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莎莎瞧着秋雅痴迷易君珩的样子,不耐烦地说:“是,你赶快死心吧!”
“咳咳!”秋月文看了两个女孩一眼,故意干咳了一声,提醒她们注意一些,别说太大声,两个女孩立刻不说话了。她转头吩咐管家:“管家,老爷说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说今晚不一定能赶回来,可能要明天晚上才能回到,叫我们不必等他。”管家恭敬道。
“嗯。晚饭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
“易沙南说回不回来?”
“他在路上,说马上回到。”
“那我们先开饭吧!边吃边等。”
“好的。”
“不急,再等一等沙南。”易霄突然开口道。
秋月文只好吩咐再等一会儿。
不多时,易沙南回到老宅,见过老爷子,易家才开饭。
易家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其实私底下勾心斗角,互相不合,各立党派。
单单是这顿家宴,长方桌上就分了三个党派。
秋月文母女及秋雅是一派,易沙南叔侄及陆琪妙又是另一派,剩下易霄是家里的权威老人,自成一派。
佣人为他们拉开椅子,各坐各位。
陆琪妙坐易君珩身边的位子,易莎莎一直瞪着她,还用眼神暗示她坐后边去,不然她就死定了。
陆琪妙假装没有看到,径直坐在大少奶奶的座位上,气得易莎莎想拿筷子砸她的脸。
桌上摆放的菜色汤品比较清淡宜人,大概是为了照顾老爷子。
“慕严呢?”易霄没急着动筷子,而是问佣人。
“他在画画呢。”
“把他叫过来吃晚饭吧!”易霄吩咐道。
“好的。”佣人自去。
易家人的脸色顿时都变了,一齐诧异地看着易霄。
“爷爷,慕严身体不好,不必叫他来了吧?”易君珩道。
“不,要叫。”易霄固执道。
“老爷子,那孩子怕见人,你让他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别又刺激到他?”易沙南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锻炼他,医生也说,只要慢慢让他多接触人群就会改善。”易霄坚持道。
秋月文没有吭声。
易莎莎心里不乐意,嘴上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他来还不是大煞风景。”
秋雅知道易慕严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悄悄跟易莎莎对个眼色,其实也不想看到易慕严。
饭桌上,佣人为大家打汤,大家已经开始斯文地吃东西。
那边,易慕严被两个护士哄着带进来。
“我画的是变形金钢。”
“姐姐知道了。”
“你们喜不喜欢变形金钢?”
“喜欢。”
“那我多画一些送给你们吧!”
“好的,谢谢。”
易慕严被带入饭厅,他看起来精神很好,跟两个护士聊得很兴奋,他站在饭桌前,诧异地看一眼大家,只见大家都停下了筷子,一齐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易慕严感到某种不适,转头问两个护士:
“你们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吃饭啊。”
“我不饿。”易慕严摇头。
易霄对两个护士吩咐:“带他过来,坐在我身边。”
两个护士点头,把易慕严哄到易霄身边坐下。
“慕严看起来身体好多了。”易霄夸赞似的对护士说。
“是的,他很乖。”护士说。
“慕严只要有纸和画笔,就会安静下来,专心地画画了。等他身体好些,可以送他去外面兴趣班学习。慕严往后朝艺术的方面发展也不错。”秋月文开口道。
“他还能好么?”易莎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这时,易慕严似乎才发现妈妈和姐姐也在座,突然就不乐意了,满脸恐惧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大喊一声:“我不要你们管!你们都给我走开!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易慕严转身抓起橱柜上放着的勺子、叉子,不管是否干净,是否会伤到人,不顾一切地朝秋月文和易莎莎的面上掷去,他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而主动攻击对方。
众人大惊失色。
秋月文和易莎莎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了头。
“你们都死了?还不快过来阻止他!”秋月文惊恐地大叫着,佣人这才一拥而上。
易慕严见状,急忙逃也似的飞快地冲出了饭厅。
“快抓住他!把他关到房间里!”秋月文急忙大喊着站起来,佣人答应着跑去追他。两个护士面面相觑,神色都变得很不好看,想了想,二人转身快步追了出去。
好好的家宴,就这样被易慕严给毁了。
陆琪妙看着这混乱的一幕,不由得暗自叹息:奇葩的一家子。
易霄急得要拄拐杖走出去看,被秋月文劝阻,易沙南也站起来阻止他。
易君珩不打算理会,坐着不动。
易莎莎主动站出来,“爷爷你坐着吃饭,我出去看看吧!”
她强行拉着秋雅陪着走出去,秋雅不情不愿,但不敢不从命,惶惶不安地跟着易莎莎走出饭厅。
“莎莎,我有点怕,你别走太快。”秋雅紧紧地拉着易莎莎的手低声恳求道。
“家里有个疯傻的弟弟真伤不起!我早就建议我妈把他丢到外面托儿所,我妈不同意,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易莎莎抱怨道,一面催促秋雅,“快走吧!胆子那么小。”
“他为什么那么害怕你和你妈?”秋雅疑惑不解。
易莎莎不回答,拉着秋雅跑出去,浅金色的夕阳下,易慕严到处钻,到处逃跑,好像遇到什么可怕的怪兽一样,护士和佣人一同围追堵截,好不容易才费劲地抓住他,把他送上楼去关起来。
易慕严打死不肯上楼,秋雅见他挣扎的大喊的样子,吓得缩到易莎莎的身后。
易莎莎冲过去,扬手就打了易慕严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怒骂:“快上去!关禁闭!”
易慕严看到易莎莎,害怕地拿脚踢她,“我不要你!救命啊!救命!”
他居然喊救命,易莎莎生气地要再打他时,被两个护士阻止,“这里交给我们,你暂时先离开,免得刺激他。”
易莎莎只得转身走回饭厅,秋雅如释重负地跟着跑走。
彼时,饭厅的气氛沉闷。
易霄好不容易被劝住了,坐下吃饭,易君珩安慰他道:“爷爷,慕严的病已经很久了,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要慢慢来。”
“阿秋,慕严为什么那么害怕你?是不是你打他了?”易霄也发现了这奇怪的一点,这也是陆琪妙感到奇怪之处,听到易霄这么问时,陆琪妙不由得扭头看向秋月文。
“爸,慕严的病一直就是这样,时好时坏的,根本不关我的事啊!”秋月文很委屈的样子。
这时,易莎莎和秋雅回来了,对易霄说:“爷爷,弟弟已经被送上楼休息了。”
“吃饭吧!”易霄对大家道。
吃过晚饭,易霄要出门散步,点名叫陆琪妙陪同。
易君珩不由得对陆琪妙另眼相看,要获得老爷子的亲睐可不容易呢!他鼓舞地看着一脸惊讶的陆琪妙,低声对她道:“快陪爷爷散步去!”
于是,陆琪妙陪同老人,在两三个佣人的跟随下,走出了老宅,慢慢地走在光滑平坦的柏油路上。
老人走得慢条斯理,步子却十分地稳健。
陆琪妙背着双手,踩着高跟鞋,慢慢地陪他走着。
“孩子,刚才没吓坏你吧?”易霄和蔼可亲地问道。
陆琪妙连忙摇头,其实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已经开始习惯了。
“君珩的父亲风流成性,娶了两个老婆,这两个老婆都给他生了孩子。前面那个老婆只生了君珩一个儿子,这莎莎和易慕严是秋月文生的,他们跟君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这些我都知道。秋姨是他后找的老婆。”
“是君珩告诉你的?”
“嗯。”陆琪妙点头。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母亲,林岚,已经不在人世?”
“听他说起过。”
“可怜的孩子,她跟君珩的父亲从小青梅竹马,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想到不知因何事寻了短见,唉,她才四十几岁,算了,不提这些事情,我们到山上走走,那儿空气好。”
“好的。”
又慢慢地走了一段路。
“爷爷,君珩的母亲之前也住在老宅吗?”陆琪妙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想了解更多。
“是啊,一直住在老宅。”
“那她是生病离世的吗?”
“不,她从世贸商厦顶楼跳下,当场死亡。”
陆琪妙感到惊悚,越发奇怪,世贸商厦是易氏集团旗下的大型商场,而去年的时候,她并没有见有死人的报道啊!
“为什么去年不见新闻报道这件事?”
“世贸商厦是我们的产业,为了不影响正常营业,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这个消息封锁,至今为止,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很少。”
“那应该会有目击者看到的啊!那些人不会传播消息?”
“当时是夜里,世贸商厦已经打烊。”
陆琪妙想起以前经常跟朋友去那儿逛街,脊背不由得一阵凉嗖嗖地。
“好了,别再提这些不幸的事了。”易霄怕吓坏她,没有再说关于木岚的事。
远处,一轮红日正沉入西边的山顶。
陆琪妙陪同易霄往山顶走去,沿途有许多草正在枯萎,叶尖儿发黄。
山上的空气果然比较清新,但风也比较大,特别是入了秋了,夜幕一降临,这山上的风真是凉意袭人。
一个佣人帮易霄拿来外套披到他肩上。
“爷爷,风大,我们还是往回走吧!”陆琪妙感觉到皮肤的凉意,阳光太微弱,并不能使人温暖。
“好吧!”易霄点头,往回走。
秋雅跑到易莎莎三楼的闺房里。
易莎莎正搬出一堆面膜,跟秋雅讨论哪一种好用。
秋雅的心思却全不在此,有些心不在焉。
“喂!你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易莎莎觉察到她的异样,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皱眉道,“快帮我看看哪一种效果好。”
秋雅哦了一声,却愁眉苦脸地问:“你哥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呢?这个事情太突然了吧,你是不是在骗我?”
易莎莎拿眼睛看了她一眼,看出了一些端倪,“你不会是看上易君珩了吧?我劝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你哥又帅又有钱,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秋雅道。
“因为我跟他势不两立,你如果喜欢他,就不要跑来找我了,快出去!快出去!”易莎莎真要把秋雅给哄出去,秋雅慌忙改口道:“我就是开开玩笑而已,你那么认真干嘛?”
易莎莎这才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