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因为骆滨早因为出轨和席曼云离了婚,他现在也几乎可以算是和喜家没有任何关系,于是在说起这件事时,席景沛没有任何犹豫,也丝毫不避讳, 直接说道:“他之前给那个女人在名水流岸买的房,似乎就是他用受贿的钱买的。”
他将手机上的资料拿给在场的几个人一一看了,便马上听到季竹恨恨道:“我说呢!他的工资虽然也还过得去,但是完全不能支持他在这买套房子的,我开始还以为他是拿二姑的钱买的,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贪来的。”
说完,他还要啐一声:“人渣!”
季竹从小和席家几个人一块长大,感情还好,虽然因为谢玉然的原因对席安一直也没太多好感,但在当初乍一听到骆滨出轨一事时,还是免不了对骆滨的行为感到愤怒不已。再加上他那么多年来,一直受着席曼云的各种照顾,几乎是把席曼云当成了自己的亲姑姑对待,对骆滨这样的行为便更加不齿了。
席景煊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眉头紧锁,将手机上的新闻看了一遍又一遍,才低声问席景沛道:“骆滨现在已经被带去调查了……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操作策划针对我们家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理着自己的思路,忽然抬起头问席景沛:“你之前有接到过相关的消息吗?”
席景沛闻言也是摇头。他与席景煊到底不同,席景煊的工作主要是在娱乐圈这一块,对于这种政治上的事情不知道也非常正常。但对席景沛来说,这样大的消息,不仅仅是他,就连席家也没有一个人提前知道,就能证明很多问题了。
然而席家与夏家交好,且两家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席景沛实在是想不通,到底会是哪一方,有着如此实力,能够瞒过他们所有人的消息渠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先将骆滨扣下,并将消息外放给媒体。
几个人神态各异,想了一会儿,脑海里同时出现一个名字,易曲。
匆匆赶到席家老宅时,谢玉然变成有些惊讶的发现,席家所有人此刻都已经聚集在了老宅中。
他对政/治并不了解,虽然在席家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却意外地一点政/治/触/觉都没有。他本以为骆滨与席曼云已经离婚,就算骆滨的事情证据确凿,对席家大概也没什么影响。他刚刚看到席景沛和席景煊那副紧张的样子,还在心中认为是他们大惊小怪杞人忧天,现在看到席家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到底算是席家的私事,进入b市后,夏奕星和季竹便说了一声,直接掉头回了自己家,而白雪歌也明白这件事对席家的重要性和敏感性,她笑着在席景沛的手上捏了一下,便向他提出,自己先一个人回家去,还交代席景沛道:“不管怎么样,你也得好好注意休息才行。这几天你忙不过来就不用理我了,好好处理家里这件事,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什么问题,你不要担心啦。”
白雪歌走了,席景煊才有些惊讶地问席景沛:“她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席景沛捏捏太阳穴,长叹一口气:“小雪她……怀孕了。”
这次事发突然,将席家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连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家中静养休息的席老爷子,也颤颤巍巍的下了楼,沉默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而匆匆赶到席曼云更是满脸的愧疚,她早在之前就因为这件事和家人们表达了歉意,现在见到谢玉然和席景煊来了,更是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当年识人不清,如今才害得家里面出了这样大的问题……”她顿了顿,看向谢玉然和席景煊的眼神更加惭愧:“甚至还连累到了两个孩子……唉。”
因为之前网络上的一场轰轰烈烈的八卦行动,谢玉然和席家的关系,现在几乎已经是无人不知的了,如今骆滨一出事,网民们便将炮口一对准了谢玉然和席景煊两人,甚至网上还流传出了席景煊的华荣娱乐,其实是在为席家的受/贿而洗/钱才设立的。
有听信了这些传言的网民干脆跑到席景煊公司的门口赖着不肯走,给公司的正常运作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席景煊从度假山庄启程后不久,便听到这样的消息,如今听到席曼云满怀愧疚的向自己道歉,也只是笑笑,安慰道:“二姑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是一家人,本就该共同进退,又哪里来什么连累之类的说法呢?”
这也算不上什么客套的场面话。早在席景煊创业之初,他便受到过家里的许多支持,而向来疼宠他的席曼云更是给了席景煊无数资金人脉上的帮助。而席家本就是一个大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骆滨犯下的错误,又怎么可能拿来责怪席曼云呢?
席家其他人也是这个态度,他们纷纷劝了劝席曼云,见她情绪稳定了不少,才使眼色让谢玉然几个小的拉着席曼云上去休息了。
知道这样的大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谢玉然果断地就带着席曼云上了楼。席曼云因为这件事情绪一直不高,再加上前几天工作忙碌,在席若筠哄着让她喝下一杯牛奶后不久便渐渐睡了。
席曼云一睡,他们三个便放松了许多。席安坐没坐相地几乎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问谢玉然:“你都被骂得那么惨了……有什么打算吗?”
“有什么打算?”谢玉然一撇嘴:“我行得正坐得直,哪用管一群没脑子的键盘侠怎么说?”
他前世经历过更低的低谷,自然不会将网络上这些粉粉黑黑的事情看在眼里,心态更是一等一的好。而面对席景煊公司上的事,他更是展现出了对席景煊能力的十分信任:“这点事情!”他说:“哥哥肯定能处理好的,没什么难的。”
即使早已习惯了谢玉然的这副作风,席安还是忍不住抽抽嘴角。他从上次与谢玉然谈话后关系便缓和不少,倒是席若筠,自从在席安那儿听说了谢玉然暗恋席景煊这事,便忍不住纠结半天,小声问道:“然然……上次席安说的那个,你是认真的吗?”
谢玉然郑重其事地点头。
席若筠闻言愁得眉毛都扭成了一团:“虽然我和席安都不觉得什么……可爷爷肯定第一个不能接受的,他老人家思想那么传统……”她嘀嘀咕咕念叨完了,又问谢玉然:“那……你想过出柜吗?你和二哥毕竟身份特殊,如果要出柜舆论压力肯定很大……”
压力当然很大。
谢玉然对这点再清楚不过了,他早已将自己什么时候告白、告白后多久出柜、等等等等全都在心里安排得好好的了,现在席若筠提出来,也表现得相当平静:“如果哥哥没意见,我一定要说的。”
他对这一点很坚持:“就算舆论压力大……我们又不是亲兄弟,没有血缘甚至法律上的关系,而且我过我的生活,与那些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席若筠对他的洒脱目瞪口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问:“可、可是,你都在圈里面有着那么高的人气了……”
“我总有糊的那天。”谢玉然笑了笑,平淡道:“粉丝总会有出坑的那一天,可我喜欢的人是要和我一起度过一生的。”
再长情的粉丝,也总会离开的。
对于这一点,谢玉然再清楚不过。
☆、病倒
骆滨的事, 谢玉然几个小辈最后还是没能知道得太多。虽然席家向来崇尚让孩子们多面对、经历一些事情,但这到底是他们处理不了的、事关整个席家的大事,长辈们还是没让他们牵扯太多,只是往席若筠所在的乐团打了个电话请假,又交代了谢玉然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待在家里。
因为现在正在筹备新专辑的事, 谢玉然又忙着写新歌, 试图再往专辑里多塞几首歌, 就算整天都只能待在家里,他对此倒也适应良好。反倒是因为不能出门, 没了各种各样事情的烦扰, 谢玉然写歌时思路反而更加顺畅。
而在这段时间里, 席景煊忙着处理因为骆滨的事公司出现的问题,席景沛则跟着席义信为了骆滨这件事而四处奔波。
虽然骆滨在之前早已与席曼云离婚,但毕竟有席安在,他不能完全说是和席家脱离了关系,再加上他贪/污时还是席曼云丈夫的身份, 政/敌们在对席家进行攻击时,更是有了一个准确的方向。
为了这件事,席老爷子甚至拉下脸去找了自己的几个老友,请他们帮忙出面发声,席景沛去了一趟,谢玉然虽然没跟着,但听他回来过后的语气, 似乎过程还算是顺利。
然而,即使如此,从入了秋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大硬朗的老爷子,还是因为这件事倒下了。
席老爷子病倒的时候,谢玉然正在房间里一心谱曲。他在写的那首告白曲,做了好几次大改动也不见得满意,反倒是越改越糟心,写到后面直觉得烦躁。
就在他正暴躁得向砸东西的时候,席景煊正好推门进来,看他烦躁地从房间这头走到房间那头,便不觉好笑,问他:“怎么了?这是在干嘛呢?”
谢玉然心情不好,连带着看向席景煊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问:“你不去忙公司的事,过来干嘛?”
刚把公司的那些闹剧处理得差不多了的席景煊心情正好着,闻言笑着回答:“公司那边忙完了,就过来看看你了。”他在沙发上坐下,看谢玉然板着长脸心情极差的样子,又问:“这是怎么了?”
“写不出来。”
谢玉然叹了口气,将他的小本子丢到席景煊膝盖上,苦着张脸将其中一段哼给席景煊听,完了便问:“是不是很奇怪?我也觉得很奇怪。”他抓抓头发,又做到钢琴边谈了一段:“可是把这个音改低一点……又没那么好听,太突然了。”
是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