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陌站在鸟笼前，他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只灰色的百灵鸟还是越来越瘦，越来越弱。
    他打开鸟笼，鸟儿目光呆滞的看着他没有反应，它可能不知道这道小门外面就是蓝天，就是自由。他伸手进去，将它拿出来，摊开手掌，百灵鸟似乎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展翅便飞，程陌看着它，淡漠的脸上突然有了怒容。
    “抓住它。”
    毕竟被关了这么久，它很虚弱，扑腾两下就没什么力气了，没飞多远就被抓了回来递到程陌面前。
    它开始剧烈的挣扎，小巧孱弱的身躯仿佛一捏就会碎，可它还是奋力的在手掌中挣扎。
    “去找只猫来和它关在一起，”程陌抚摸着它头顶暗淡的羽毛淡淡的道：“我是在帮你，从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要逃？如果你不想我帮你，最初就不该撞到我手里，你既然已经来了，就得按我的规则……”
    手下的人很快就找来了一只黑色野猫，瘦得几乎只剩骨头，但是目光中透露的凶狠让人不敢小瞧。程陌让人弄了个大笼子，将鸟儿和猫一起关进去。那猫不知多久没觅到食了，“嗷呜”的叫一声爪子就向百灵鸟抓去，百灵鸟感觉到危险奋力的挥着翅膀，可惜，笼子虽比鸟笼大了许多倍，可仍然是笼子，它飞不出去！
    折腾了将近一个钟头，那只鸟已经筋疲力尽，好几次被黑猫按住，险些被吃了，若不是被守在笼子旁的人相救的话！眼看惩罚的够了，程陌命人将它拿出来，重新关进鸟笼里，而黑猫关在离它不到一米的地方。
    “大哥。”是小田的声音。
    “怎么样了？”
    “那个刘倩还没找到，医院那边果然有人去过，我们的人已经在跟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另外……余来要见你。”
    “不见。”
    “他说他有我们不知道的线索，他可以帮我们。”
    程陌目光远眺，没有说话。这个余来很不简单，几乎完全将他的性格摸透了，他对付起来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帮他？怎么可能呢？
    “去看看徐东明。”站了良久程陌才道。
    徐东明一直被看押，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刑法，可是对于徐东明来说，恐惧就是最大的刑法。
    他跟程陌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他对背叛者深恶痛绝，有几十种手段折磨他们，侮辱他们。现在的时光对于他来说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恐惧当中，生不如死！
    徐东明一见到程陌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点尊严也没有：“大哥，我错了大哥，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大哥，杀了我……”
    “杀你是肯定的，难道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活着出去吗？”
    “念在我跟了你十来年的份上给我个痛快吧大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大哥，求你了，求你了……”徐东明砰砰的在地上磕头。
    程陌点了只烟，淡淡的看着，四年的时间，他变了很多，若是从前，徐东明早就死了。可现在，他并没有这么想杀他。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我就是憋的太久太缺钱，才受了孙猴子的蛊惑，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徐东明哭嚎道。
    程陌幽深的眸子看着他，如同身在冰窖一般。
    “余来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余来？”徐东明想了想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他几乎从不露面，任何事都是替身来做，‘余来’应该是类似代号一般，每次出面的人都叫余来，但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我知道的真的不多，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最烦这些乱七八糟的，只要有钱赚我什么也不管。这些只是听说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不知道？”程陌语气幽幽，似是自语感叹，听在徐东明耳中却变成了威胁。他再次哀嚎起来：“我真的不知道了，大哥，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
    程陌什么也没问出来，深感无趣，徐东明已经被吓破胆了。不愿再与他啰嗦，正要走，又听他道：“啊，我想起来了，他是来替他姐姐报仇的，是你杀了他姐姐，他姐姐……对，就是这样，他是来找你报仇的！”
    “他姐姐是谁？”程陌皱眉，他杀过的人太多，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杀过些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替他姐姐报仇的？”
    “我……我听说的！”
    余来，左南枫，左建忠，姐姐……杂乱无章！
    对了，长青公墓！
    四年前，他将自己的妻儿送了进去，再也没去看过。
    也许，他该去看一看了。
    “大哥，那余来的事……”
    “告诉他，别着急，我会见他的，但不是现在。”程陌严肃的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白林，将她带回来，其余的都可以推后。”
    小田点了点头，又小声的说道：“我觉得白小姐一定不是自己离开的，像她那么单纯的女孩子应该不会背叛你的。这件事跟余来脱不了关系，肯定是他把人控制起来了，所以……”
    “单纯？单纯的人会为了钱给人做孕母？”程陌冷笑。
    小田摸摸鼻子讪讪的道：“那不是为了她弟弟么……”他虽然反驳可到底底气不足了，毕竟他是查过的，白林叛逆导致退学，奉子成婚害的家破人亡，这样的人的确当不得单纯二字了。
    ……
    一个十分雅致的房间里，左南枫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红酒杯，一圈一圈的摇晃。他嘴角仍挂着那招牌式的微笑。
    “这个陈观不会和程陌一样胆小的躲起来不敢见我吧？小勇啊，我就这么可怕吗？”
    小勇嬉笑着答道：“老大你就像只猫，他们就像老鼠，老鼠见了猫怎么会不害怕？”
    左南枫高兴的大笑几声：“你这马屁拍的太过了！我是猫没错，他们可不是老鼠！大名鼎鼎的程陌，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大老虎。这个陈观也不是个简单的人，有胆有谋有实力，小觑不得……”
    左南枫可不就是只猫么？平日里看起来温顺可爱，一旦被人踩了尾巴浑身炸毛，尖牙利爪处处充满危险。用猫比喻他在合适不过了。
    “反正我就觉得你老大你最厉害。”小勇憨憨的说道。
    左南枫的笑有瞬间变的阴冷，“我若当真是最厉害的，又何必躲躲藏藏这么多年？我的大仇，到了该报的时候了！死实在是太轻了，我要他生不如死！”
    小勇收起了笑容，郑重的道：“老大你放心，程陌早就不如从前了，他的狠劲早就在这四年里磨光了，我们暗中发展了这么久，此消彼长，一定会成功的。”
    左南枫仰头一口喝光杯子里的红酒，“不可大意，a市在他手上控制了这么多年，难保他没有后手。张建刚的人怎么说？”
    “这个婊子养的！”小勇立刻开始骂娘：“暗地里他会安排兄弟出手，但明面上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以为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不就是害怕程陌想留条后路吗？上一次咱么许下多大的好处，他倒好，就带着人出来转一圈就回去了，子弹都没打出去一发。这样的孬种，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们要的只是他的态度，或者说他身后人的态度，只要官方不插手，咱么胜算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