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
    司面虎的神色一下子变了，惊惧地看着我。
    它发出咆哮，不安地挠着地表，然后叫道：“撒谎，你撒谎，李霖不是千年前的人吗？”
    我好笑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在说谎？”
    看我很镇定，司面虎睁大了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说：“千年前兽潮时，我们几个妖魔都被驱逐了，白无瑕死了，天机门的人死了，但是这两兄弟却一直活着。”
    灵界恐怕没有人会假冒李家兄弟的名头。
    “你怎么会来？”
    司面虎摇着头，说道：“当年我们被驱赶出了天柱山，那儿被李家兄弟霸占，听说他们得到了成神的机缘。”
    这畜生露出奚落的神色，说，“人鄙视我们为妖魔，自以为清高在上，可是碰到了大机缘，兄弟一样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我看着猫妖。
    它摇晃着脑袋，说：“当时那个人已经神隐了，我四处逃命，不太清楚。后来听说天柱山出了事情，依稀是两人打了起来。”
    司面虎瞪着我：“所以你肯定不是真的。”
    我挑衅道：“就凭几句谣言？”
    这畜生说：“洛风啸输掉了，被赶跑了，李霖霸占了天柱山。你应该成神了才对，怎么可能会这么弱？”
    我心里震撼，虽然一直有怀疑，但还是第一次确认。李家供奉的两位先祖就有李霖，我也是李霖，那天柱山的黑影呢？
    如果我是李家先祖转世，难道天柱山的黑影是冒牌货？
    见我神色动摇，司面虎露出讥讽的神色，道：“当年我们逃出了玄机洞，遇上了酆都大帝，差点被吓破了胆儿。你要是神，怎么会打不过我？”
    这厮倒是一点不笨，我咳嗽声，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司面虎嘿然道：“如果你真的是神，我跟着你那还好说。”
    我趁热打铁道：“我有一个法术，最适合凶兽修炼，绝对没有骗你。”司面虎脑袋摇来晃去地，这畜生忽然发声了。
    “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山上，我也不知道真假。这样吧，你跟我签订契约，我才会相信。”
    我点点头。
    这老虎嘴里吟唱着，发出古老的符咒声，它身上的眼珠子都亮了起来，放出五彩奇光，光气氤氲，变成了彩虹般的飘带。
    这厮忽然一瞪我，身体就没法动了。
    我皱起眉头，“你想搞鬼？”
    司面虎露出狰狞神色，说：“外头都传闻，黑影也被洛风啸给打伤了，一直没有复原。你居然跑到了我跟前来，我只要吞了你，说不定就能成神。”
    本来还想着拿黑影的名头来吓唬下这厮，没想到却是失算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
    司面虎发出大叫，朝前扑来。
    嘭，地表裂开了，小雪跑出来。她一拳砸中了老虎的腹部，但是这次，却被彩色的虹光给逼了开去，居然没有伤到皮毛。
    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我的法术还在。
    火山咒被我催动了，一团烈焰凭空冒出来，翻滚蒸腾，就落在了司面虎的脑袋上。虹光被削弱了，但还是死死地护着它。
    猫妖叫道：“这是司面虎的虹光术，法术是打不破地。”
    我大叫道：“你找死。”
    火焰越来越多，宛若山峦横亘在眼前，防御被我撑到了极致。司面虎这畜生眼珠子通红，兴奋又狰狞，叫道：“我去不了天柱山，但是你居然跑出来了，我要吃了你，吃了你。”
    等它穿过火山，来到我跟前，虹光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这畜生气喘吁吁地，张开大嘴，里头酝酿一道黑光漩涡。
    我突然朝它笑了下，就喝道：“动手。”
    玉棺镇魂术被我催动了，朦胧青光从上降落，洒在这畜生头上。如山的压力就算它也吃不消，被压到了地面。
    这畜生浑身发光，想要挣脱出来。
    九命猫妖在我肩膀上，发出啼叫，这声音阴测测地，仿佛能沟通阴曹，无边的阴气弥漫着。
    司面虎愣了神。
    我抓起斩妖剑，神剑通灵，仿佛察觉到了司面虎的凶戾气息，发出一股浩瀚的神光来。我眼睛看不到，但是心底雪亮，把法剑给丢了出去。
    伏魔剑要我拿在手里，但是这把剑不同，被灵宝派供奉了上千年，早就生出了灵性。
    一道剑光矫若游龙，骤然射出。
    虹光一下子就溃散了，这把剑插在了司面虎的脖颈上，然后绽放出无穷的精光来。司面虎发出了凄厉嘶吼，身体抽搐着，痛苦地满地打滚。
    这把法剑发出惊人的雷霆，一阵阵地，抽打着妖魔。
    它发出哀嚎，我慢慢踱步过去。
    嘭，一股惊人煞气从司面虎身上发出，这畜生哆嗦着，然后不断地变大，连地窟都给挣碎了，然后还在不断地变大。
    大地颤抖。
    这畜生最后变得足有山头那么大，它抬起蹄子，用力来替我。我运起飞天咒，闪避了开去，它这会儿像是失了魂，用头去顶远处的山峰。
    砰，利角把山峰戳出了窟窿。
    我骑着金毛吼，就看它像是发了疯一样，到处冲撞着，大地开裂，山峰倒塌，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摔倒了。
    我掐着法诀，法剑飞回来了。
    这下拔出又给司面虎带来了重创，伤口弥漫着清气，不断地带来伤害。我靠过去，这厮喘着气，终于低头了。
    “饶命，饶命啊，我愿意归降。”
    我带着戒备，就把绝阴幡拿了出来，上头的日月星辰都在发光，如同星海在摇晃着。阴阳两气冲出来，就把司面虎给卷了进去。
    直到这一刻，我依然觉得恍惚。
    司面虎可是玄机洞的大妖魔，就算不如鬼母，也是凶名赫赫，居然被我给降服了。
    楚筱和鬼新娘出来恭喜我，我露出笑意，忽然抓着猫妖，问道：“怎么回事？白无瑕的预言不是说火鸦才是第一个被降服地吗？司面虎是最后一个？”
    猫妖眼神闪烁了下。
    “预言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准备。”
    我狐疑地看着它，猫妖讪笑两声，说：“也许是谁开了个玩笑吧。”
    倒是鬼新娘愉快道：“李霖，预言里说楚一飞是你的克星，如今预言不可信，总算能松定一口气了。”
    我心里也是古怪，白无瑕可是千年前驱逐兽潮，平定战乱的英雄，难道他会弄错？
    大地上遍布疮痍，收服了司面虎，可说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猫妖提醒我快点离开，要是被火鸦追回来，免不了一场恶战。
    “去哪儿？”
    我本来想去找洛风啸，收服了司面虎，如果收上了大碑，那地盘就更大了。想了想，我就摇摇头，既然现在一明一暗，不必急着去汇合。
    猫妖撺掇我去万凰山。
    “现在四大家族只有万凰山没有动弹，实力保存最好，那儿从前是白玉魔的老巢，我们去断了他的后路。”
    它说的有些道理。
    我在万凰山有熟人，怎么都得去一趟，要是能拉拢过来就好了。有着猫妖和八卦妖带路，我骑着金毛吼，一路奔腾而去。
    在荒野中行走了半天，一个凶兽都没有遇到，全都被火鸦跟司面虎的战斗给吓跑了。
    离得远地，渐渐地表就多出了许多尸体。
    脑门给掀开，里头的血浆被吸食干净了，我一看，就知道这是禽鸟出来猎食地，这是火鸦最喜欢的食物。
    大约在荒野里穿行了十来日，渐渐地，就瞧见远处有一座巍峨山峰。
    这山峰分做六座，高大雄起，按照猫妖的说法，六家各自居住在一处山峰上。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氤氲的灵气，越是接近，越是觉得吃惊。
    这会儿是白天，我们没有靠近，歇息了养足精神。
    到了傍晚，趁着夜色来到山岭间。
    灵界的夜晚危机四伏，荒野游荡着许多强大的凶兽，都开始出来狩猎了。我带着小雪，即使碰上了凶兽，只要跟她对视一眼，就会吓得夹着尾巴跑掉。
    猫妖忽然嘀咕起来，好奇道：“怎么前头挂了白幡？”
    山门外挂起了死人用的白幡，还点燃了白色的招魂灯。灵界的人死后丧事多半是草草处理，只有紫阳道人这种有地位地，才会治白幡，挂灯笼。
    难不成万凰山有重要的人去世了？
    荒野里忽然刮来了一股阴风，里头呜呜啜泣，仿佛有人在发出悲鸣，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和猫妖都是捉鬼的行家，自然不会被这点阵仗给吓住。
    “滚开。”猫妖发出啼叫。
    阴风迅速散掉了。
    “奇怪，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我皱起眉头，灵界是没有鬼地，怎么突然冒出来了阵阵阴风。就算有人死了，鬼魂也会被黑影的大空洞给收走，不可能会滞留下来。
    小雪指着灯笼，叫道：“变色了。”
    白色的招魂灯忽然变作了红色，猩红如血。明明没有风，旁边的白幡却是高高的扬起，然后重重地摔下来，发出刚才听到的鬼哭声。
    “这里有些邪门儿，我们等等，白天再过去。”
    猫妖有些不情愿，它不怕鬼，要是来了，直接抓住吞了就是。我摇摇头，能够在山门挂招魂灯笼，死掉的人地位肯定很高。
    我到万凰山来，是看着能不能拉拢这帮人，不是为了打架地。
    到了天亮，本来还琢磨着，要用什么法子进去。谁知道山门打开，里头传来了唢呐吹奏的哀乐声，纸钱飞舞着。
    我心里带着诧异，就直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