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在怕什么?又有什么好怕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要面对的。再说了,她又不是没见过林良笙,只是道个谢便罢了。
以后再见,便是恩怨两不欠。
如此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步进入了竹林。
绣花鞋踩在竹叶上发出“卡拉卡拉”的脆响,还未靠近,便忽然听到一声低喝。
“谁?”
沈君茹被那冰冷无情的声音吓的微微一愣,瞬间便顿住了脚步。
她还未见到人,便被对方发现了她的存在。
对方的内力定然是深厚的吧。
沈君茹如此想到。
“是我,沈君茹。”
沈君茹扬声说道,竹林里回荡着她的声音,而除此之外,竟再无另一个声音的响起。
沈君茹犹豫了一下,便又继续抬步前行,忽然那声音又道。
“若不想死,我劝你回去。”
这声音,实在不像是林良笙的,反而像…
她脑海里闪过方才撇到的凤珉的身影。
难道是他?
他就在这竹林的后面?
如此想着,沈君茹竟大着胆儿,非但没有回去,反而加快了脚步继续前行。
忽然,“嗖嗖”两声,两只飞叶直袭沈君茹而来。
沈君茹哪里会什么功夫,尤其是被灌注了内里的竹叶,便是一丁点的力道都足够将她的血管划破。
沈君茹微有些愕然,顿下了脚步,她不相信凤珉真的会杀了她!
她不知道也许自己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一样了的吧,否则为何他几次三番的救她呢?
若他真想要她的命,直接袖手旁观便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果然,那两片叶子再离她不过三公分的地方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道,像是强弩之末瞬间跟普通的两片竹叶无异,翩翩飞落再沈君茹的脚面上。
她挺直着背脊,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凤珉是笃定了她不会前行,而她是赌凤珉不会真的杀了她!
两个人都在赌!真是够疯狂的!
沈君茹继续抬步向前,这下风珉未再言语,沈君茹以为他会离开。
然而她行了不到百步,便看到了那竹林深处的凤珉,他正抱着双臂,慵懒的靠在一个竹子上,不远处还有一座孤坟,只刻了四个字。
“先母之墓”
连名字,碑文都没有。
沈君茹有些愕然,若乍然看到,她一定不会将这座孤坟跟凤珉扯上什么关系,但他却来祭拜这座孤坟,难道说,这里面埋葬着的,是凤珉生母?
她掩下眸中惊愕,上前两步,微微福了福身子。
“殿下。”
方才她四下瞧了瞧,并未见到林良笙,想来是听到她的声音,不想见她便先溜了吧。
至此,她都未将笛音跟凤珉往一处想去。
毕竟当初是在林府,上次她又亲眼瞧过林良笙握着笛子的。
算了,待日后有机会再跟他道谢吧。
一时冲动进了来,却瞧到凤珉最柔软的秘密,一时间她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为何非要进来?”
这下好了,你都看到了,本王最大的秘密都让你看到了!
沈君茹,本王在你这里,已经没有任何隐瞒和秘密了!
他面色依旧冷然,看不出喜怒,然而沈君茹虽对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些自信的,但在面对凤珉的时候,这个能力始终是有所偏差的。
沈君茹低垂着眼眸,正想着如何回应,却听凤珉又道。
“抬起头来。”
她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一双水眸,熠熠生辉。
“告诉本王,为何非要进来。”
“因为是你。”
天啊,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的脑子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咬了咬唇.瓣,她连忙又撇了眉眼去,干脆不再言语。
这下倒是凤珉有些愣了下,而后红.唇微扬,漆黑的双眸瞧着她发间里的簪子,忽然抬手一把抓过了咫尺之遥的沈君茹。
“唔…”
沈君茹惊呼一声,被他扯的一个踉跄,险些栽入他的怀中,然而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是让她不争气的红了面颊。
“殿、殿下…”
她轻呼一声,微微挣扎,却听凤珉低声道。
“让本王好好瞧瞧。”
“瞧什么?”
“呵…你以为本王是在瞧你?”
不然你还是在瞧什么?
沈君茹闷闷的嘀咕一声,却听凤珉说道。
“本王瞧这发簪戴在你头上,是什么模样。”
竟然是在瞧簪子?难道她还比不上一个簪子好瞧?
忽而,他伸手轻轻在她的发髻上抚了抚,亲昵的动作让沈君茹整个人有些僵硬,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鼻息间满是凤珉身上的味道。
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绪不断滋长,她低垂了脑袋,连耳垂都成了可爱的粉红色。
忽然,凤珉却放开了她,低笑一声。
沈君茹脸颊上的灼烧瞬间褪.去,一片苍白。
他…他冷笑是什么意思?
凤珉的情绪总是多变的。
让沈君茹有些摸不清楚。
“我险些忘了,沈姑娘是要成为状元夫人的人。”
沈君茹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摸去。
不在了!
原来,他方才的那个举动,竟是要收回那支玉簪子!
果然,只听凤珉继续冷声说道。
“那么这样东西,便不该再出现在沈姑娘的发髻上。”
“我…”
“噢,对了,本王也该与沈姑娘划清界限是不是?”
“我不是…”
“本王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我看上的若得不到,宁毁去,奉劝你一句,本王绕了你便不要在本王面前多晃悠,保不齐哪天本王心情不好,便如此簪…”
说着,他竟抬手,手中还捏着簪子的一角,而后轻轻一弹,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玉簪子瞬间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沈君茹的心像随着那玉簪子的断落整个生生的裂开了一道口子。
她面色瞬间苍白,眼眶泛酸,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将那酸涩感眨去,努力的忍着不要落泪,那只会让自己难堪!
她深吸了两口气,冷声说道。
“殿下要收回这支簪子,大可明说,不必如此羞辱我。且不说我与赵大哥并无任何苟且,便是有,跟殿下又有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