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喧闹的街边。
陈观身着黑色风衣,拉起的衣领几乎遮住半张脸,“说吧,找我来干什么?”
一直看向窗外的左南枫淡笑着转过头来,“你这人无利不起早,我找你来自然是对你有利。”
陈观冷笑不语。
左南枫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帮我对付程陌。”
陈观讥笑:“我会对付他的。”
“明天上午十点,我约了他在云城的一个废旧汽车厂。我不想再出任何差错。”左南枫道。
陈观淡淡的道:“知道了。”他帮他取代孙猴子上位的条件就是帮他牵制程陌,这本就是谈好的,他自然不会食言。
左南枫笑道:“别答应的那么爽快,到时候我要你带一个人过去。”
“我不止会带一个人。”
“就一个,你和她,多余的都不准去。”
陈观皱眉:“谁?”
“白林。”
“不可能!”陈观直接拒绝,“我就不可能带她去的。”
“她非去不可,她爸爸和弟弟还在程陌手上,我想她会乐意去的。你放心,她不会有任何危险。”左南枫道。
“绝不可能,我不会让她冒险。这种事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插不上手,何必带她去?”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道上混的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你若反悔,你知道后果。另外,她的事你说了不算,得由她自己决定。你替我转告她,若她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
陈观沉默了,白林会愿意去吗?他不敢赌。
“你最好想清楚了,若是日后她知道有救家人的机会却被你隐瞒了,你觉得你们还能和好如初吗?”左南枫淡淡的道。
陈观苦笑,和好如初?早就不可能了。
“先说说你的计划吧……”他这么说,就表示已经松口了。左南枫微笑,温和如玉。
和左南枫分开后,陈观又去了一个地方,一间又脏又乱的出租房内。
杂乱的床上一个男人正在酣睡,陈观踢开挡路的椅子发出的巨大声响都没把他吵醒。
床边摞着一大堆酒瓶,一大股酒精的味道袭来,陈观皱了皱眉,直接提起一旁的水桶将水全部倒在那人头上。
那人被水一呛,猛的翻身坐起四处张望,待看清眼前的人时,他又倒在床上,也不管床单被子已经被水浇湿,直接拉过来捂着脑袋继续睡。
陈观扯掉被子,他便用手抱住头,一副醉汉懒汉无赖的样子,“你当真要这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了吗?”他恨铁不成钢的道。
男人翻了个身,根本不理会他。
陈观叹了口气,道:“我需要你的帮助,明天上午,我希望你能出现在云城。”
男人直接拽过枕头捂住脑袋。
“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若想报仇趁早振作起来,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陈观说完直接摔门而走。
明天!决战的日子!胜与败,生与死。
陈观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所求太多!任何人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白林的房间里,陈观背对她而坐,手上把玩着一把枪,那把枪的手柄处有眼中的破损。
“这是我拥有的第一把枪,对方被我耗尽子弹,撕打中枪也损坏了。不过当时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还能用,我也算是有枪的人了,后来,为了找子弹又费了不少功夫。可实际上,我从未开过枪。”陈观淡淡的诉说,这是白林第一次听他说他的经历。
“我是个孤儿,很小就在孤儿院,我隐约记得我名字里有个陈字,院长便把我取名叫陈观。后来,我一只很叛逆,或者说,孤儿院里长大的人都很叛逆,只是我比他们更狠,十岁那年,我杀了个人只有院长知道。正巧当时有个富商要捐钱给孤儿院,要实地考察,院长害怕事情闹大了对孤儿院名声不好影响了捐赠,便把我赶了出去,偷偷把事情瞒了下来。又过了两年,我偷偷潜回去,在他的水里下了大量的安眠药,他死了,就没有人知道我的事情。之后,我一直做着偷鸡摸狗的事情,认识了不少的人。但我始终不愿走的更深,我早就厌倦了,我不知道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有些事,你想躲也多不了。正如这把枪,我并没有招惹这把枪的原主,他却来招惹我,我不得不把他杀了。诸如此类还有许多,但我一直很小心,不让别人察觉到我做的事。”
“我就这样懒散的活着,只要不饿死就够了,直到遇上了你,那时的你如同天使一般,阳光,乐观,深深的感染着我,不知不觉就着了迷,无法自拔。那时我就发誓,我要为你而活,做你喜欢的事,做你喜欢的人。你不喜欢我的身份,我立刻找了个工作,实际上就是又脏又累的服务生。可我很高兴,我每天都盼着能够见到你,你是我活着的希望。”
“我希望你急着,我的誓言永远不会变,我,陈观,这一生一世,为你而活!”
泪水蓄满眼眶,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白林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他,她何德何能有一个这么爱他的男人?她用尽一生都无法回报,她该怎么办?
“以前很穷的,哪里买的起枪?为了保命又不得不想些办法,我喜欢刀,幸好天赋不错……”他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即便他再不情愿,他也要尊重她的选择,让她自己选,“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也能把你家人带回来,所以,明天上午十点,我、余来,和程陌之间最后的战斗,你愿意等我吗?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
“你说什么?”白林一惊,连忙拉住他问,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陈观和程陌对上。
“程陌必须死,这是我答应余来的。”
“不可以!”白林急忙道:“他对我有恩,你不能杀他!”
“那不是恩。”陈观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痛苦,“那是交易,你没必要记着。”
“不行,你带我去,我要阻止余来。”
“无法阻止。”
“那就杀了他!杀掉余来,你和程陌联手!”
“……”陈观看着她,她的眼神是那样坚定,仿佛有些陌生,这不该是她会说出的话。
“陈观,带我去!过了明天,也许……我就呆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陈观的心猛的一颤,她,说的是真的吗?
陈观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在乎的人,她的一句话也将奉若神灵,她给他如此大的希望,他怎能视若无睹?他决定带她去,他不信,他拼尽性命会保不住她。
白林靠在他肩头,明天,她与程陌之间仅有的一点关系也该斩断了,陈观说的不错,他们本就是交易,是她陷太深了。
陈观是她的男人,她没完成的交易就交给陈观来处理吧,只要还清债务,把弟弟和爸爸带回来,她和程陌之间就再无半点关系。
可是,为什么心会隐隐作痛?是丢了什么?
……
程陌醒来之后一语不发,好在他的情绪已经恢复,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他偶尔沉思,偶尔下达命令,偶尔,懒懒的假寐。就连最熟悉他的小田也不知道他再想什么。然后,他去了长青公墓。
被挖空的坟墓没有人敢动,还保持着原来的痕迹,程陌站在旁边看着,久久不语。明明是恨她的,可看到她死后还不得安宁,心还是很痛。他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除了那一次,苏青清并没有做过其他对不起他的事。
他遇到她时,在一个歌舞厅内,她看起来是那么单纯,差点被同伴骗的卖掉。倒也不是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一时兴起,便将她救下,然后,她就跟了他。
他从不缺女人,对女人也不是很挑剔,但凡看得上眼的都无所谓。他对她有好感,她又愿意跟他,两厢情愿一晃就是五年,他终于觉得,可以要一个孩子了,就是这个女人让他有了想要一个家的冲动。解除了一切避孕措施,她很快就怀孕了。那时候的程陌是愉悦的,他天天盼着孩子出世,叫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