宜白见姚静眼睛盯着自己,眼神越来越深最后不知跑到哪个虚无的角落了,垂下手,无力的笑道:“你看着我想什么呢?”
“在想如此貌美有趣的男子最后会娶了哪家的姑娘。”
姚静快速从他手中抢过那片绿叶,细细观察是否有何特别,下意识的放到嘴边想试试,发现不妥,朝树上一掷,一片树叶离开了枝干,缓缓飘落下来,姚静伸手接住。
不愧是姚家的女儿,看似柔软实际不知隐藏了多少实力,单这飞叶就不好练成,苏宜白朝她手望去,芊芊玉指真不像练过的,眼里多了一丝笑意:“貌美可不适合形容男子,你是第一个说我有趣的。”
“寻常公子哥有几个会吹叶子,还吹得这般栩栩如生,这不正说明你这人有趣么!”
姚静拿着叶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与他那片没什么区别,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没声音,用力吹了吹还是没声音,最后终于有声音了,不过却是因为气压发出的声音,让她老脸一红。
苏宜白也忍不住偏了头笑出了声。
“你再笑我就把树上那只不知名的鸟打了下来烤了吃。”
姚静说着作势把叶子朝树上那鸟儿掷去,不过才往上飞了几寸就软软的落了下来。
“你和小时候一般有趣。”
苏宜白轻吹了一声口哨,抬起手,树上那鸟儿就落在了他手上:“你怎知这是我养的?”
“跟了一路了,我又不傻!我虽然吹不出鸟鸣声,但也能听出每只鸟叫声的不同。”
姚静伸手去逗弄那长得花枝招展的鸟,它蹦跶着两条小细腿,蹦蹦跳跳,倒也敏捷,愣是没让她给抓到。
姚静越挫越勇,完全忽略了它此刻正站在苏宜白身上,见它停在他肩上,双手齐上,鸟儿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她也跟着它一阵扑腾,脚下蹩了一下,整个身子失去了重心,直直朝苏宜白身上扑去,眼睛圆瞪,急忙转了方向朝左边倒去。
苏宜白只觉得她小孩子心性,也就随她了,没成想她越抓越兴奋,竟朝自己扑了过来,伸出手接住她,眼里划过一丝落寞,她情愿摔倒也不愿以自己为依靠。
“你方才问我会娶哪家女子,我娶你,你可愿意?”苏宜白眼睛看着前方的虚无,声音飘渺。
姚静鼻尖碰着他的胸口,呼吸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脸上微微发红,有些不自在,直起身,心虚的抬眼偷瞄他,见他看过来急忙转了视线,轻咳一声,傻笑了两声,顾左右而言它:“那鸟挺有趣的。”
“送你了。”苏宜白抬头看向那躲在树叶后的小家伙,脸上有着对心爱之物的宠溺,可知他有多喜欢它。
“不用不用,看看就够了,呵呵,呵呵。”姚静现在恨不得把它掐死,乖乖的站着给她摸摸不好,偏要到处跑。
“走得久了你也累了,去望月楼坐坐吧!”苏宜白笑得云淡风轻,仿佛方才的话并非他说的一般。
望月楼位于苏家花园正中,是一座三层八角塔,登上楼,姚静抓着围栏朝下张望,竭尽全力忽视一旁的苏宜白,她一时半会儿是无法从方才的尴尬中脱离出来了。
苏宜白也不凑上前,在琴后坐下,许久方轻抚琴弦,一勾弦,一顿,一颤,看似随意,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愁,如一头困兽,困入自己织的牢笼,无法挣脱。
耳中的余音环绕,姚静转过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娴熟的拨弄琴弦,一双灰色的眼睛落于琴上,似乎又透过琴看着其他东西,眼神淡漠,这样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
一曲终了,苏宜白从曲中脱离出来,脸上带上了平日柔和淡淡的笑容,抬起头,有一瞬的呆滞,不知何时她竟坐到了自己的身旁,正复杂的看着他。
苏宜白扬起笑容:“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弹得真好。”
姚静站起身,扬起灿烂的笑容,她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露出忧伤的神情,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怎么可以悲伤。
“我给你弹一曲可好?”
苏宜白抬头看她,她的笑有些刺眼,低下头站起身,让了位置。
姚静双手在琴弦上拨动,如泉水叮咚,又如鸟儿鸣唱,轻快的曲调从琴弦流泻而出。
苏宜白感觉心中的角落仿佛有阳光照入,乌云散去,眼前一亮,眼睛粘在她的身上,久久无法离去。
“你应该多弹这类轻快的乐曲,方才那曲调不适合你,你给人的感觉本来就过于清心寡欲了,再忧郁,整个人看着总感觉惨白惨白的。”
姚静清脆的声音把仍沉浸在梦境中的苏宜白唤醒了,眼神流转。
“你是真不善诗词还是谦虚。”苏宜白想起之前的传言,心中有了怀疑。
“真不善诗词,孙夫子可以作证。”姚静站起身高傲的仰起头,她努力过,她也背得不少诗歌,偏就做不来诗,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她也有拿得出手的。
“小时候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苏宜白笑了起来,也就只有她会这么理直气壮的承认,也不懂得藏拙。
“我可从未说过自己傻,别人偏要这般认为,偏信谣言,你说是他们傻还是我傻?”
姚静背对着阳光,整个人看着有些模糊。
强光刺得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黑影,苏宜白努力辨认着她的样子,却是徒劳:“人说得多了,那自然就成了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