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脸色狰狞，血管变得青黑，他嘴里发出嗷嗷的叫声，这是被僵尸咬了的症状。
    他的两颗犬牙变得尖锐，把自己的嘴唇咬的流血。我拿了木棒，塞进了他的嘴里，免得把自己咬伤。
    “先生，我家娃儿怎么样了？”这对夫妻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看这小孩的症状，已经咬了几天了，糯米已经不管用了。想要拔毒，就要把咬他的僵尸给找出来。
    “你们看着，别让小孩把自己咬伤了，记着，不能喂他喝水。”我问牛二道，“咬人的狗呢，带我去看看。”
    他领着我到村东头，前头很热闹。有个老爷子领着几个后生，拿着扫把锤子，追着一条土狗在扑打。
    “那是小孩的爷爷。”
    这条狗凶恶的很，嘴角流涎，眼珠子都是红通通地。它的身体发了硬，跑起来很不灵敏，但是力气很大，几个大人都降不住他。
    老爷子突然冲上去，啪叽，擀面杖打得狗头都喷血了。
    “好家伙，还是老爷子够厉害。”
    普通狗早就死了，这狗抽搐两下，突然蹦起来，就咬向了老爷子的咽喉。
    “哎呦，”老爷子一下子就被扑倒了，两手掰着狗嘴，急忙喊着救命。看几个小伙子都拉不动，我几步过去，拎着狗后颈，把它提了起来。
    这狗脑袋都开花了，还没死。
    我拿着张符纸，贴到狗头上，这狗立刻就不动了。我让牛二把狗皮扒了，狗肉泛着黑，脏腑里透着绿，果然是一条被僵尸咬过的狗。
    奇怪，村里又是闹鬼，又是闹僵尸？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哪家的狗？”
    有人眼尖，叫道：“我知道，这是狗剩家的狗。”
    狗剩是谁？牛二说道：“狗剩前几天就死了，昨晚他的鬼魂来害我，差点就被你给抓了。”
    “狗剩家里没人了，他死了，我看到这条狗就趴在他坟头不吃不喝地，肯定是中邪了。”
    我心里涌起个荒唐的念头，催促道：“快，把村长找过来，问问看，之前被恶鬼害死的那些人埋在哪儿了？”
    “怎么了？”村长来的很快。
    “我问你，村里死掉的人哪去了？有没有火化？”
    村长摸着脑袋，说道：“啥火化？就是草席一裹，找了个地儿埋了。”
    这地方也太偏僻落后了，国家实施火葬都几十年了，怎么这儿还是土葬地？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起尸了，你说严重不严重？”
    村长听说村里闹僵尸，立刻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鬼害人，就是个死。但是被僵尸咬了，死后都不太平，会变成僵尸，祸害更多的活人。要是不把僵尸找出来解决，整个村子的人都没法活命。
    他慌了神，急匆匆道：“埋在村东头呢，我领你过去。”
    村东头竖着几座新起的坟头，现在是春末，坟头压的褥草都枯了，坟四周的草地也变得枯黄起来，透着丝丝邪气。
    还没开坟，我就知道不好。这里死气太重，早就超出了正常的死亡状况，尸体应该是生出了变故。
    牛二拎着铁锹就要开挖。
    我喊住他，说道：“别急，给我弄点黑狗血来。”
    “早就备着呢，”村长从家里拎了个瓶子来给我，还说道：“公鸡血和糯米都有，我还有黄纸。”
    我摆摆手，用黑狗血在铁锹上画了个符咒，然后指着坟墓上的一个位置，说道：“就是这儿，往下插，越用力越好。”
    牛二点点头，吐了口唾沫，涂在掌心，提着铁锹，就狠狠地往地下插进去。
    “嗷呜，”泥土下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牛二吓了跳，叫道，“底下有人。”
    村长拍着他的脑门，骂道：“你这个愣子，活人能躲在坟墓里吗？快点，给我用点力气，别松手。”牛二回过神，发狠抓着铁锹不松手。
    土壤被刨开了，底下有两条手臂胡乱挥舞着，到处乱抓，一具尸体发出嗷嗷叫。村长惊讶地叫道：“这不是狗剩吗？他才死了几天，怎么就变成僵尸了？”
    铁锹戳中了他的心脏，过了会儿，就软绵绵地不动了。我把他额头的符纸撕下来，这是炼尸的法术。
    “牛二，你去扒开他的嘴，把牙齿拔出来。”
    “哦，”他现在对我信服的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半点废话。
    他把几颗黑糊糊的牙齿捧给我看，问道：“李先生，这牙齿有用吗？”
    我点点头，说道：“拿一颗磨碎了，混着糯米，敷在小孩伤口上，就能把毒素给拔了，回去吃两天黄豆，就没事了。”
    村长拿来桃木剑，警惕道：“李先生，你看看这些坟里是不是都起了僵尸？”
    我知道他心存侥幸，如果只有一具僵尸，那还能说是巧合？我看了下，这里有着十二个新坟，一眼望去，我就叹了口气。
    “来，先挖这座。”
    底下果然又有一具僵尸，这会儿是大白天，僵尸的威力大大打了折扣，又是新变的，被几个村民拿钉耙撂倒，放火给烧了。
    接下来几座坟都挖开了，里头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
    村长一屁股坐在地上，惨声道：“完了，那人好狠，抓了魂儿不算，还把尸体变成了僵尸。”
    这人做事如此狠辣，报复心肯定很强，一定会回来地。村长被吓唬到了，抓着我死活不肯让走。
    我让他喊了根桃树来，削成一块块的木牌，上面画着驱邪的符咒，分给村民拿着防身。村长还组织了一个巡逻队伍，在村外转悠着。
    “你干脆住到我家里来，要是有了邪祟，铜铃就会示警，免得跑来跑去地。”
    这也是个主意。
    头两天风平浪静地，到了第三天，村长家的铜铃发出叮铃铃的声音，给我们示警了。
    这会儿刚吃完午饭，老家伙还在打盹儿，吓得差点从藤椅上滑下来，叫道：“咋了，咋了？这可是大白天地，日头火辣着呢，这些东西居然敢出来作祟？”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走，我们出去看看。”
    牛二领着人在村口顶着，看到我们过来，欢喜道：“李先生，村长，你们快来看看。”
    外面有十来具腐臭的尸体步履蹒跚着，听村长说，好几个就是村里刚死掉的人。路口被我设了个钉头阵，僵尸过不来，只能远远地发出咆哮。
    村长兴奋道：“这是个好机会，正好杀光他们。”
    我逡巡了一圈，没看到养鬼人出现，这是怎么回事？送上门来给我练手吗？
    “别过去，僵尸怕火，用火把来烧。”
    牛二领着人准备放火，远处忽然传来震动声，地面都在颤抖，一群铁骑冲着这边奔驰过来。
    我看他们穿着军队的服饰，简直是比古装戏还要逼真，领头的骑士远远地拉着缰绳，说道：“将军说的没错，果然是在这里，来呀，把这些僵尸都给我除掉。”
    这伙士兵训练有素，弯弓搭箭，嗖嗖嗖，一阵火雨箭破空而来。
    僵尸嗷嗷叫着，转身朝着士兵扑去。
    对面动作大了些，箭雨纷飞，好几个落进村子里，把茅草屋给点燃了。牛二发出咒骂，急忙领着人去救火。
    我看对面混战着，僵尸中了箭，也不会死，被蘸着火油的布条给引燃，像是燃烧的火人冲进了士兵里，合身抱了上去。
    那个领头的骑士大怒，催动坐骑奔跑起来，拿刀就把一个僵尸脑袋砍掉了。
    僵尸脑袋嗷地咬住长刀，他一时拔不出来，就被后头两个僵尸从马上扑了下来。我看他危险，丢出一根铁棘刺，把僵尸给钉死在地上。
    砰，骑士拿出个火枪，把剩下的那个僵尸给放倒了。
    还有这么先进的武器？我咋着嘴唇。僵尸虽然厉害，但是士兵人多，骑士又很骁勇，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骑士提着长刀，在僵尸身上擦干血迹，却没有收到归鞘的意思。他指着村子，杀气腾腾地叫道：“来呀，村里的人养鬼炼尸，用邪异法术害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我心里一跳，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估计养鬼人见情形不对，就把这些僵尸当做了弃子，引了官兵来对付我。
    我的法术对鬼对鬼僵尸有用，但是对付这么多人就吃力，何况他们手里还有火枪。士兵朝着这边逼来，忽然发出惨叫，前头像是割麦子样地倒下一大片。
    他们的脚掌被钉头阵给戳穿了，没法从路上过来。
    领头的骑士想了下，就吩咐手底下人准备放箭。
    村长急了，叫道：“你们不会要动手，有话好好说啊。”
    村里都是茅草屋，只有一轮箭雨下来，就会化作火海。烧掉了栖息地，这些村民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地步了。
    我想了下，大踏步地出来，来到军队面前。
    那个领头的骑士看着我，诧异道：“你这妖人胆子倒大，不怕死吗？”
    我开口道：“将军，你误会了，那些僵尸不会我养的。”
    “休要撒谎，前些时候县城里有僵尸出没，咬伤了好些个弟兄。幸亏有人报信，说是村里出现了一个妖道，会用邪术害人，果然不假，那么多僵尸在这儿，你不要狡辩。”
    难怪几天不见那个养鬼人，原来是跑到县城里作妖去了。
    这人脑袋顽固，不听我的解释，掏出火枪对准了我的眉心。
    我皱起眉，叫道：“秦文远，你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