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我希望你能认清两件事。一、这次‘摊牌’是你李涯来淮找我耿鹏飞的,而不是我求着你来的。二、这里是淮城,不是冀省。我不说淮城,我说话就是‘规矩’。但最少,就是牌面!你愿意谈,我就陪你好好谈。你不愿意谈,可以……”
“动用你李家的势力来弄我!或者把众生基金拉出来,试一试我能不能在天鸿那边说上话。今天大盘双跌百分之一,这只是个开始。动我女人的家人,李涯你没家人的?”
歪着头的耿鹏飞,一改之前温文尔雅的样子。那一脸的狠劲,就连旁边的耿鹏生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既视感。
迎上他这犀利的目光,双眸充斥着血丝的李涯,缓缓伸出了右手竖起了大拇指。
“你有种……”
“我儿女双全,有种这事就不需要你再强调了。倒是李总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没个一儿半女,你有种吗?真有种就可着劲的‘磕磕’。有句话我跟宁淑珍说过:我在我家后院玩打靶的时候,你还在冀省那边玩最低级的‘私、募’呢。金融方面我也许技不如人,可若是说到狠……”
耿鹏飞这话刚说完,连忙把这厮拉开了的耿鹏生,笑容那叫一个窘迫啊。
一旁的肖大官人,从兜里掏出一盒利群。抽出一根含在嘴中,点着之后塞到了耿鹏飞嘴边。
“雕哥,胖子说过:能用手解决的事情别哔哔!打过后再谈,谈不拢再打。众生基金接二连三的在海外,承接了多个项目。现在手里的余资,摆弄我们这些‘小资本’是绰绰有余。可真碰上了天鸿这样的巨无霸,只有被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的份。”
“这些年,众生不厚道的跨界来江南抢市场。吃相也极为难堪!心里记恨众生的不是一家两家。这些企业,也许表面上不敢跟众生硬怼。可落井下石这事,他们绝对干的‘6’的飞起。玩到最后,除非这些资本大鳄们,搬出幕后的东家。否则,没人会放弃这次‘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说到这,肖胜冷笑道:“我怎么看,这局面我们不说稳赢,但最少不输的。所以呢,没理由动怒。常规手段就行了!”
待到肖胜说完这话后,现场的众人包括了解实情的李涯,都瞪大眼睛的望向肖胜这厮。
而他跟没事人似得,面带微笑的点着一根香烟。
在场,只要懂点内幕的人,都无比清楚肖胜所说的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他们所惊愕的不是肖胜知道这些,而是有着如此‘独到’的解读。
等同于,把人心和市场剖析的一清二白。让所有矛盾、利益及走向,都赤、裸裸的摆在了台面上。不予以他人,任何可能耍诈的可能。
“耿鹏飞有天鸿撑腰,你有什么啊?”
咬牙切齿的李涯,恶狠狠的对肖胜说道。
而听到这话的肖胜,耸了耸肩膀。随即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
‘砰……’
又一记重物从天而降!
待到李涯看到那件东西时,目光变得更加狠辣。而此时,往前一步走的肖大官人,面带微笑的望向对方道:“我什么都没有!正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特别是我这种,死里逃生好几回的人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贺子明跟你聊过吗,他连职业杀手都用上了的……”
当肖胜说完这话后,贾岩最先没忍住的‘咕噜’深咽一口吐沫。而贾青眉头也紧皱了几许,目光深邃的望向眼前这个小年轻。
至于耿鹏生,更是瞪大眼睛的望向身旁这个男人。他在谈及这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时,就像是说一件发生他人身上,很平常的事情似得。
没夸大其词,没添油加醋,更没有标榜自己能力有多猛。
简简单单的一句‘他连职业杀手都用上了’,已然说明了一切。
他还活着,好好的活着,那就说明那名职业杀手没成功。而没成功的另外一种说辞,就有可能长埋于沙土之内。
这特么的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几位老总,外面这么热,还是包间谈吧。”
一直在旁边‘旁观’的夏珂,小心脏也被吓得‘扑通扑通’的!
已经在大门口发生了两次‘高空坠物’了,幸亏都是私人物品。若是真摔下来一个人,那本就处在风雨中的晶宫,就更加‘尴尬’了。
夏珂这话刚说完,去楼顶‘抓人’的保安头目,连忙通过对讲机汇报。
在楼顶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如此诡异的一幕,更为雕哥和肖胜在淮城的‘掌控力’附添了几许的光环。
“进去谈,要谈就好好谈。别说一些没用的!从无到有,谁的东西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所经历的事情,也许别人经历的更多。”
贾青的这番话,着实打破了现场的‘紧张’。他的这句话,就是对肖胜说的。在场的,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说这样的话。
要知道,在那个刀光剑影的时代里,入云龙贾三爷所经历的远要比肖胜多得多。
“三爷教训的是,肖胜也是这个意思。谈判吗,摊牌吗,本就该建立在双方互相尊重的基础上。你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搞的旁人都不如你,还怎么谈?”
“我记得淮城曾经的教父,马王爷说过这么一句:一个男人能解决事情的手段无非是相对高级的钱权和最简单的拳头,除非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否则就都会陷入零和博弈的唯一性境地,不是你死我是我挂,所以把苗头强行扼杀在摇篮才是王道。”
待到肖胜把这话说完,贾青‘哈哈’大笑了两声道:“你很推崇老马啊?”
“他是先驱,是明灯。他用他短暂的一生,告诫后人,这段路该怎么走。”
听到这话的贾青,笑着挠着自己的发梢道:“可他的结局不怎么好……”
“所以,我一直坚信一个道理:华夏没有黑涩会,连黑涩会性质的组织都不允许存在的。要想走的更远,我们都得以‘国家意志’为己任的前行。要不是你们耽误,我现在还在陈寨村种地呢。三爷,走之前去我那坐坐,保证你吃到的蔬菜和肉类,都是无公害的绿色食品。”
“哈哈!听说你种的试验田,在省农科院都挂名了。”
“我是农校毕业,种地是我的本职。像现在这些屁事,都是我的副业。”
原本此次谈判的两个主角雕哥和李涯,在这会儿却被肖胜和贾老三的‘闲聊’,抢去了风头。而正是两人‘合时宜’的打岔,缓解了李涯和耿鹏飞的剑拔弩张。
再加上有耿鹏生在中间调解,众人终于不用再顶着烈日在大门口交谈了。
“小伙子,有能力是好的。可也要学会知进退、明哲保身。想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强出头,到最后会落得个‘天妒英才’的下场。”
在贾青与肖胜一起往里走时,半提醒、半敲打的对肖胜说道。
“你这话,有人跟我说过。只不过他说的比你更文艺。”
“哦?”
进入电梯后,贾青下意识回应道。
“年轻的、有抱负的小年轻,一定要沉得住气。逼着自己埋进去,埋进各种各样的伪装,埋进密不透风的黑茧,为的只是有朝一日破茧成蝶。”
“有道理!你这样做了吗?”贾青反问道。
“我一直不怎么认同他的这个观点!我的回答是:人生像一截木头,或者选择熊熊燃烧,或者选择慢慢腐朽。换句话说,我可以接受平凡,但不能接受在平凡中溃烂。其实,我的高调是因人而异的。你说你们非要猛龙过江干啥?过江就过江呗,俺们招你惹你们了,就觉得自己牛逼轰轰的,可以在这座城市‘横行霸道’。”
“还没耍点手段反击一两次呢,又说俺们欺负你了。有叫家长的,有把亲戚朋友都喊来的,还有六亲不认玩狠手段的。殊不知,俺们就是淮城人。只是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自娱自乐,你们非逼着我们走投无路,揭竿而起。最后,还腆着脸问我‘你有什么?’。”
电梯本就那么大点地方,再是豪华电梯,寂静的空间里,肖胜的这一番话也是震耳欲聋。
“把人往死里逼,横竖都是个死。那还不如拉着一干人陪我死!左右都是把你得罪了,那还不干脆把你得罪透点。最少到最后,我死的也是心安理得,没遗憾吗!”
“这么浅俗易懂的道理,你们都不懂。那行,我们用事实让你们懂。”
说到这的肖胜,凑到贾青身旁,刻意故弄玄虚的压着声线道:“真别觉得,比我们高贵到哪儿去。穷山恶水出刁民,年少的时候,二百来斤的野猪都没弄死我。我还能被一百多斤的人给玩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就是我们哥几个如此‘高调’的道理,其实说开了,也不是什么道理。本属于我们的东西,你们要抢,我们不让。就斗起来了……”
咧开干净嘴角的肖大官人,又最简单的措词说完这番话后,就连贾青都被堵得哑口无言。
想想也是,你们入淮投资,如果是真心实意的注资,我们还巴不得你们来呢。这样我们也有利益可图吗。
可你们是真心实意吗?恨不得,全淮城的人都得听你号令,谁特么的说个‘不’字,就一榔头敲上去了。
凭什么?凭什么淮城要你们这帮子外来人当家作主?还非要,我们这些人听命于你?
你玩你们的投资,我过我们的日子,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非要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那来就来吧。大不了鱼死网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