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我以双眼观天下
    舞阳县，位于后世河南省中部偏南，它南邻舞钢市，北接襄城县，东连源汇区，西靠叶县，处于荆州与豫州的交界。
    历史上，舞阳最出名的一位名人就是舞阳宣文侯，即司马懿。
    当然，舞阳宣文侯是司马懿死后的谥号，现在的司马懿距离封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此时此刻，整个大帐内跟煮开了锅一样，群情汹汹，没人想到，许劭居然这样掉节操，被张角拿话一逼，直接就认怂了。
    大帐的首席中，在许劭左手位置的那一桌人，坐的就是以司马玄和司马懿为首的世家集团。
    在汉末时代的儒学正统学问分“经、史”。
    经为儒家经典著作；史，即是正史。
    学经的人，游走于朝堂之上，擅长官场文化。
    学史的人，懂得把握历史大势，也容易出谋略家。
    汉末的世家名士，学问大多以儒学经典为主，而河内司马氏，家学主要是学史，研究历史大势走向，据说司马氏的祖先曾是夏朝的史官，大概，这也算是他们家传统吧。
    大家都知道司马家有学问，出人才，可这家人平时不喜欢研究儒家经典，不喜欢研究官场文化，一心琢磨王朝兴替，研究怎么打仗，可以说是世家中的“异类”。
    而在颍川的司马氏，就更奇怪了。
    以司马徽为代表，不但学史，而且还研究黄老之学，学习道家，整天琢磨怎么炼丹，怎么修仙，没事还喜欢办个学校，收收弟子，传播一下道家思想。
    颍川司马徽与司马玄两人，在士人集团中名声很大，但是与其它的世家交往不多，属于自成体系，自己跟自己玩儿。
    此时，在大帐内，司马懿向司马玄悄声问：“叔父，今天这宴会，看来宴无好宴啊……”
    “你看出来了？”司马玄怀里坐着十一岁的郭嘉，右手边是二十来岁的庞兴，而庞兴怀里抱着才两岁的庞统，乳名“阿丑”。
    这在一群名士里，也是异类，居然混进来了两个奶爸暖男……
    司马玄微微一笑，向身边的庞兴问：“子正（庞兴表字），你怎么看？”
    “呵呵，玄公又来考我。”
    庞兴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庞统，微一沉吟道：“今夜宴会，我大汉的精英世家，至少有一小半在此，绝对不是简单的宴会。”
    司马懿知道这位庞兴是“自己人”，可以畅所欲言。
    他不失时机的向庞兴抱拳追问：“还请兴叔指点。”
    “仲达（司马懿表字），俗语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看今晚的宴会，有哪些类聚，哪些又群分？”庞兴向司马懿笑着问。
    这就是在指点司马懿，透过现象看本质，看看今晚的宴会，分了哪些圈子。
    司马懿转头去看在场的世家名士，一桌桌，一群群，他眼中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以四世三公袁家人为首，在袁家三兄弟的手下，聚集了一大帮文人武士。
    除了袁术的主薄阎象和韩胤、杨弘等人，武将纪灵等人，还有孙坚这种寒门。
    袁绍手下有田丰、沮授，武将有颜良、文丑等。
    袁基手下有诸葛玄、邓茂（邓艾之父、）陆离（江东陆逊叔伯）。
    靠近袁家兄弟的世家子弟，还有公孙瓒，武人有代表地方军阀的董卓手下都督华雄，还有主薄贾诩等人。
    这些人，是属于同一个圈子的。
    除此之外，以许劭为首，在许劭身旁坐着钟繇，是颍川郡赫赫有名的名士。
    钟繇是汉末著名的书法家，自小生有异象，在名士中颇有名望。
    此时的钟繇年方三十岁，之前被举孝廉，做到尚书令和阳陵令，不过今年因病辞去官职，专心回颍川养病。
    除了钟繇外，荀攸虽然坐在下面，但是颍川荀氏与钟繇还有许劭，也明显是一个圈子的。
    在这个圈子里，除了核心的荀攸、钟会、许劭等人，也有一帮大小世家名士，参与在其中。
    除了两个主要圈子以外，司马家这里的是一个独立的圈子。
    这个圈子以司马玄为核心，有司马懿、司马朗和司马孚这几个司马家的人。
    还有颍川郭氏的郭嘉，虽然现在年幼，但被司马玄极为看好，认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接着是颍川庞氏的庞兴，还有一些河内和颍川的中等世家。
    庞兴看着司马懿若有所思的脸庞，笑着问：“如何？仲达看出来了吗？”
    司马懿微微点头，还没开口，坐在司马玄怀里的郭嘉拍手嘻笑：“这有何难，我都看出来了。”
    “哦，小郭嘉看出什么来了？”
    庞兴存心逗一下郭嘉，心想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看出什么。
    没想到郭嘉人小鬼大，苍白瘦小的脸上，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动，嘻嘻笑着说：“这些人无非是保皇和限皇罢了。”
    保皇，自然是许劭这边，无论是颍川荀氏、钟氏，还是汝南许氏，这个圈子里的人，全是铁杆的保皇党。
    而所谓限皇党，自然就是袁家人。
    郭嘉这话一说出口，无论是司马懿还是庞兴，又或者是司马朗他们，都是心里一惊，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庞兴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居然懂这些，试探着再问：“那小郭嘉，我来问你，你说他们两边人，一个保皇，一个限皇，那么我们这边呢？”
    “嘻嘻~”
    郭嘉眼里闪过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智慧光芒，没有急着说，而是向庞兴扬起下巴，有些骄傲的问：“要是我说出来了，有什么奖励？”
    “还要奖励？”庞兴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他看了一眼司马玄，只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明显是鼓励的意思，于是就顺水推舟，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如意，放在桌上，指着如意对郭嘉道：“你要说得对，这如意便是你的。”
    话音刚落，郭嘉已经一把将如玉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摸着光润如羊脂的如玉，显出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哎哎，小郭嘉，你还没说答案呢……”
    郭嘉小嘴一撅：“小气鬼！无非是坐山观虎斗，看天下棋局。”
    嘶~
    庞兴倒吸了口冷气。
    他跟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着郭嘉，接着连连摇头：“怪哉，莫非是生来宿慧，娘胎里带来的见识，否则这个年纪怎么能看懂这些……真是咄咄怪事。”
    一方面惊讶郭嘉的聪明，他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怀里丑孩子的脸庞。
    这孩子，是真的丑，皮肤皱皱巴巴的，五官也有点长残了，但是，这可是他的亲骨血。
    孩子母亲在生庞统时，没熬过去，现在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虽然丑了点，但是……
    “统儿啊，以后你要是有小郭嘉这么聪明就好了。”
    庞兴伸出食指，轻轻抚摸孩子的脸庞。
    却见襁褓中的庞统，忽然伸出小手死死攥着他的食指，嘴里伊伊呀呀的喊着，仿佛不服气一样。
    “郭嘉。”
    司马懿目光从庞兴怀里的丑孩子转过来，向着郭嘉笑眯眯的问：“你既然能看出这些，那以你看，张角，又是属于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