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没等柳静醒来,谢玉然就一个人先悄悄坐了车去市内。他走之前给柳静留了消息,也留了工作人员在家中,倒不担心柳静起来会慌张害怕,他顶着冷风,一边前行一边解释:“小孩儿嘛,长身体的时候,昨天跟着我跑了一天,估计也累坏了,多睡会儿挺好的,我哥还在家里,肯定能把她照顾好的。”
因为找工作的路实在太无聊,谢玉然完美地发挥了他话痨的能力,和摄像的工作人员聊了一路,从他小时候的一些糗事到最近新发行的专辑,都得摄像的工作人员乐不可支,最后无奈地大喊:“别说了!摄像机拿不稳了!”
他果然不在说话,只是一路上还是免不了做各种鬼脸,一直到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一家正招人的书法馆,他才停下自己搞怪的举动。
虽然从小兴趣爱好的培养是朝着音乐方面的,但席家对子弟要求严格,不论是软笔还是硬笔的书法都通通学了一些。谢玉然更偏好软笔书法,小时候也跟着老师学了好几年,一直到上了高中学业繁忙,才停了下来。
虽然没有参加过级考试,但谢玉然的书法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店里找的是长期工作的老师,但难得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谢玉然还是决心上去碰碰运气。然而,或许真的是他的运气极好,这个书法教学班的负责人竟然是他的粉丝,一见谢玉然来,眼睛都亮了,甚至还没等他开口,就一阵猛点头:“没问题!可以的!就是你了!”
谢玉然顿时啼笑皆非。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是……求个评论……会有人理我吗qaq
☆、失聪
谢玉然第一次写软笔书法, 还是在席家老宅。那时候他刚到席家没多久,还是头一次看到席老爷子,那时候席奶奶还没去世,老爷子却是如现在一般的严肃。
初到席家,谢玉然还是难免有些紧张。虽然他知道席义信他们领养自己,肯定是得到了席老爷子的同意的, 但这位老人毕竟是曾经站在顶端、集权利财富于一身的人, 紧张总是不可避免。那时候的席老爷子年级还没那么大, 手上虽然有老茧与皱纹,却相当有力,
他第一个字, 就是老爷子握着他的手写的, 那时候的感觉,他至今仍然记得清。
在书法教室待了快有两个小时后,柳静才气喘吁吁地急匆匆跑了过来。即使是在大冬天,她也跑了一头汗,看到谢玉然后才站定, 乖乖地喊:“哥哥。”
谢玉然手中拿着毛笔,因为在之前的练习中不小心沾了点墨水,手指还有些脏,他也不好再像之前那样摸摸她的脑袋,只能笑着让她在旁边坐着等自己。柳静乖乖应下了,却没坐下,反而四处走走看看地, 等到谢玉然那边忙完了,她才走进小声问道:“哥哥,你可以教我写书法吗?”
这样一件小事,谢玉然当然没什么不肯答应的。在取得书法教室负责人的同意后,席景煊就从笔缸里抽了一只笔,用温水泡开后,让柳静拿着,自己站在她身后,握住她小小的手,说道:“来,先跟着我写一个字试试。”
他教柳静的,是比较常见一点的楷法入门时写的都是一横一竖之类的笔画,或是一些简单的字,可就是这些简单的字,才更显功底,也更难写。
虽然也算能静得下心坐得住,但柳静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儿,跟着谢玉然练习了十来分钟就有些坐不住了,却又不敢走,只能眼巴巴看着谢玉然,希望他能主动放人。
这个阶段谢玉然当年也是经历过的,如今一看就明白了。他故意忍着不说,等柳静实在是坐不住了,自己别别扭扭地跑出来告诉他不想写了的时候,才憋着笑同意了。
午饭,谢玉然是与书法教室的负责人一块儿吃的。大概因为是在偶像面前,这个面对学生时还显得相当豪爽的姑娘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羞涩,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饭,等吃完了就捧着一杯水小心翼翼地走到谢玉然旁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那、那个……”
然而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谢玉然眉眼带笑,偏头看着她,等她缓过来小声说道:“我是接受了组织的任务过来的……”
谢玉然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捧着半边脸,笑眯眯地看着负责人:“说吧!组织交给你什么任务了?”
接着,他就看到负责人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地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一条接着一条地开始发问:“第一个,我们想问一下……”
午休的时间就这样慢慢溜走了。直到负责人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之前,谢玉然才忍不住有些感叹:“你们这准备也太充分了……”
负责人闻言不大好意思地抿嘴笑笑,刚才与谢玉然那么长一段时间的交流,已经让她不再如同开始一般紧张,态度也随意了许多。她看到最后一个问题,将它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这一张专辑,主打曲《瞳》还特地发行了两个版本,还放在了同一张专辑里,作曲人的名字也写上了你的哥哥,这是你和哥哥共同创作的曲子?“
“当然啦。”
谢玉然得意一笑,神采飞扬:“这首歌,是哥哥和我一起创作出来的,许多灵感都是哥哥给我的,如果没有哥哥,我就写不出这首歌了。”他说着,眼中流淌着熠熠光芒:“这首歌对我来说,是全世界最最特别、最最独一无二的歌。”
他之前下了决定,这会儿也不怕把这件事说出来:“以后我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我就一定要把这首歌唱给他听。”
多亏了在书法教室待的一天,谢玉然赚足了今天所需要的费用,甚至还能到较好的酒店给自己和柳静租一间房。
再之后的几天,因为琴行的那份工作,不论是谢玉然还是柳静,都轻松了许多。柳静正在学习钢琴,在征得琴行主人同意后,谢玉然在琴行教钢琴的期间,柳静也跟着在旁边稍微做一些练习,几天下来,两人倒也还算轻松。
游戏结束时,谢玉然终于再见到了之前一块儿的嘉宾。他们看起来倒也还不错,在得知沈梦之在前几天竟然居然化了个妆就上酒吧去做驻唱歌手时,谢玉然一下子就忍不住笑出来了:“你的经纪人不会找你吗?”
沈梦之狡黠一笑:“做节目嘛。”她接着又分享了自己后面几天在美甲店做兼职的经历,听得谢玉然惊讶不已,不断往她的手上看过去:“梦之姐还会做指甲啊……”他想起自己仅有几次看席若筠涂指甲,结果涂得满手都是还要和自己辩解的样子,忍不住愤愤道:“我被骗了!我真以为女生一般都不自己涂指甲,都是出去做呢!”
因为在琴行的工作薪水还算是相当不错的,谢玉然对取得第一名充满了信心,却没想到,最后剩下了最多钱的,竟然是刚才一直沉默低调的影帝。面对满脸错愕的鲜肉的追问,影帝也不做回答,只是笑笑:“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节目呢?”
这个真人秀告一段落后,谢玉然好好休息了两天。他的工作向来不算很重,大部分时间都用于作曲编曲上了,剩余的时间便分给了各种综艺节目和各类访谈。真人秀之后顾以蓝给谢玉然接的,则是一个音乐类节目。这个节目也算是一个老牌音乐节目,每一期都会对近期的国内外的新音乐做简单的介绍,并邀请一些歌手乐队来演唱其中的几首。
此次参加这个节目,同样也是出新专辑后谢玉然的一种宣传。
他也是第一次上这个节目,对节目的一些规则并不算了解,在听顾以蓝解说过后,他便忍不住苦着脸倒在床上:“那……我不是要在旁边坐好久?”
顾以蓝无比确定地点头。除非是介绍到歌手自己的歌曲,或是歌手要上场唱歌的时候,一般被请到的嘉宾都是坐在椅子上与主持人谈话的。因为参加的嘉宾比较多,还不能四处乱走,这对平时并不太坐得住的谢玉然,不能不说是一种考验。
然而,这个节目的收视极高,在全国范围内都有着极广的受众,对于要宣传新专辑的歌手来说,是一个绝好的途径。
坐在旁边的席景煊看谢玉然皱着一张脸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他伸手捏了捏谢玉然的包子脸,抬头问视频里的顾以蓝:“这个节目大概多长?”
其实……也就一个多小时。
谢玉然幽幽地想着,稍微一走神就过去了。
他已经在后台坐着等化妆了,来参加这个节目的歌手人数确实不少,既有有着大热歌曲的热门歌手,也有连谢玉然都不曾听说过的极其冷门的小众歌手。他笑着和在场的人一一打了招呼便坐在椅子上,等着化妆师给他化妆。
节目开始,就是介绍这一个月以来国内外的新歌曲。谢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漫不经心地听着,眼睛瞟到不远处一男一女的两个歌手正在埋着头窃窃私语着什么,他一晃眼就过去了,最后视线停留在了主持人的身上。
这时候主持人正在介绍国外这个月的几首大热歌,作为一名职业歌手,对于国内外的歌曲也多少是有着些研究的,不过他还是头一次在节目上听别人研究,一时间也来了兴趣。
认真听了一会儿,谢玉然竟还有些入迷,直到主持人提到他的名字,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他的介绍结束后,就轮到谢玉然自己上场自己去演唱专辑中的主打歌,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在主持人对他进行介绍时,他竟有好几次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逐渐发觉到不对劲的谢玉然的脸色不大好看,他握着话筒,勉强走上场去,却猛然感觉,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
谢玉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话筒。
他脸色惨白,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不动声色地弯腰去摸了摸地上的音响,自己则在内心哼唱着伴奏,等差不多时才缓缓开口唱了起来。
然而,他听不见自己的任何声音。
这首歌谢玉然唱了太多次,即使听不见,他也能完美地把握歌曲的整个节奏和音调。顺利地唱完整首歌去,主持人又对谢玉然其他的专辑做了简单的介绍,他笑着勉强应付下来,等节目一结束,也顾不上在场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冲出去,颤颤巍巍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打通了席景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