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帮男生是过来搁远看灯光效果的,灯架那边的人正在调试,结果他们一出布置的大礼堂现场,就看到学生会会长方星河跟人手拉手站着的画面。
众人:会长这是已经有对象了?
方星河看着他们的表情:“???”
他们为什么是那个表情?
她确认他们惊讶的表情:“???”
他们看到鬼了吗?
她再次确认他们的表情,忍不住问:“你们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刚刚开口的那个男生笑得跟真看到鬼似的,十分客气的跟年伯同点头:“嘿嘿,你好你好,打扰打扰,继续继续,再见再见!”
一帮人说着,颠颠跑开了。
等人走了之后,年伯同才想起什么似的抬起两人握着的手,指给方星河看:“他们好像是误会了。”
然后他松开,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皱了皱眉头,觉得掌心有些汗湿,于是问方星河:“有纸巾吗?”
方星河呆呆地看着他,然后把纸巾掏出来给他一张,年伯同擦了擦掌心,送到自己面前,看了好一会,才说:“好像比想象的容易接受。”
方星河气愤道:“那也是我培训的成果!”
年伯同点头承认:“确实。所以这方面我还是要感谢你,同时再次郑重的向你道歉,我不应该那样对你,希望你们不计前嫌,看在我替你保存八十万的份上原谅我。”
提到钱,方星河想不重视都难,毕竟钱握在年伯同手里,她上次都要过了,可他不愿意还给她。钱放在他那,方星河压根没有证据,如果年伯同愿意承认,那这八十万就存在,如果年伯同不愿意承认,方星河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年伯同一说钱,方星河再大的怒火也没了。她看年伯同一眼问:“那我姥放在你那里的八十万,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真的要等我毕业啊?”
年伯同理所当然的点头道:“不等毕业,那等什么时候给你?现在?那你对创业有什么想法,你现在可以提出来,如果我觉得你的想法成熟且合理,那么我不但愿意把八十万现在还给你,同时我还会给你额外的投资。”
方星河犹豫着说:“那还是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也没别的意思。”她抬头看着年伯同:“我毕业之后,这笔钱你真的会给我吧,你不会自己贪污吧?”
“当然。这是你姥姥留给你的钱,不给你,难道我自己要留着?我还怕曹老师三更半夜找我聊天说话,我心脏怕是承受不起,”年伯同淡然的说:“更何况,这种留给小孩教育的钱,我也下不了手拿。你不是一直说,学生是国家的未来吗?如果我连国家的未来教育金这种钱都贪污的话,那你之前夸我说是什么良心企业家,岂不是在打我自己的脸,我不会给你这种机会。”
方星河第一次觉得自己拍马屁还会有这种效果,这对别人夸赞的话,终于回馈到自己身上了,她郑重的点头:“年伯同,你这样说,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那种富贵不能淫的人。”
年伯同笑了笑:“倒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不过觉得这种留着教育和创业的钱,不能不给你,更何况一个真正的企业家,一定是有更大的格局和眼界,绝对不会拘泥于区区八十万,你说不是吗?”
方星河肯定的点头:“确实如此,”她郑重的看着年伯同认真道:“年伯同,我发现你的境界在提升,你正朝着一个真正企业家的方向进发,我相信以后你的公司一定会变成一个能赚多多的钱,能回馈社会,能给国家带来好影响的正能量企业,你也会成为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家。”
“感谢夸奖,我会努力成为你说的那种人。”年伯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问:“你有约吗?要跟别人一起吃饭?”
方星河犹豫了一下:“我中午没有约,我就一个人。我请你吃饭吧,不去食堂,我猜你应该也不喜欢食堂的东西,我带你到外面吃。”
年伯同微微一笑:“那就打扰了。”
方星河看了下时间,指着大礼堂的方向:“我先去那边跟人打声招呼,然后我过来找你,你在这边等我一下。”
年伯同点了点头:“你先忙你的,我可以在这边等你。”
方星河转身,快速的朝着大礼堂的方向跑去。
肖韧正跟人在沟通,双方沟通的并不友好,气氛甚至有些剑拔弩张。对方工人正在灯架上调试,站在下方的肖韧看工人动作缓慢,便语气不耐烦的指挥,觉得对方的灯装低了。工人带着一口浓郁的方言反驳:“究竟是你装还是我装?究竟是你懂还是我懂,你要觉得你懂,那你就上来装,我装了那么多年,就没一家的人像你这样的。”
安装工人根本分不清和学校里的人都是谁跟谁,他也不知道学生会会长和普通学生有什么差别,他们只知道自己过来安装东西,干一次活拿一次工钱,自己安装了那么多次,大大小小也遇到过不少龟毛的负责人,但是像海州大学这种小孩,不懂装懂还喜欢指手画脚的真不多,嘴炮的本事不小,真要说的对也就罢了,偏偏说得都是废话,工人怎么听怎么来气,年纪不大,这官场的气派倒是十足。
方星河过来的时候,正是肖韧和安装工人吵得激烈的时候,肖韧一头怒火,觉得自己在这么多同学面前丢了面子,他自认自己好歹也是学生会副会长,一个打工的安装工人都敢跟自己唧唧歪歪,满心怒火压都压不下去,他指着工人怒道:“你怎么说话呢?你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一个打工的,规规矩矩打个工就这么难?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还想不想拿钱了?想拿钱你就好好干活,人家说一句你说十句,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安装工人一听这话,顿时气坏了:“我怎么说话了,你问问周围的人,你是怎么说话的!我好歹也四十多岁,闺女都上大学了,你一个毛头小子,跟人口口声声‘喂喂’的,我安装工人怎么了?我凭本事吃饭,我一安装工人,我还把我闺女供到大学了,我是拿钱吃饭,但是我没拿你的钱,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安装了这么多年,专门干这个活的,这灯光高低远近我不比你清楚?刚刚那几个孩子跑到大礼堂前头看光线,他们都说没问题。现在的学生怎么这样子,你们在大学里就学这些官腔官调的东西?上大学不是让你们学知识的,怎么你比当官的还要横啊?”
安装工人毕竟社会老油条,哪里怕这个小屁孩说,很多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社会上很多根本不在乎什么大学学生会的人,跟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什么学生会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帮小屁孩,一帮小孩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是没走到社会,等他们以后走上社会,社会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残酷。
两个调试技术人员在旁边调侃,“老茅,你还跟他们这种学生计较?他们说的话就当放个屁就行了,你还真气着?赶紧忙完了还有下一家呢。”
姓茅的工人叼着烟应了一声,从灯架上爬下来,“谁想搭理他?毛都没长齐小的,还充什么官样,简直是笑话。”
肖韧的脸都涨红了,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好在旁边的策划部长过来劝了两句:“你跟他们说什么?说不通的,你别理他们,一个个的都把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说那么多没用。”
策划部长一回头,刚好看到方星河站在后面,他立刻对方星河说:“会长,现在的工人怎么都这样啊?一点面子都不给,刚刚副会长好心给他们建议,竟然一个冷嘲热讽的。副会长说一句,他们要吵十句,是现在的工人不好找了吗?”
方星河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我们这个工作是半价外包,就算出问题,我们也不直接找工人,而是找合作单位,都是去年的合作对象,别担心。何况还有三天时间足够调试。”她过去跟肖韧说了句:“肖韧你不用盯这些地方,你只要看整体流程有没有出岔子就行,你要是盯这些小细节,那有得忙了。到饭点了,大家都去吃饭吧。”
他们都是学生,工人都那么大年纪了,他们跟工人吵什么呀?人家一没拿学校的钱,二不受学校管制,他们有自己的管理人员,学生管工人,工人当然不认。
听了方星河的话,肖韧的脸色愈发难看,觉得自己今天的面子就是被人放地上使劲摩擦了。
一个两个都这态度,拿他不当人吧?副会长就不是人?肖韧没忍了忍,半响才他点点头:“我知道了,是我心急了。我刚刚光顾着找问题,忘了有些事不归我们管。会长,你去吃饭吧,我再看看,别到时候再出什么问题。”
方星河点点头:“那行,大家都早点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用硬熬着,毕竟现在这些硬件上的事,我们帮不上忙,到时候出不了声打不出光,我们只管跟合作单位沟通就好。”
方星河说了两句后,便赶紧去找年伯同,跑到半路,还有人跟她八卦:“会长,是不是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方星河:“……”
见她不承认,那几人还嘻嘻哈哈笑着说:“别否认了,刚刚好多人都看到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否认的事,更何况现在的状况即便否认,人家也不一定相信,所以方星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赶紧跑了。
年伯同还等在那里,即便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能让她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
她小跑着过去,抱怨地跟他说:“年伯同我被你害惨了,现在他们都在说今天我男朋友来看我。我要是否认吧,刚刚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你,我要是承认吧,偏偏你又不是,你说我现在说什么好?”
年伯同拧着眉:“这种事都有?怎么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八卦,随便看到一个什么人,都能变成别人的男朋友?上次不也是来了那么多人,怎么他们那时候不说你有男朋友?”
方星河更加惆怅道:“上次来的人多啊,一个人总不能有那么多男朋友吧?所以他们反而不怀疑,这次只有你一个人,还特别显眼。我呢,刚刚当了学生会会长,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当然一下就把你揪了出来,我也很无奈呀。”
年伯同抬脚朝着校门外慢慢的走去:“话虽这么说,但你也有否认的权利,不用委屈自己,何况本身也不是。对了,如果让你的那位小朋友知道,恐怕跟你又要吵架。要不你就瞒着,要不你跟他实话实说,免得以后因为这事被误会,毕竟你不说不代表你学校的其他人也不说,对吧?”
方星河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封皓知道你是我姥姥的朋友,他要是还计较这个,那我跟他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年伯同看她一眼:“你这样说,你那小朋友知道后,应该会很伤心。”
“应该不至于,每个人都应该知道,对方的朋友不可能只有一两个人。只要保持恰当的距离就行。”方星河冷静都说:“我觉得,对我来说,有一个很有能力让人佩服的朋友,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除此之外,我还能从厉害的朋友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更何况你还帮了我很多。”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在我和封皓之间,你宁肯不跟他当朋友,也不会放弃跟我当朋友?”年伯同问。
方星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对啊,这是肯定的。”
年伯同站住脚,他看向方星河:“你真的这么认为?是因为我能给你更多帮助,而封皓给不了,是吗?”
方星河摇摇头:“不是,你跟封皓都很好,但是我跟封皓离的太远,我也知道他当初跟我提出承诺的意思,可是,现实告诉我,我跟他没有可能。所以,与其以后跟他保持着一个对他,对我都不好都关系,还不如分开。而你呢,你不一样啊,你是我的姥的朋友,我内心尊敬你,我怎么可能会放弃跟一个值得我敬佩和尊敬的人当朋友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