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范哲知道乔毓是他儿子,肯定会抢走儿子不要妈妈。
这样一来,乔希还是失去了儿子。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让孩子的爸爸赶紧来。”护士催促。
“额,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乔希忽然之间定下了心,就算乔毓被范哲抢走,至少乔毓还会活着,如果她不联络范哲,乔毓就没命了。
她要乔毓活着。
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范魂淡三个字。
在她的手机里,一直给范哲这样备注着。
刚要按下范魂淡三个字拨打,忽然有一个电话进来。
是范莳晓。
乔希的眼睛猛然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
“乔希,不好意思周末休息还打扰你,我想和你聊聊关于下周五服装公司从新开业的仪式,这几天看你为这个很着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给你点启发或者灵感。”范莳晓很直接的说明目的。
“莳晓,你能来一趟平安医院吗?现在马上就来。”乔希比范莳晓还直接。
“医院?你生病了?”范莳晓的口气里满是担心。
“比我生病还严重,你赶紧来,等你来了我再和你详细说。”乔希现在顾不上多说。
范莳晓听出了乔希不予寻常的焦急,不再说什么,立刻挂断电话就往医院赶。
乔希告诉护士,能献血的人马上就到,没说是不是孩子的爸爸。
护士便和乔希一起在验血室等着。
乔希走到窗子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楼下,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医院大门口,范莳晓到了的话,她能第一时间看到。
护士则整理着桌子上其他患者验血的资料,整理完后还拿起内部电话,打给血库。
“李姐,血库真的没有o型血了吗?”护士问。
李姐是血库的负责人,说没有了。
“好奇怪,o型血是最大众的血型,任何医院都会准备充足,我一直负责手术室的输血,周一的时候我不是问过库存吗,我记得还有很多,这几天虽然手术很多,但是对o型血的用量却不多,库存应该够用,怎么今天一下子就会没有了呢?”护士很是怀疑,难道自己的统计工作做的很疏忽?
“也是赶巧了,今天早上我上班的时候,血库还有很多o型血的血浆,但上班后没多久,所有的o型血就都被调走了。”李姐解释道。
“谁调走的?也不通知我一声,这不是故意和我为难吗?刚才我这个叫乔毓的患者手术时一出现缺血的情况,我差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护士抱怨道。
李姐刚要说是谁调走的o型血,这边的乔希忽然叫了起来。
“护士,献血的人到了!”
护士一听,也就不顾上和李姐说什么了,直接挂断了电话,拿出验血和抽血用的设备,准备献血的人到了验血室,第一时间就采集血样。
乔希已经冲了出去,到楼下把范莳晓领上来,一进来就拉过范莳晓的胳膊,给他挽袖子。
“乔希……”范莳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需要你的时刻到了,我儿子现在在手术,急需o型血,拜托了。”乔希说着,已经把范莳晓拉到了护士跟前,让护士给他验血。
“乔毓出事了?”范莳晓很意外,但义不容辞,“没问题,我是o型血,我可以献血。”
护士一边给范莳晓验血,乔希一边简单的说了游乐场事情的经过。
“这位先生的血液非常合适。”这是护士检查的结果。
乔希心说,废话,能不适合吗?这是乔毓的亲叔叔。
算算看,范莳晓和范哲是堂兄弟,自然是乔毓的叔叔,一家人的血液能不符合吗?这也是范莳晓给乔希打电话的时候,乔希为什么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不找范哲,用范莳晓的血,这是最好的折中的方法。
乔希看着护士把针管扎进范莳晓的血管,透明的扁扁的血浆袋渐渐有了红色的液体,越来越多,那就是乔毓的救命血液。
抽完血,护士简单嘱咐让范莳晓这几天注意补充营养,毕竟刚才抽了那么多血,然后就急匆匆地拿着血浆袋去手术室了。
“你先喝杯水,多躺一会再起来。”验血室门口有个饮水机,乔希接了杯水给范莳晓。
“不用担心我,我身体一向很好,抽点血不算什么。”刚才的血没少抽,范莳晓脸色有点苍白,为了不让乔希担心,他勉强挣扎着坐起来。
“这么快起来,不头晕吗?”这可是乔毓的救命恩人,乔希不希望范莳晓有事。
“乔毓不是还在手术中吗?咱们到手术室那里去吧。”范莳晓知道,乔希现在人在自己面前,心早就飞过去了。
乔希见范莳晓能说话能走,就扶着他,两人去了手术室。
其实,不管是在验血室等,还是在这里等,都一样是等待,但乔希希望能离儿子近一些。
手术室的红色灯箱一直显示手术进行中,好像从过去到现在,再到将来,都无休无止似的。
走廊里的灯开着,分不清黄昏和白昼,而外面已经是黄昏又到深夜了,乔毓自打上午被送医院进手术室,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
“乔希,你脸色很不好,过来,坐下来休息一下。”范莳晓让乔希坐到手术室正对面的长椅上。
“我没事,真不好意思,已经耽误你那么久时间了,要不你先回去吧。”乔希记得范莳晓工作很忙,尤其这几天一直在为服装公司参加风尚秀服装设计大赛而准备作品。
“我陪着你。”范莳晓没有说什么不用客气,或者工作不是很忙之类的话,直接肯定的要留下来。
乔希见范莳晓很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人都静静的坐在长椅上。
“乔希,你的手在发抖,很紧张吧。”范莳晓把自己的羽绒服外套脱下来,给乔希披上。
乔希想谢绝,但是范莳晓的眼神不容她拒绝,“我还好,就是这样的等待太折磨人了。”
可是不这样等,万一手术结束,传来的是抢救无效的结果,还不如这样一直等下去,最起码还抱着一丝希望。
“我跟你说说话吧,也许可以缓解压力。”范莳晓建议。
“好。”乔希不好拒绝人家一片好心。
至于要说什么,谁心里都没底。
气氛又冷了下来。
最后还是乔希先开了口,她说的是乔毓。
“我儿子当初是难产,一生下来的时候虽然有七斤,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是个大胖小子,可医生说情况很不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乔毓一出生就被放在了保温箱里观察,我站在外面看着他,那么小的手脚,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折断,连我自己都怀疑他活不成了。”乔希不知不觉的回忆起了乔毓出生时的事情。
范莳晓一个大男人,就那么的听着这种近似婆婆妈妈的事,而乔希讲述的又繁琐冗长,唠唠叨叨的。
“你生孩子的时候,一定很辛苦。”范莳晓说,孩子难产,遭罪的还是产妇。
“是啊,我是自然分娩,医生本来建议剖腹的,说那样能减少一些痛苦,但是很多人都说自然分娩对孩子好,所以我就坚持自然分娩,折腾了两天一夜才生下来,痛的都不想活了,当时只想着,这辈子再也不要生孩子了,可在听到乔毓哭出来的第一声时,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乔希耳边仿佛回响起了乔毓在这个人世间的第一声啼哭。
对新生婴儿来说那代表着呼吸,她的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你真勇敢。”范莳晓赞扬。
“我也觉得自己挺伟大的,后来才知道这是母性的本能,每个妈妈都会这样,你知道吗,我原来的性格就跟个小太妹似的,自打生了孩子,才成熟稳重了许多。”乔希很自豪。
“……”范莳晓想起乔希为了能去服装公司上班,在范哲面前装死的那个样子,很难认为这是成熟稳重。
“乔毓一直在保温箱里观察了半个月,医生才说没事了,我都不知道那十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看着乔毓一天天长大,会自己翻身,会走路,会叫我妈妈,后来上了幼儿园,我感觉就和做梦似的。”乔希感慨。
“的确,孩子的成长也是大人的一段心路历程。”范莳晓赞同。
“前不久刚给乔毓过完六岁生日,明年就可以上小学一年级了,我以为从这以后再也没有风雨了,没想到……”没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乔希红了眼圈。
“人生总有意外,就像你生孩子的时候,熬过去了,就没事了。”范莳晓安慰。
“嗯,谢谢,今天要不是你来献血,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乔希非常感激。
“对了,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是o型血的?”范莳晓问。
“……”当然因为你和我儿子是亲属啊,可这话不能说,乔希有点犯傻,当时只着急找人给乔毓输血,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
范莳晓还在好奇的看着乔希,等着答案。
“额,这个嘛,我是看你平时为人很好,乐于助人,开朗大方,这样的人一般都是o型血,那个我是猜的。”乔希被看的心里发毛,开始胡说八道。
“猜的?你可真会猜。”范莳晓一脸的难以置信。
乔希只能尴尬的笑,没事给自己找事做,看看手术室,又看看手机。
“嘿嘿,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手术还没结束。”
她话音刚落,手术室那个仿佛万古不会熄灭的红色灯箱就灭了,这代表着手术结束了。
乔希和范莳晓都是神色一怔,都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到手术室门口。
手术结束不代表着成功,乔希像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