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不做食物
    大奥术师一指已然目瞪口呆的金牙，
    后者正看着石壁上的惨剧，眼神中一片茫然，
    听到尼古拉的呵斥才回过神来：
    “不……龙……要成为龙，
    伟大的……龙……不会……
    仁慈的……格里瑞斯大人……答应金牙，
    答应金牙……不会……”
    “成为龙，然后去吞噬自己相同血统的孱弱生命吗？”
    尼古拉继续提醒金牙屏幕上发生的惨剧，
    金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紧紧地贴在地上，不敢继续看：
    “抬起头来！！
    你领导了这个部族，你就要对你所做的负责，
    看看你的子民，他们还在忍受他们的孩子被分食！！
    他们都在看！！
    我说——抬起——头来！！”
    尼古拉的咆哮不甚响亮，身形也干枯瘦小得弱不禁风，
    但在秦玉眼中此刻尼古拉却仿佛可怕的复仇天神一般，
    用语言的魔力震颤着金牙的心灵，
    用最残忍、最深刻的手段提醒着金牙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葬送了数千狗头人婴儿的可怕错误。
    “做龙就真的伟大吗？”
    秦玉叹息一声，无力地看着金牙，
    狗头人之王缓缓地抬起头，泪水已然浸湿了那件原本可笑、但现在无论是谁也不会有兴趣再去评判款式的长袍，
    嘶哑的声音缓缓地吐出几个清晰的龙语词汇：
    “强尼……罪人！！”
    “不，小火龙，你只是走错了方向，
    ……停下、回头，至少比继续向着错误的方向好。”
    这一刻大奥术师的无上威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尼古拉像一个父亲那样，慈祥而又温和地轻轻拍了拍金牙的脑袋，
    金牙抬起头，泪眼朦胧地说道：
    “可是强尼，想族人……强大……像龙一样！！”
    “龙并不强大，就像狗头人并不弱小一样。”
    尼古拉缓缓说道，
    金牙不解地看着尼古拉，不明作为力量巅峰存在的巨龙为什么不强大，
    龙，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么？
    金牙更不明白，在各种敌人围攻下，
    只能躲在地底挖矿、挖矿、再挖矿的狗头人为什么不弱小，
    已然失去了生存的环境，
    这不是种群弱小的体现么？
    狗头人也渴望地表的阳光，
    正如他们对蜡烛的喜爱，本质上仍旧是对光明的渴求。
    “看看你的子民……坚韧、顽强、乐观、勤劳，
    狗头人的身体弱小，但他们却具备大部分生物所不具备的美德。”
    尼古拉顿了顿，指了指那些衣衫褴褛、皮包骨头的狗头人，
    “你看似弱小的子民顽强地在夹缝中生存，
    他们繁衍子孙、生生不息，
    抓住每一个能够存活下来的机会，
    ——狗头人比任何一个大陆的种族都要古老；
    而为你所崇拜的巨龙们，已经是濒临灭绝的存在，
    他们恐慌、他们惊惧
    ，所以他们才会想到那种残忍的种群维系手段，
    ——
    力量的强大不等于生命的强大，在这个意义上，狗头人远比巨龙伟大，看看你的子民！！”
    尼古拉一把拉起跪伏在地上的金牙，
    这次尼古拉并没有使用【法师之手】，
    而是像一个父亲那样，支撑起在沉重打击下似乎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儿子的脊梁。
    此时此刻秦玉彻底沦为了看客，
    尼古拉对狗头人的解释不单让秦玉重新审视起这个一直以来以笑柄出现的种族，
    刚刚让秦玉想起了地球上的人类，
    在末世中挣扎的人类，何尝不也是如此境遇？
    尼古拉有关狗头人伟大的论述让秦玉和金牙一样，
    不自觉地扫视着下层矿洞里的狗头人：
    坚韧、顽强、乐观、勤劳——馊臭的食物、破烂的衣衫、阴暗的环境、高强度的劳动，
    所有人都忽略了狗头人隐藏在胆小怯懦外表下改造逆境的能力。
    没有一个高等种族会为了一碗馊掉的土豆汤而拼命劳作，
    也没有一头巨龙会在冰冷的山洞中为一块劣质的铁矿手舞足蹈，
    更没有任何一个智慧物种像狗头人这样郑重其事、一丝不苟地对待生存！！
    这和末世的人类是何等的想象？
    秦玉不由得对这些狗头人有了新的认识，
    那些对逆境毫无怨言、一丝不苟地渴望生存的矮小生物，
    正眨巴着小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的领袖，
    他们的领袖也带着同样的迷茫注视着他们的子民，
    直到重新绽放出自信的光芒，
    ——那是法戈第狗头人唯一领袖的荣耀之光！！
    “龙子……不……”
    重新站起来的金牙神色异常的坚毅，
    虽然一张头顶蜡烛、小狗一样的脸庞显得多少有些无厘头，
    挂满了泪水的脸颊更是看上去令人发笑，
    但此时此刻没人会在意这些细节，
    法戈第矿洞的狗头人们没有，尼古拉没有，
    就连秦玉这个外来者也没有：
    “我们……是狗头人！！”
    金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所有仰着头、盯着王的狗头人，
    金牙是他们的王，他们信任金牙，无论发生了什么：
    “狗头人……要生存，不做……龙的，食物！！”
    金牙怒吼一声，狠狠地击碎了自己王座上的龙头，
    作为整个法戈第矿洞中唯一的巨龙图腾，
    金牙这一击显然宣布了彻底放弃成龙的梦想，
    法戈第矿洞狗头人无一不随之怒吼，
    虽然狗头人的声音属实不够响亮，
    但成千上万狗头人的喝呼仍旧让人感到一股另类的震撼：
    “不做……龙的，食物！！”
    “不做……龙的，食物！！”
    “不做……龙的，食物！！”
    整个法戈第矿洞充斥着狗头人的力量，
    秦玉绝对相信这种力量和那些足以屠龙弑神的终极力量别无二致。
    “或许这就是生存的力量吧？”
    秦玉喃喃地说道，
    与此同时发现自己的【人类定身术】已经被提前解除了，
    尼古拉在一旁点了点头：
    “你只有看到他们顽强生存的一面，
    你才会认为狗头人是真正的智慧生物，
    甚至比自诩高级的我们更睿智，他们懂得生存。”
    “是的，这才是……”
    秦玉正在感叹，却忽然一怔，
    是真龙之曈有了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