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路打听过来的,知道姚静是个痴儿,连作诗都不会。
本来美人之名从未与才华明确挂上关系,但他却特意提到才貌双全。
这也合理,能被世人称道的都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只有貌而无才的女子仅是一个花瓶,看腻了就会被人遗忘在角落,只有才貌双全才是让人称赞的。
这也是多上了一道保险,即使她真有貌,若无才还是他们略胜一筹。
从皇后的评价来看,静儿的样貌勉强不输怡然公主,但是她的才能是完全拿不出手的,皇上本想用姚静身体抱恙不适参加宴会打发了他。
景舜却提出只需远远看一眼即可,只是为了公平起见,以防有人透露了消息,故意造假,还请今日让他拜访镇国公府,见见传闻之中的镇国公之女。
远远看一眼,只能见其貌,无法见其才,这是再好不过的,大臣们都请求皇上答应。
皇上不相信他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这么简单,可是大臣都赞成他的请求,即使觉得其中有诈,皇上也只得不顾少数大臣的反对同意了,心中默默把一些大臣记下了。
一群人贸然前去府上只为了见一名女子,太过失礼了,姚锐辰心里气愤,命人去通知爹爹回府却被拦了回来。
一行人朝镇国公府直奔而去,随行的姚锐辰一直被人盯着,无法向家里报信,心中焦虑,担心妹妹装病的事被人发现,不得不承认她身体已好转,而无法躲过几日后的宴会。
姚宏天在军营,沐映雪今日去了太傅府,府中只有姚静一个人,得知了姚静的所在,一群人便向姚静院子走去。
“请各位稍作等候我让人带了静儿过来。”姚锐辰侧身拦住被皇上应允前来的人。
“静儿是女儿家,若我们这一群人贸然去到她院中,确实不妥。”苏宜白说的委婉,不过女子重清誉,这闺房切不可乱闯。
“我们就在院外看看,不进去,还是姚小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怕被我们无意发现了?”景舜意有所指的说。
姚锐辰瞳孔微缩,知道今日是拦不住了,景舜显然是得了一些消息,今天特地来一探究竟的,若他再阻止,只会引起他人的猜忌,只得心中默默祈祷,静儿一定要在睡觉啊!
一群人还未到姚静的院子,突然听到琴声飘荡、女子的吟唱缓缓从前方飘荡而来,这不正是《红楼梦》中的《葬花吟》嘛!
这曲初从云晶坊传出就震惊了不少人,不止是它的曲,更为它的词,世人传唱,却从未有人能唱得如云晶坊里的伶人那般让人揪心。
今日听这曲才知世间竟有声音如此干净透彻之人,一词一句更像诉说,诉说别人的故事,而她只是一个置身事外之人,却更好的将诗词中的情绪传递了出来。
一群人来到院外,抬头向二楼望去,透过窗子只见一名女子,未作梳妆,黝黑的头发披散肩上,更衬得脸色白皙无血色,风吹起几缕发丝,更显几分单薄。
一曲毕,身体似乎早已支撑不住,止不住的咳了起来,仿佛不日就要随风而去,姚锐辰抛下众人,便冲进了院子,院外的人,皆感遗憾,红颜薄命呐。
姚静眼角余光早已注意到院外的人,突然出现必有猫腻,现在停下不仅完了,还会显得刻意,强自平了心,装作什么都不知继续弹奏吟唱。
天气有些凉,她穿的单薄,在窗前坐了一会儿已泛凉,这两日嘴唇有些干燥,远远看着应该勉强能糊弄一下他们。
一曲毕,强迫自己咳了几声,结果被口水呛到,真真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些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她装病。
“二皇子觉得这曲如何?”太子嘴角露出冷冷的笑,没想到姚静竟有这本事,碰巧让他们赶上了,今天日子不错。
“看来怡然天下第一美人之名当之有愧啊!”单这琴和声,他就知道妹妹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景舜仍盯着二楼的窗户,姚静勾起了他的兴趣。
“静儿当然是这世间第一美人。”禹思灏毫不客气的为姚静接下了这个美名。
这样说似乎有些太狂妄了,太子看了一眼三弟,却是没有反驳
景舜勾唇笑了笑,回头再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窗户已关上了,低下头眼里一丝精光闪过,再抬头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与一旁的苏宜白说着一些似乎无关紧要的话。
姚锐辰冲上二楼,见妹妹刚喝下一杯水,终是缓了过来,不过脸上咳嗽的红晕还未散去。
“怎么了?病了?”姚锐辰拿过一旁的外衫给妹妹披上。
“没有,被口水呛的。这是怎么了,突然出现一群人,吓死我了,我没有露陷把!”姚静压低声音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见妹妹没事他总算舒了一口气,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让妹妹以后注意些,不是被喝的水噎到就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可别哪日一口气上不来就真是让人笑话了。
姚静胡乱答应了,就开始赶他走:“你快跟着去,盯着些,到时候再来个突然袭击我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姚锐辰揉了揉妹妹的小脸,不舍的走了,外面的那群人还等着他呢。
天晴了,姚静每日在家里发呆,终于发霉长出了蘑菇。
“子木,好无聊啊!”姚静盘腿坐在莲花叶上,头上插着一大朵荷花,一身白色长裙铺撒在荷叶上,落入水中,飘在水面,随波浮沉。
“我给你再弄几本故事书?”宋子木坐在画架前,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这里没有相机,姚静时不时就会让他将她画下来,记录下她的摸样,留着未来的某一天回忆。
“我已经老眼昏花了,我不要看书,我要爬树,我要出去玩。”姚静边说着边重重朝水面打了一掌,痛痛痛,还弄湿了衣袖。
“过些日子我要离开都城一段时间,现在这边的生意都稳定了,外面的事情不能总让司父一人操心。”
宋子木勾勒完最后一笔,满意的勾起了嘴角,转过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