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绷着小脸,用一副凶狠的表情瞪着对方,一只手还挡在年伯同面前,用一副保护着年伯同随时和对方拼命姿态凶对方,她的脸上她的神情,因小红那句跟死了爹妈似的而愤怒,年伯同小豆丁的时候就没有爹妈,有幸被一个寡妇收留,他已经很惨了,眼前的小红还敢对他说风凉话,简直找死。
年伯同看着她那只护着自己的胳膊,小小嫩嫩的小手握成了拳头,小脸上满是愤怒,明明是可爱的小圆脸,此刻却那样严肃认真,在她脸上呈现出一种还未长大的小奶狗却摆出凶狠的姿势奶声奶气“汪汪”叫的可爱效果。
他伸出胳膊,侧身搂住她的肩膀,轻声问:“我比他帅的很多吗?”
方星河使劲应了一声:“嗯!”
年伯同脸上的笑意像盛开的鲜花,他看了小红一眼:“我也这么觉得……”
小红听到了,他拿高高在上的眼角睨了面前的两人一眼,“啧啧啧,瞧瞧你们没素质的样子。来,那我们谈谈赔偿金的问题。”
红色的皮手套遮掩了他半张脸,只拿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你们打算要多少钱?”
方星河扭头看年伯同,给他一个眼色:多要点!“
年伯同同意:你说多少就多少。
于是方星河朝对方伸出手指:“这么多!”
小红戴红手套的手掩嘴,“这么多啊?”
方星河就知道,小红抠门,只接受开口是一百块,她偏不,她偏要给五百!
这时,方星河听到年伯同在她旁边说了句:“刚刚我就说了,价格我们可以开,只是不知道这位先生能否付得起。不过,相对于先生开车的身价,区区五十万应该不会放在心上才是。”
方星河震惊的回头,瞪圆的眼睛表达了她此刻的惊慌,她低头看看自己伸出去的一只手,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然后被年伯同握住。
年伯同的手又大又宽,还特别暖和,每一片指甲都修的特别漂亮圆润,看着就很有安全感,被他握住手后,方星河死死的抿着嘴不说话。老年说五十万,那就是五十万。五百块钱也是五十万!
小红睨年伯同一眼,笑道:“可真够贪心的,还五十万。五千块!”
年伯同笑了下:“这位先生,如果小气就不要充大方,我这个人不善讨价还价。如果你舍不得,那就不用谈了,这赔偿也就免了,毕竟,五十万可能对于这位先生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阎肃,我们走!”
他轻揽着方星河的肩膀,朝着车边带去。方星河对着小红:“只想赔一百块。哼,抠门!”
小红的脸色都从被衣服衬印的红色变绿了,他梗着脖子,出声:“站住!”
年伯同带着方星河站住脚,转身:“这位先生还有事?”
小红伸出戴着红手套的手指,“我……就喜欢你们这种坦荡不做作的人,承寺,给他们五十万!”
周围围观者:“哇——大手笔啊,有钱人啊,富豪啊!”
小红瞬间成了骄傲的大公鸡,那鼻孔都要朝天冲了,自带光环闪闪发光,犹如人群中的一颗大钻石。
秦承寺打开钱包,又合上:“白总,没有那么多钱。”
周围围观者:“哦???没钱啊,原来没有钱啊!啧啧啧……”
小红气炸:“没有现金,那就开支票,区区五十万,还算事?”
“好的白总。”秦承寺回车里拿出支票簿递给小红,小红姿态潇洒的开了一张支票,两只手指夹着,朝前一伸,高昂着头,用眼角睨着前方:“拿去吧!”
方星河快速的跑过去,伸手把支票拿了过去,花花绿绿的支票,她第一回见,拿给年伯同,警惕的说:“老年,你看看这是不是假的?是不是骗我们的?别到时候换不来钱,那我们就亏了。”
年伯同看了眼支票,“没事,换不来我们还可以找他。”他对她温柔的伸出手:“回家给你改善伙食!”
“耶——”方星河蹦跶着上前一步,把自己的手塞进年伯同的手里。
司机阎肃冷冷看了小红一眼,又给了秦承寺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身走了。
等他们的车开出去之后,秦承寺这才看向自己的小主人:“白总,现在怎么办?”
小红看看周围围观的人,一转身,满身的火红活像成年的朱鹭吃了红蟹似的,红的一塌糊涂。他高傲的一转身,上车:“走!”
在周围人的围观下,秦承寺把车开走了。
……
“老年,你说那个二百五是不是特后悔给了咱们五十万?”方星河喜滋滋的问:“五十万呢。”
“给你存起来,当你以后的创业基金,今天你受了惊吓,这是给你的精神补偿。”年伯同笑着说:“高不高兴?”
方星河点头:“高兴!”她举着支票,高兴的说:“原来这就是支票。一张纸就抵五十万,真神奇。”
说完又一骨碌坐起来,把票递给年伯同:“老年,你来帮我保管!”
“好。”他装起来,“回头就换成钱,存你账户里。”
方星河:“嗯嗯。”
她又探头趴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说:“司机师傅,你真厉害。把那个大高个打的满脸青!”
年伯同提醒:“他叫阎肃。阎王的阎,肃然起敬的肃。”
方星河又伸出大拇指:“这个名字真霸气,阎王都要对你肃然起敬!”
阎肃:“……”
只要不给他喂糖,说什么都行。
刚这样想完,发现方星河的手往口袋里掏,阎肃急忙说:“我有糖尿病,不能吃糖。”
“不是给你吃的,我是给老年吃的。”方星河说着,把糖塞年伯同嘴里,因为手指上沾了一点,手都拿下来了,又伸到年伯同嘴边,年伯同眼神疑惑的看着她,她说:“再舔一下。”
年伯同看她一眼,方星河睁着两眼圆圆的大眼睛,等着她把自己的手上糖渣舔干净。
年伯同的眼睛闪了闪,然后他低头,在她的手指上轻轻舔了一下,方星河顿时把手缩回来,笑着说:“有点痒。”她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一下,又自己掏块糖出来吃:“我希望不要再遇到那个神经病了。我已经遇到他三次了,我看到的时候他黑白红,我没看到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呢?”
前方,开车的阎肃突然说:“那人叫孟百里,有些收集癖。他虽然姓孟,不过,不是海洲孟家的人,而是中州孟氏。算是海洲孟家的一个远亲,但是两家将近二十多年没有来往。年后这几个月,孟百里这小子不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海洲。”
方星河好奇:“孟百里?难怪那个板鸭脸喊他百总,我还以为他姓白呢。他有什么收集癖啊?”
“他经常故意蹲守在辅路,然后跟主路车产生纠纷。那个人自恋的很严重,喜欢被人赞誉,不过他的收集癖也有点特殊,他特别喜欢看受害者要补偿的价格,喜欢别人开出不同的价格,然后他出场用美貌征服对方,如果他发现第一次失败,还会制造第二次。”阎肃镇定的说:“他就是想要刷存在感,喜欢人人都知道,但是他又不希望像明星那样被人狂热的围观。他就是想要有个巨大的反差,来达成他想要的效果。”
方星河震惊:“竟然还有人以撒钱为乐!”她又好气:“那你怎么知道的啊?”
“哦……”阎肃沉默了一下才说:“前一阵有个朋友的女朋友也遇到了,女朋友当时好像被迷住了,回去连续几天都在说这个人,后来朋友很生气,就找了点……关系,查了查这个人的情况,发现不少人遇到,他不碰男人的车,要么是情侣,要么是女生,他好像挺喜欢当男朋友的面抢对方女朋友。而且大多都很成功。”
“简直是人渣!”方星河冷笑:“竟然还有这么缺德的人!”她看向年伯同:“老年,你的五十万要的真对!简直是太棒了!”
年伯同笑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半响,方星河又有点羞涩的说:“其实,我本来只是要的五百。”
年伯同笑着说:“星河的手伸出来就是五十万起步,以后都是。”
方星河顿时神气十足:“没错!伸出来就是五十万!我看看那神经病还敢不敢再充大头了!”
随即又好奇:“不对啊,他要是真抢了人家的女朋友,他还真跟人家谈恋爱啊?可是他抢了那么多,他是按天轮着谈恋爱吗?”
阎肃:“嗯……那等我再跟朋友打听打听吧。”
“嗯嗯,千万别忘了呀!”
年伯同撑头,看不出来她还这么八卦啊。
……
海洲大学学生会五月份换届正式开始,方星河也正式提交了退会申请,只是在退会之前,她还是会协助学生会完成换届工作。
只是不知怎么的,很多人都在私底下传,说是方星河跟团委老师的关系没处理好,她是迫不得已被排挤出了学生会。
方星河:“???”
她瞪着赵小印:“谁说的?谁说的?让他站出来,有种造谣,有种当着我的面造谣啊!”
赵小印赶紧说:“会长会长,冷静,我就是听别人瞎说的,我当时也怼了回去。”
方星河冷笑,“狡猾,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留下来吗?”
赵小印:“……”
“你们几个人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她又笑着说:“最关键的时候,要给大一大二的新生更多的机会。我已经证明了我自己,这就足够啦!不过,谢谢你们的认可。”
赵小印低着头:“我在学生会待了三年,只有跟你共事的时候才是最舒心的,你任会长的时候也是我进步最快的时候,我九月份就大四了,很快就要实习,我就想,要是你能留任,那么给大一大二新生做榜样,该有多好啊。学生会之前的氛围乌烟瘴气,难得有了现在轻松愉快,还不用被人指着鼻子训斥说东说西,结果你走了,谁知道以后上任的人会是什么呀?如果,再有一个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会被欺负到最后看得人都害怕?所以……”
方星河伸手,重重的拍在赵小印的肩膀上:“谢谢你的这些话,更加让我觉得这一年没有虚度。不过赵小印,请你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有他必然的规律。比如你跟我。你觉得我的出现解救了你,其实不是,就算不是我,也会有旁人不断的点醒你。让你知道,你不比任何人差,你能考进海洲,就已经证明了你的优秀。同样的,其他的学弟学妹能进海洲,就已经比大多数人优秀了,不用替他们担心,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没有担心的事,你就更不用担心,人在不同的环境中,总会有适应的过程,我们要允许每个人的个体情况不同,允许每个人的新的、陌生的环境里适应的时间长短也不同。我在大学很快适应,不代表我比别人聪明,只能说我比别人适应能力稍强些,你呢,在大学花了三年时间,你只是适应能力稍差点些,不代表你比别人笨。明白吗?长成原本就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要允许尖子存在,也要允许天赋稍差却依旧勤奋努力的人存在。“
赵小印感动:“会长……”
方星河诧异的问:“难道你没听出来,我这些话是夸我自己吗?”
赵小印:“……”
赵小印:哭o(╥﹏╥)o
只是,传言到底还是有人知道,就在新会长上任,所有人都在或嘲笑或同情方星河被人排挤出学生会的时候,学校大礼堂前的主干道以及艺术学院的门口突然挂起了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恭贺艺术学院方星河同学摄影作品《致消失的童年》获得省“金龙杯”摄影大赛金奖。
校园网上同样置顶了获奖信息,在帖子下面,甚至还有那一系列获奖作品的照片,发起了新一波的打脸大赛。
校门口通往大礼堂的主干道上,方星河指着横幅给年伯同看,笑眯眯的说:“这是我在学生会动用的最后一个权力。为我自己制定两个横幅挂起来,让他们知道,离开学生会,我也可以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