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心惦记着法文日记,走到那个房间门口时,突然发现门被上了锁,她大惊,明明易君衍命令谁也不许再上锁的,为什么门还是被锁着?她于是伸手用力地推着那扇门,想破门而入。
“陆琪妙!你在这里干什么?”
秋月文尖刻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吓得身子打了一个哆嗦,一转身,正见秋月文面目狰狞地朝她扑了过来,伸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喉咙,她几乎窒息,耳边只听得秋月文疯狂的叫声:
“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不要,不要,啊——”
陆琪妙半夜惊醒,半坐起身,满头的冷汗,只见眼前漆黑一片,月光如水般流泄进房间地板上,原来是作了一场恶梦,她瘫软地靠在床头上,用手按着仍起伏不定的胸脯。
床边的易君衍动了一动,“吧嗒”一声,按开了灯,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怎么了?”易君衍睁开朦胧的睡眼,疑惑地半坐起身,看着她。
陆琪妙深深地窝在一角,摇摇头,“没事,刚刚做了个恶梦。”
“可能是这阵子太累了。”她补充道。
易君衍闻言,掀开被子,轻拍了一下床,“别怕,来,睡到我身边来。”
陆琪妙听话地挪过去,易君衍关切地看着她的脸色,伸手轻轻地抹去她被冷汗浸湿的头发,侧身抱住她睡。
她感到有他温暖的胸怀包围着,一种安全感由然而生。
“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易君衍低沉地在她的耳边低问,双眼散发出一抹幽深的光芒,把一切都告诉她听,到底还是吓坏了她,像她这种乖乖女,哪时候经历过这些?
“我梦见……”她不敢说,冷汗又下来了。
“别怕,只是作梦。”易君衍安慰她,他在她的额角浅吻了一记,搂着她睡着,“乖,睡觉。”
她安静地闭上双眼。
半个月后,深秋时节,易莎莎回来了。
美国的大学给学生放了寒假,她与同学结伴归来。
秋月文很高兴,张罗着给易莎莎接风,易莎莎兴奋地向父母卖弄着她学到的知识,外国的管理是如何如何的人性化等等。
易莎莎的接风宴,易君衍刚好出差没有参加,他临行前一再叮嘱陆琪妙不必理会,躲到外面去谎称应酬,陆琪妙听话照做。
但公司里某话多的女职员,本就嫉妒陆琪妙,悄悄地将陆琪妙的行踪告诉易莎莎:
“陆琪妙今晚根本没有应酬,我刚刚还在公司附近的商场看到她呢!”
“谢谢你喔,我知道了。改天一起去新开的那家美容店,我请你。”易莎莎很客气地道谢,放下手机,脸色立刻就变了,转头跟秋月文道:“妈,那个陆琪妙根本是成心不来给我接风,刚刚同事还说在商场看到她在逛街。”
“我就说嘛,易君衍出差,她一个人去应哪门子酬?”秋月文皱眉骂道,一面安慰易莎莎,“妈这就叫人打电话,就算是抓也把她抓过来!”
秋月文交待司机给陆琪妙打电话,交待司机按照她的话来说:
“你就说,夫人要求她半个小时内要到皇冠酒家6号包间,如果她敢迟到或者缺席,后果自负!”
司机听话照做。
正在商场超市买东西的陆琪妙闻言,心里不由打起了小鼓,想了想,她还是毅然前去赴宴,既来之,则安之。
陆琪妙匆匆赶到皇冠酒家的6号包间时,迟到了几分钟,推开门走入时,里面坐着一大桌子人,易霄,易沙陵,易沙南,秋月文,易莎莎,秋雅。
“对不起,我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陆琪妙朝大家恭敬地鞠躬道歉。
本来陆琪妙迟到一会儿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易莎莎却故意刁难,她瞪着陆琪妙,“只怕有人是故意迟到的呢!”
“哼,你今天晚上不是还撒谎说去外面应酬的吗?结果呢?被人撞见你在商场,要不是我妈叫人打电话找你,你准备直接不出现了?你把我们当猴耍吗?”
“没有,莎莎你是听谁说的?”
陆琪妙脸色一变,仍然笑着掩饰道。
这时,易沙陵面色一凛,“什么?莎莎从国外回来,请你来吃顿饭就这么难?”
“就是说,也不知道她这儿媳妇是怎么当的,要是不高兴来参加莎莎的接风宴,干脆就离开易家好了嘛,又没人逼你非赖在易家不可!”秋月文接过话茬数落道。
“可能是误会吧!”易沙南出声道,一面看向陆琪妙。
“没有误会!”易莎莎不依不饶。
陆琪妙感到无地自容。
易霄扬手,道:
“好了,好了,今晚大家高高兴兴地吃饭,别的事情先放下。”
老爷子朝陆琪妙招招手,“孩子,坐到我身边来。”
陆琪妙连忙走过去,坐在老爷子身边,几双怒气未平的眼睛一齐瞪着她,但都隐忍着没有再说什么。
陆琪妙跟易家人和和气气地吃着饭,表面上看气氛很融洽,实际上各帮派都有各自的小心思。
易霄看起来似乎没啥立场,实际上他并不太喜欢秋月文。
秋月文完全是倚仗着易沙陵的势力,她的儿子不中用那是她的一桩心病,现在年纪也上四十了,再生一个已经不切实际,好在女儿易莎莎身体健康,也受易沙陵的疼爱,但说到底是个姑娘家,而且太年轻不懂事。
易沙陵和易沙南的关系一直不和睦,两兄弟的性格相差太大,但自从林岚死后,这两兄弟倒是没了勾心斗角,见了面都懒得争吵。
秋雅是秋月文的侄女,自然是站在秋月文这一边。
陆琪妙属于易君衍这一边,易君衍跟易沙陵的关系日益紧张,因而,她并不受易沙陵待见。
接风宴吃完后,易家人各自散去。
陆琪妙因为是打车过来的,因而,她打算自己打车回去。
她站在路边招手拦车,一辆绿色的凯迪拉克向她开了过来,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她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往后退开两步。
驾驶室的车窗被摇下,周林荣那张得意的胡子脸映入她的眼帘。
陆琪妙不由得呆住。
“嗨,陆小姐,真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周林荣朝她挤挤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有气质的小清新,因为她是易君衍的女人,他才格外有兴趣。
“等车吗?不介意上来,我送你回去。”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陆琪妙低头匆匆跑开。这个男人跟易君衍是死对头,她没糊涂到上他的车。
可是,她跑了一段,回过头去时,又见周林荣开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心下慌了,这个周林荣到底想干嘛?
偏偏车上来来往往那么多的车,就没有一辆停下来的,她急得直跺脚。
周林荣将车停在路边,跳下来,大步朝陆琪妙走过来。
陆琪妙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站着,一面留意路上的车子,不时伸出手去拦截,可那些车却没一辆停下的。
周林荣笑了一声,伸手按住她的手,道:“别拦了,坐我的车吧。”
“不用了。”陆琪妙冷淡道,甩开周林荣的手,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几步,提防着他靠近。
周林荣看着她的样子,笑了几声,道:
“我不是坏人,你干嘛老躲着我呀?”
“你别过来。”陆琪妙用手指着他。
“好,我不动了,这总可以了吧?”周林荣彬彬有礼地站住脚,道。
陆琪妙白他一眼,没有说话。
“上次在慈善晚宴上,我为了你砸了整整二个亿呢,石头砸水里还起个水花呢,结果你呢,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琪妙翻着白眼,这人简直是神经病!
“你不要莫名其妙的好不好?又没有人叫你那么做,如果你那么心疼钱为什么那么使劲儿跟易君衍竞价呢?那你不是自相矛盾吗?”
周林荣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陆小姐真是快人快语,你这直性子,我喜欢!”
陆琪妙觉得这人实在太无赖,不打算再跟他说下去,他这种人,就算歪理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实在没意思得很,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她一面往前疾步,一面偷偷回头看他,只见他并没有追上来,她急忙闪进了旁边的一棵树后面,刚好她穿着深色的衣服,在黑乎乎的大树后面站着不动,根本没人发现她。
果然,周林荣的车子不急不缓地溜了过来,似乎在寻找她的身影,没有发现她的身影,那车径直往前溜去,又停在了路边。
陆琪妙的心里一紧,该不会是周林荣发现她了吧?
她连忙伏在树杆上,一动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
然而,周林荣并没有下车,几分钟后,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的车走过去,陆琪妙伸长脖子仔细看时,认出那女的是秋雅!
秋雅拉开车门上了车,周林荣的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秋雅跟周林荣有一腿?
这令陆琪妙很惊讶。
她从树后走出路边,等了一会儿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她上了车,报了老宅的地址,出租车载她回了老宅。
易君衍的工作很忙,陆琪妙没敢把这个发现告诉他,心想,等到易君衍出差回来再说吧。
陆琪妙在易君衍不在家的日子里,格外地小心,被避免被再次算计,她很安分地上下班,吃喝拉撒都尽量躲开秋月文母女,简直像个隐形人似的,秋月文母女一时半会还真忽略了她。
夜,深沉,下过一阵秋雨,格外的寒凉。
陆琪妙查阅完一些法文资料,把林岚的遗物收拾进保险柜里上锁,才走出书房。
可能是一直用脑,她感到肚子很饥饿,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钟了,她估计秋月文母女早已睡了,便披了件外衣,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深夜的老宅,格外阴森的感觉,陆琪妙独自走在老宅里时,心里总惶惶不安。特别是想到林岚曾住在这里,不知她那含冤的魂魄,会不会经常飘荡在这座豪华的宫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