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针对？”我反问。
    近来受到影响的乐器品牌不止馨艺一个，我倒没有看出来，斯特是有意在针对我们。
    但是随即，我想到了之前销售部递过来的一份数据。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说道。
    付锦川点了点，示意我继续。
    “馨艺主要是以电声乐器为主，走流行风的，连我们国内本土的古典乐器都很少。而斯特呢？斯特是大品牌，走的是高端奢侈路线，主营高品质的钢琴。但是斯特这次进军中国，钢琴只有为数不多的两家拿到代理权，而所有的琴行包括百货商场的专柜，基本都是它的电声乐器。”
    之前销售部给我的数据我都做了分析，其中就发现了这一项。
    我说的似乎就是付锦川心里所想的，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看出来了，难道还不觉得他们是在有意针对‘馨艺’吗？”
    我抿了抿唇，回道：“国内像吉他这样的乐器本来就大众化，而且比起钢琴，它们的成本要小很多。斯特想要借此来国内捞一笔，也无可厚非。馨艺是才成立不久的新公司，我个人和斯特那边的人又不认识，他们怎么会来针对我们呢？”
    付锦川眸光微闪，回道：“直接。”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您别告诉我，锦川发展到今天，都是靠您的直觉。”
    付锦川微微挑眉，回道：“你还别不信，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不管他们是不是有意针对，反正馨艺我是不可能再往里投钱了。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不如就等等看，看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新动作。如果是真的针对馨艺或者你，那你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只能让它倒闭。”
    付锦川说的很客观，但是我并不认同。
    “可能您作为一个生意人，只会把眼光放在钱上。但是我本来也没有什么钱，所以不在乎这些。‘馨艺’是我的第一份事业，我不会放弃的。您不愿意出钱我可以理解，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说完，我就起身离开了付锦川的办公室。
    其实刚才和付锦川聊的这一会儿，我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他们抢了我们电声乐器的市场，那我们为什么不改变一下呢？
    这是我们的地盘，不管做什么策略改变，都有绝对的地域优势。他们肯定是提前计划好了才来的，临时不可能再做什么变动。毕竟离得远，真要有什么变动，中间的过程肯定也是很繁琐的。
    想到这里，我匆匆赶回了公司，召开了紧急会议。
    “接下来我们的方向，是改变原有的主营项，转向古典乐器。我的个人演奏会，就以古筝为主。到时候我会请一些民乐专业的朋友，去助阵。”
    会议上，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我们主营电声乐器，想的也是跟潮流。毕竟古典乐器比较冷门，除了音乐学院等一些高校，普通的以特长或者兴趣来学乐器的，基本很少会选古典乐器。古筝还好一点，尤其像二胡琵琶这一类的，几乎没什么人会选择。
    之所以这样，一是因为入门难难，二是因为老师比较少，所以这些也就成了冷门的乐器。
    当初我上大学要组民乐合奏，这些乐器里边必须选一种。二胡和琵琶一个人选都没有，最后还是合奏老师随机抽，才决定的。
    一提起音乐，大家似乎最先想到的就是交响乐团，气势磅礴恢弘，很能引起共鸣。
    而我们中国的民乐似乎就小众一点，上不了大舞台。但其实，民乐更有韵味。只是很多人，体会不到。
    “安总，宣传稿和新闻都发出去了，现在改，不太好吧？而且民乐太冷门了吧？您之前比赛上得奖的，是钢琴啊。”
    小青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回道：“发了还可以改，我们广告的经费有限，而且即便是钱足够，都投到广告离了，也不一定能扭转局面。因为目前斯特和我们主营的乐器一样，怎么样我们都是不可能竞争得过他们的。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剑走偏锋，怎么样都要试一试。”
    会议结束后，我给苏洋打了电话。
    “你好，我是苏洋。”苏洋温润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因为我打的事他办公室的座机，所以她不知道是我打的。
    “苏主编，在忙吗？”我问道。
    苏洋轻笑一声，原本有些紧绷的声音缓和了下来：“安总，这会儿打电话，不会是来找我闲聊的吧？”
    我笑道：“确实是有事找你。”
    “我就知道，你除了有事的时候，其它什么时候想起过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感觉苏洋的声音有一丝埋怨的味道。
    他们这些时尚圈儿的事儿我还真闹不明白，看着苏洋，总觉得他一副小受的颜。
    “之前你帮我写的那篇文章，恐怕要改改了。”我说道。
    “嗯？怎么了？”苏洋问。
    “演奏会我想以古筝为主乐器，想麻烦你再帮我写一篇文章。但是你放心，不白写的。”我回道。
    苏洋那是时尚杂志，和民乐不搭。我知道他可能有些为难，所以提前把话说明白。
    “安馨，我拿真心对你，你就这么对我？要给报酬是吗？就是不知道你付不付得起。”
    苏洋微愠的声音传来，我微征，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生气了。难道我刚才的话有问题？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之前你给我做专访是因为我拿了奖，杂志社有需要。但是最近你帮了我很多，我都没谢你。现在又提这个要求，你怎么也得让我表示表示吧？”
    我和苏洋的接触并不多，但是他对我确实还不错。之前我有热度，是他有求于我。
    但是现在我热度退了，他还这么帮我，这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了。说实话，对于他对我的态度，我确实有些弄不明白。
    这个社会本来就很显示，尤其是合作伙伴之间，有共同利益才会走到一起。其它什么情谊，都是空。
    我自问不能给苏洋带来什么利益，所以自然不明白他对我这么好是卫的哪般。
    “行了，有时间请我吃饭就行了。我这边还在忙，先不说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了，他缓和了一下，才又说道。
    “好，那你先忙吧，我挂了。”
    挂上电话，我也没多想。
    下班之后，我去了琴行找张雅萱。
    “稀客啊，你可好久都没来了。”张雅萱看到我，笑着迎了上来。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实在是最近分身乏术，你也知道最近出了不少事。”
    自从接手公司，我就很少来这里了。琴行都有市场部的专员定时负责考察，然后把销售数据上报。
    “是啊，琴行最近的生意差了很多。一有人来，就问我们有没有斯特的器乐。”张雅萱回道。
    “嗯，我来也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的。我们决定避开斯特的主营乐器，转销民乐。过段时间的个人演奏会，我也打算以民乐为主。我来是想让你联系一下之前学校的学长学姐，毕竟你的人缘比我好。”
    “你想让他们出席演奏会？”张雅萱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目前为止，只有这个办法了。”
    “那好，我来负责联系。”张雅萱说道。
    “那等下……”
    话说到一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陆然之打来的。
    “在哪儿呢？下班了吧？”陆然之问。
    我回道：“嗯，是啊，在琴行呢。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我等下要和雅萱谈点事儿。”
    “很重要的事儿吗？程然回来了，升了大校，想跟大家聚聚庆祝庆祝，让我带着你一起去呢。”陆然之说。
    程然。
    想到他我就一阵心悸，上次在婚礼酒店他说的那些话我都还记得。以后我能不跟他见面就尽量不跟他见面，以免再有什么麻烦。
    毕竟他跟陆然之的关系不错，如果被陆然之知道了，不定又会怎么样了。
    “公司的事儿，挺重要的。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儿吧。”
    想到这儿，我对陆然之说道。
    陆然之沉默了一下，继而说道：“嗯，你吃完饭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
    挂上电话，我松了一口气。
    恰好这时候有客人进来，张雅萱去招呼，我就坐在前台等她。
    等她忙完走过来，我才说道：“等下去吃饭吧，细节我们再聊聊。”
    张雅萱点了点头，回道：“好。”
    把门关好之后，张雅萱把车开过来，我刚坐进去，前边就有明低声传来，紧接着，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跑车就向我们驶来。
    这辆车有些眼熟，我记得陆然之有辆红色的。
    车在张雅萱的车前停下，紧接着，敞篷打开，程然从驾驶位上站起来，对着我挥了挥手。副驾驶位上，陆然之正侧眸看向我，嘴角有一丝笑意。
    我有些头大，微微蹙了蹙眉。
    “还是去吧，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听了一点儿。其实这种场合我也挺不喜欢的，但是为了你老公，不管是哪方面，你都该去。你不去，不止会让他没面子，而且还有不知道多少姑娘等着坐他身边的位置呢。”张雅萱忽然开口道。
    我抿了抿唇，继而回道：“那今天这饭咱俩是吃不成了。”
    “咱们俩就别说那些虚的了，你交代的事儿，我一定办好。”张雅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