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姚千儿翘起手指,扯了扯衣袖,一脸得色,心里却不似面上这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确定,她只是赌,赌那人会帮自己。
“不说就不说吧!”姚静站起身,剩下的已经不重要了。
姚千儿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关上门,才确定她真的不在乎。没有继续追问,没有一丝悲伤,带着她不该拥有的高傲走了。
“哐当。”姚千儿用力扫落桌上的茶具,趴在桌上,两眼无神的看着房门,嘴里发出几声仿佛笑的声响。
下人听到声音急忙冲了进来,却被她凄厉的一声“滚”,赶了出去。
她输了,彻底输了,不仅输了相公对她的最后一点情,输了娘家的支持,更输了女儿的未来。
姚静走了没几步,见苏宛妙直直朝她冲过来,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她。
苏宛妙走至她身前瞟了她一眼,低下头,扯着手绢,眼睛不安的闪烁。
“有何事?”出了这档子事,姚静对她也客气不起来了,停下来不过好奇她找自己有何事罢了。
等了许久,未见她开口,姚静的耐心用完,迈出步子绕过她欲走,却被她叫住了:“你来做什么?”
“与你何干。”姚静站定,却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她。
苏宛妙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抬起头看着姚静问:“你去找我娘了?”
姚静慢慢转过身,有趣的勾起嘴角看着她:“是啊,听她告诉我你妄想嫁给我哥哥。”
苏宛妙紧紧拧着手帕,身子止不住发颤。
安静了许久,久到姚静以为她无话可说,收回视线欲走,才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吼道:“凭什么你可以嫁给锐辰哥哥而我不可以,你一个失了清白的痴儿怎么配得上他,我除了相貌不如你,身世不如你,哪里不比你强。”
姚静停下步子,只觉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觉得你哪里比我强?”
“我,我,我,我会吟诗作对,我会弹琴奏乐。”苏宛妙仰着头梗着脖子说。
“还有呢?”
“还有?还有,还有。。。”苏宛妙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能耐,急切地摇了摇头:“我比你聪明,我不是痴儿,我不像你失了清白。”
“谁告诉你我是痴儿,谁又告诉你我失了清白?”姚静朝她逼近,眼神清冷又带着怜悯的看着她。
姚千儿后退了两步,低下头不住的念叨:“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痴儿,你一定失了清白。”
她的堂姐苏晓媚,天生命就好,有哥哥宠爱,又是未来的太子妃,别人总是殷切的讨好她。
而她与她一般年纪,同是苏家的小姐,却一直是人群中被漠视的那个人,甚至常常被人在暗地里取笑。
她知道媚儿是嫡女,从小聪明可爱,性格讨喜,她无法与她相比。
但姚静不一样,连平日嫌弃她的娘亲每每提到姚静都会夸她几句,平日的伙伴笑话姚静的时候总会笑着与她说几句话。
她一直坚信姚静定是比自己更低等的存在,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得到她渴求的关注,得到了令她怦然心动的表哥的宠爱。
她嫉妒、非常嫉妒,姚静不配得到这一切,她不配,这一切应该是属于她苏宛秒的。
在心里将姚静踩在脚下,一直是她扭曲的内心得到平静和满足的唯一方式,她不能接受姚静比自己优秀,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姚静不再理睬她,留她一人在原地自言自语。
她只是一个可怜人,自卑又自傲的矛盾者,心理的优越感完全来自于比她更‘可怜’的人,却不懂得改变自己。
外面的喧嚣更加衬得马车内的安静,念夏本就是个静不下来的主,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打破了宁静。
“小姐,你又在想什么呢?夫人说了,整日闷闷不乐、胡思乱想会生病的,你有什么心事和我说,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你说,我是不是太低调了?”姚静悠悠的开口,更像是自言自语。
前世常有同学在背后取笑她是一个没有爹娘的杂种,而她除了努力读书什么也做不了,她不敢去辩驳,就怕事情闹大了要请家长。
她努力、埋头努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她很优秀,证明爹娘不要她是他们的损失。
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上了大学,终于没有人再取笑她是一个孤儿。只是时间久了她的性子也淡了,而曾经的那些人也从她生活中慢慢消失了。
念夏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小姐竟然会回答她,她整个人都灿烂了,夸张的叫了起来。
“小姐您这已经不能用低调来形容了,你简直是抹黑自己啊,像你如此完美无瑕的人,不说人人称赞,那也该让人不敢低看,但你听听外面传的那些胡话,也只有您和夫人能忍。”
噗嗤,姚静被她捶胸顿足的模样逗笑了:“有如此夸张吗?那你说我以后高调些可好,给自己洗白。”
既然低调和高调都遭人惦记,那她不妨高调些,她给镇国公府丢的人也该捡回来了。
念夏已许久没见到小姐笑的这么耀眼,姚静一笑,她也跟着笑了。
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小姐:“洗白?”
高调就要洗白?小姐每日都有洗澡呀,已经够白的了,还要白?那要怎么洗?增加洗澡次数,用力搓澡?这她倒是可以帮帮忙,她力气可大了,一定帮小姐搓掉一层皮。
不行不行,那样小姐一定会很痛,她不能让小姐这么伤害自己。
姚静收起笑,嗔了她一眼,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些乱七八糟的:“洗白的意思就是改变大家对我的看法。”
“哦~~~,那一定要洗得很白很白。”亮瞎那些人的眼,念夏使劲点头,眼里冒着亮亮的星星。
日子似乎回归了平静,至少在姚静心里是这样的。
景怡然回国待嫁,景舜自然也一块儿回去了,镇国公府比平日忙碌热闹了不少,沐映雪每日忙着准备儿子的婚事已很劳累,还要接待不时上门祝贺实则看热闹的人,对女儿免不了疏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