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在这个人心不古的社会里,‘信’字就显得越发珍贵。靳大海可以为了利益,把矛头指向自己几十年的老兄弟,袁家为了脱险,已经公然撕破了年前才定的条约,暗中调查着肖胜……细数淮城这一批人,都是‘利字当头,信在靠后’。反倒是承托出了肖胜的‘一诺千金’。”
放下水壶后的黎叔,慢条斯理的说着这句话。
而听到这话的马磊,笑着回答道:“我记得肖胜曾说过:狗能改得了吃屎?一个能出卖他人一次的‘同伴’,就一定会出卖第二次。所以,在我爹死后,淮城‘无诚信’可有。”
当马磊半眯着眼睛,一脸阴霾的道出这句话后,黎叔微微摇了摇头道:“每个人都在唏嘘着‘诚信已死’,可自己又在做着‘违背诚信’的事情。美名曰‘随波逐流’!在这一点上,你不可否认肖胜的‘鲜明’。与人讲诚信,与己讲问心无愧。所以,他才真正吸引了二少爷和耿家老幺吗。”
待到黎叔这话说完之后,马磊突然咧嘴笑着回答道:“在识人方面,小升确实要比我强。”
“对了,二少爷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
“嗯?什么事?”
马磊知道在两兄弟‘分家’之后,马升很少主动联系黎叔。
“他让我给他提两个字。”
“哪两个?”
“马记……”
就在黎叔说完这话,马磊的私人手机突然响起。看了下号码的他,随即接通了电话。在听到助手的汇报后,脸上肌肉有所动容的他,强忍着那份激动的回答道:“我知道了。”
“肖胜把七号码头的经营权赠予了小升。”
“这是你或者说是你的人,站在自己角度所看到的‘客观事实’。可在他们兄弟俩之间,是肖胜把七号码头还给了马家人。”
‘嗡……’
当黎叔说完这话后,马磊脑袋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下,感到很是轰鸣。内心,在此刻的触动,让他久久没有挪动半分。
“二十五年前,阴历三月三日,‘马记’这块招牌就第一次立在了七号码头前。二十五年后的阴历三月三,两代人,一个执念!老大啊,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你都得去一次。亲自去一趟……”
“还有七天?”
“对,还有七天!”
“我必须去!”
“是不是突然觉得小升长大了?”落座在马磊旁边的黎叔,掏出了他的旱烟袋。待其在烟斗里塞实香烟后,马磊主动弯身为他点着。
同时,微微点头道:“对!”
“所以我要提醒你,无论你是从报仇的角度,还是从重振马家的位置,去权衡利与弊的话。也希望你能考虑到二少爷的存在性。他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而且就目前来看,他比混的更出色。要知道,你有可能接手晶宫未来城的二期三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马升的存在。”
“当然,不是他直接参与!但却是他的感情投入、利益投资,才换来了如今的局面。没必要非要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有时候,你真应该跟那个叫肖胜的多聊聊。甚至去学一学他的‘凌刀割肉’!”
“我一刀刀的割掉你身上的肉,可却不会感觉到痛。当血流尽,伤其筋骨让你感到危险时,你才发现,自己只剩白骨累累了。胡三、洪老七以及现在已经强弩之末的陈家兄弟……”
说到这的黎叔,望向身旁的马磊道:“你说说这么多人,哪一个大难临头喽,还不对肖胜‘感恩戴德’的?这就是手段!”
待到黎叔说完这些后,马磊细细回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倒吸一口凉气。胡三被抓前,还竟视肖胜为知己。这事还被淮城不少人‘嘲笑’。
哪怕是林海元这样的悍匪,到最后都对肖胜‘客气有加’。再看看现在的洪老七,等同于拱手把七号码头让给他肖胜。至于陈家兄弟,因为现在他们有着‘同一个对手’,称得上‘守望相助’。
一个个对手,在最后都视肖胜为‘知己’,一个个强敌,都成为了他一次次勇攀高峰的台阶。而他登的越高,胡贺两家可用的棋子就越来越少。这才是马磊真正倒吸一口凉气的原因所在……
“命运……这是个有趣的词汇。弱者才经常用‘命’这个字来解释自己的失败,而强者大多以‘运’来掩饰自己的成功。一直守着陈寨村、大口镇的肖胜,在外人眼中能在淮城崛起,靠的就是走正道的耿鹏飞,走歪道的二少爷。可殊不知,耿鹏飞借着肖胜完成了对中宁的转型,把手悄无声息的伸到了河运;二少爷,更是被他带进了正池里。”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次次总能一鸣惊人。豪赌、梭哈没输过。把整个淮城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才是最可怕的。大少爷啊……”
“黎叔……”
“是友非敌,最少不做直接对手。”
听到黎叔的这番谆谆叮嘱,马磊立刻回答道:“我知道了黎叔。”
“至于晶宫未来城……那块地本来不就是马家的吗?用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去跟旁人豪赌?输赢都是你。这一点你得像贺子明学习,拿别人的东西跟别人赌明天,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明白了叔!我这就去安排……”
待到马磊离开后,独自一个人坐在花园内的黎叔,少有的一个人哼着戏曲。甚至还一招一式的比划着什么。
如果‘懂行’一定能听得出来,这是‘三英战吕布’选段……
中午耿鹏飞做东,在华龙宴请肖胜及马胖子等人。
老板娘见到肖胜后依旧妖媚有加,领口处那呼吁而出的白皙双、胸,可着劲的蹭着肖大官人肩膀。而且,还是当众蹭……
这让不少在钱老板娘这里吃了闭门羹的老男人,无不感叹——还是年轻了好。
“狗胜,她闺女长的也不错。就是跟小静同届的那个!你说你要是把她闺女给……你……”
挑动着双眸的马升,话还没说完。挽着他胳膊的苏小研就直接朝其脑门上拍了两下。
“你当胜哥都跟你似得?满腹的龌龊和猥琐……”
“切,大多男人只是假装不好色。是吧胜哥……”
听到胖子这话的肖胜,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道:“你看我可搭理你?”
包间内,哥几个谈天说地。
去而复返的陈鹏举坐在肖胜旁边,轻声低语的说着什么。听完这话后,笑容不减的肖大官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什么唇亡齿寒?”
“耿大年,死不承认昨晚砂石厂就是他纠集人去的。自然也就不会说出,这一切都是耿四海安排的。”
待到肖胜说完这些,包间内最为尴尬的要数耿鹏飞了。
在这件事上,他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言不由衷’。
“雕哥,你倒是表个态啊。别装闷葫芦哦。”一旁的马胖子打趣着询问耿鹏飞,而落座于其左手边的苏小研则拉了拉他的衣角。
“你让雕哥怎么表态?在这件事上,他无论怎么做都窘迫。所以,这事我一直都是拉着这个口、不使劲。雕哥,做兄弟的我丑话说到前头。在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就是耿四海安排这件事之前,我把账只会算到耿大年为止。但如果,他还给我来‘江湖这一套’。对不起,他身边的那个警卫帮不了他。”
当肖胜说完这话后,耿鹏飞举起了酒杯道:“先干为敬,谢谢兄弟了。”
“对了狗胜,按照你的安排,那三名藏匿于淮城的凶手,我已经让人送到派出所了。其实,按照我的想法,就是‘血债血偿’。哪那么啰嗦?”陪了一杯酒的马升,放下茶杯道。
“你就是把他们打死,我的人也已经住院了。有意义吗?监控录像已经确定了他们就是昨晚打砸砂石厂的凶手,触犯了刑法的同时,他们还要赔偿张彪等人一切的医疗费以及精神损失费。他们有吗?没有,谁来出?耿大年……”
“耿大年是什么样的人?雁过拔毛的主,他手里即便是有这个钱,以他的思想觉悟还想留着给耿三呢。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耿大年会被耿四海的律师取保候审。但那五个直接参与的耿楼小青年,会一直在案羁押。同时,他们也凑不出钱来来偿还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当肖胜说完这些后,苏小研眼前一亮道:“那他如果这样做,就寒了耿楼人的心了哈。届时,就有可能转化为‘墙倒众人推’的景象。”
“对,嫂子说的很对。这些年,耿楼只是表面看起来铁板一块。难道耿大年就真的干净啊?”
“可如果他们赔了呢?耿大年不出钱,耿四海出……”
听到马升这话的肖胜,反问道:“耿四海的四海商会,还有利可图吗?晶宫停工,锦华被我们占着。夏珂应该会资助他一点,可他在淮城可是‘家大业大’啊。光小蜜就俩,最近又刚挂上一个小主播。私生活糜、烂,早就让他跟其嫂子‘形同陌路’。他在皖南的资产是带不来一分一毛的。”
“继续拖下去。雕哥,他会有登门借钱的这一天得。只是早晚的事……”
说完这话的肖大官人,端起了酒杯道:“这是个死循环,从始至终他们间的合作,便充斥着各种利益。另外,四海商会的账务,问题也不小。”
当肖胜说完这话,举杯饮完杯中酒水。而听到这些的耿鹏飞,已然明白肖胜的落子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