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闲聊,我们很快就直奔主题,谈起了正事。彭宇去帮柳杨也泡了一杯心情咖啡,三个人坐在隔断里,柳杨抿了口咖啡,对彭宇竖起了大拇指,转头问我:“冒昧地问一下,你的西夏音乐跟你之前的思路是一样的么?彭宇跟我说过你们公司创办的初衷,说实话我觉得如果只注重商演的话,很难吸引到那些有个性的独立音乐人,我侧面了解过,当初他们之所以肯过来,一个原因是你的阳台音乐秀确实很有特色,此外也是一部分利益使然吧。但如果你的公司对他们的音乐没有足够的帮助和支持,这些吸引力是不够的。”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太明白。
柳杨放下咖啡,道:“直白点说,就是你有没有计划为你签下的音乐人出唱片,做音乐包装这些,这些可能不符合你们公司的发展规划,但却是音乐人极度需求的。”
闻言我苦笑起来,摇了摇头:“恕我直言,这些事情我还真没有想过。你说得对,我们西夏音乐跟传统音乐公司不同,我并不打算去推出歌手利用歌手赚钱,我只是想用音乐来制造独特的文化,帮助总公司开辟旅游市场。你说的这些跟我的规划相差太远,而且我们没有足够的宣传资源和专业人才,恐怕很难满足他们的需求。”
“可以理解。”柳杨点点头,看样子他为了这次见面也是做了不少准备的。顿了顿,他又道:“我问这些并不是想要探究什么,我需要了解你的需求才能帮你做出选择。每个音乐人的想法也是不同的,我刚刚说的只是普遍性需求。”
“那您能帮我找几个音乐人么?放心,待遇不是问题。”我有些急迫道。
柳杨沉吟稍许,道:“我这边有几个人表示过对你的公司感兴趣,或者说是对阳台音乐秀感兴趣,另外他们并非创作型歌手,对于出专辑应该会比其他人的渴望值低,或许会考虑,但我不敢打包票。”
“大概有几个?”
“四五个吧。”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四五个还是太少了,我的计划原本是签下至少十个以上。但对于帮忙的柳杨,我不可能提出更多要求:“有把握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希望能尽快得到准确消息,最好是能跟他们见一见。”虽然渴求人才,但我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招,总要了解一下。
“我尽力吧,问题应该不会太大。”柳杨道。
我松了口气,说实话我生怕他拒绝,如果柳杨不肯帮我,那我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可能最后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一些商演歌手。但这样无疑会降低我们的音乐品质。
虽然柳杨是彭宇通过关系找来的,但我肯定不能让他白跑,我答应他,他介绍的音乐人每签下一个,我都会将签约费的30%作为给他的报酬,但是柳杨拒绝了。
“西夏音乐既然志不在推广歌手,那么肯定不会设置经纪人体系吧?我想你应该缺少一个负责歌手管理的经纪人,其实我希望能将这个职位作为给我的报酬,不知道可不可以?”柳杨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的要求让我愣了一下,不过不到一分钟,我就答应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西夏音乐都算得上半只脚在圈儿里,而在这方面,我所欠缺的东西太多了。柳杨在帝都待过许多年,从方才的交流中我能感觉到,他对这方面的业务十分熟悉,如果不是他提醒,我根本就没想到签下歌手后还需要经纪人这件事。当然,我所需要的经纪人并非是那种明星的经纪人,而是负责管理音乐人日常事宜和后勤工作的人员。这些方面,无疑柳杨都十分精通,而且一旦他进入公司,再帮我签人那就是分内之事了,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尽心尽力。
虽然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但我并没有跟柳杨谈论待遇问题,这些酒店那边都有专业人员,我只是把人事部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并表示会马上通知人事部跟他联系。
心情放松下来,我们三个闲聊起来,柳杨在北京呆了十几年,对北京以及娱乐圈的一些事情十分了解,听他说起一些明星不为人知的八卦新闻,我和彭宇都听得津津有味。另外,柳杨对咖啡也有着很大的兴趣,否则也不会跟彭宇成为朋友,并且费那么大力气帮他把阳台音乐秀搞得风生水起。
对于岸边的河咖啡厅,柳杨给予了高度评价,对阳台音乐秀,他则提出了不少中肯意见,他告诉我他去过哈尔滨的马迭尔阳台音乐秀,那种充满异域风情的表演形式真的很有特色。相比起来,我们的阳台音乐秀虽然有属于自己的主张,但归根结底还是只模仿到了形,却缺少足够的神意。
阳台音乐秀不仅是咖啡厅的金字招牌,在不远的未来,它也将成为我们西夏音乐的主打节目,所以我和彭宇都十分认真地听取了他的意见。创意并非是空中楼阁,它需要足够坚实的基础来支撑,我在创意策划方面有一定的自信,柳杨的到来,则给西夏音乐带来了坚实的基础,这让我越来越有信心把西夏音乐做大做强。
本来想约柳杨一起吃午饭,但他下午还要赶一场商演,是他帮几个音乐人牵的线,需要到现场盯着,于是我们约好了有消息联系,我和彭宇便将他送出了咖啡厅。
“西哥,中午有事没?没事的话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待会儿若涵来给我送饭,我让她多做了点儿,咱们哥俩有段时间没喝酒了,你现在重新脱单,好歹还是给你庆祝下。”会咖啡厅的路上,彭宇对我笑道。
“还是算了,中午我还有点其他事情,改天吧。”我想了想,拒绝道。我准备趁着中午时间去看望一下舒建生,本来我一直没想好什么时候去,要不要跟舒夏一起去,可昨天抱着舒夏入睡的时候,我想清楚了。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我相信没有什么能够动摇我们的感情,而出于礼貌,我都应该去看望一下舒建生,同时告诉他我们在一起的消息。不管舒建生愿不愿意给我们祝福,他的身份在那里,我都应该给予他知情权。
“那晚上总行吧?我们去muse酒吧坐坐,好久没去那里了,你把夏姐带上,我问问罗大少有空没。”彭宇再次提议道。
“过两天吧,春节之前我来组织一次聚会,我们好好喝一场。这两天舒夏身体不舒服,就算了。”我又一次拒绝,我发现现在的我跟以前还是有了很大的变化。记得跟韩溪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朋友约,我很少会拒绝,有时候韩溪大姨妈来了也会跟我去酒吧。并不是我不关心她,也不是我们那时的感情不如现在我跟舒夏的感情好,我想真要找原因,或许是人总是从稚嫩走向成熟。
又一次想到韩溪,我突然有了想见她的想法,我们有太久没有联系,我挺想知道她的近况的。虽然分手,但我仍然希望她能过得好,而不是像前段时间那样颓废。分手不是我提出的,可我却对她充满了歉疚,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在一起时我的不够好,还是因为我没有给她复合的机会而匆忙爱上了另外一个人。我们的爱情里,纠缠了太多的谁对谁错。
可下一刻,我又想到了航明静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其实同样的话有很多人跟我说过,包括罗素。或许我真的该少去招惹别人的感情,尽管我从来不是有意的。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咖啡厅里播放着医生的《好久不见》,歌词完美地契合了我的心情,以至于我都没有去在意彭宇对我说了些什么。
坐下来听完这首歌,快到中午,咖啡厅渐渐忙碌起来,彭宇没空陪我,去帮忙调咖啡了。我收拾好心情,跟他打了声招呼,便下楼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打车赶往舒建生所住的医院。在路上,我给舒夏发了条微信,告诉她我去医院的事情,舒夏没有回复我,看样子现在还在忙着。
说实话,对于去见舒建生,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这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家长,还是单独见。我知道舒建生多半不会欢迎我,所以我已经做好了被赶出来的心理准备。
到了医院肿瘤科,在护士站问到舒建生的病房号,是一处豪华的单人病房,里面各类物品一应俱全,看上去就像是五星级酒店一样。不过跟我想象的不一样,病房里并没有什么人,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舒建生,就只有一个中年护工,在帮他准备午饭。
隔着门上的玻璃,我能看到舒建生明显苍老的脸,此刻的他身上看不到以前的半点威严,感觉就像是个普通的老头儿,病魔似乎夺走了曾经让他骄傲的一切,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可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却是一条很普通的广告。
“你在这里偷窥什么?!”正打算敲门,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