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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失败

    陈明哲坐在候诊室里吃着简单的晚餐,见他俩来了,将晚餐挪到一旁,拿纸巾擦擦嘴:“稍等片刻。”
    随后起身去卫生间净手。
    陈寒看看桌上吃到一半的晚餐,见父亲工作如此忙碌,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了,进来吧!”陈明哲把候诊室隔壁的诊疗室打开,随后摁亮开关。
    诊疗室内的陈设暴露在他们三人眼前。一张洁白的床铺,淡绿色的墙壁,以及许多器械,整齐干净。
    林苏不由紧张起来,肩膀微微抖动,步伐有些混乱。
    陈寒见状,轻声在林苏耳边说:“你待会放轻松就好。”
    林苏抬起头挤出一干涩的微笑。
    “过来吧。”陈明哲也看出林苏的紧张,将声音放轻放缓,示意林苏平躺到床上。
    “好,现在闭上眼。”陈明哲的声音响起,“放松放松,再放松……”
    林苏慢慢感觉自己沉浸到一片自由的空间,随之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都是白光,混沌一片,只剩她一个。
    有人让她不停往前走,再往前走。
    她很顺从地跟着那声音一直往前走去,穿过混沌,顿时,她眼前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是一处热闹的街头,街景她似曾相识却说不出地名。
    耳边又有声音响起:“这里有什么?”
    林苏无意识地回答:“有树,很多树,好像是橡树。很多砖红色和灰蓝色屋顶的房子。还有白皮肤的外国人。”
    “好的,你在那里干嘛?”醇厚的男低音问道。
    “我在街头游走,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这里我也不认识。”林苏好像很难受,眉头紧紧的蹙起。
    还是那个让人安心的声音:“那你试着继续往前走看看。”
    “我,我走不动了,不,我不要继续往前走。啊!”林苏尖叫一声,浑身哆嗦起来,喃喃道,“我不要再往前走!”
    陈寒在旁边看着焦急万分,看到林苏痛苦的样子,他于心不忍,抬头看看陈明哲。
    陈明哲一脸无能为力。
    “哎!”陈明哲万般无奈地摇摇头,“往回走,回来吧!”
    没一会,林苏睁开眼睛,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此刻毫无神采,泪眼汪汪。
    陈寒将她扶起:“没关系,一次不行,可以两次,三次……总会成功的。”
    “林苏,你的心里应该有一些很悲痛的事。你自己不敢也不想去面对。”陈明哲意味深长地说。
    “我也不知道。我每次一接触与记忆有关的东西就会头痛难忍。”林苏抱着头。
    刚才的催眠回忆,一进入那街景,她就开始害怕,就好像前面有什么凶猛的野兽或是刀山火海。
    “跟你的潜意识有关。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再尝试催眠,不然你身体会受不了。”陈明哲重重地叹口气。
    陈寒在遗憾的同时还伴有一丝窃喜。虽然他也想帮助林苏,但是他又害怕林苏恢复记忆后,把对秦荣轩的爱也一起唤醒,那么,他将彻底失去追求林苏的机会。
    “知道了!”林苏垂着头,任由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流。
    最近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有好好哭过一场。
    陈明哲离开诊疗室,去到隔壁记录今天的治疗情况。
    陈寒轻轻环着梨花带雨的林苏,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闻着林苏发丝间传来阵阵栀子花香,他心旷神怡。
    林苏哭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发现自己正靠在陈寒怀里,忙坐直身体:“对不起,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陈寒缩回自己的手轻叹道:“没关系。”
    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味,他觉得还没闻够,希望能再久一点。
    林苏下床,拎起自己的包,走到候诊室,抱歉地对陈明哲说:“谢谢你,陈叔叔,辛苦了。”
    “客气了,其实我更应该谢谢你。”陈明哲低低喟叹一声后说,“我会再研究研究你的病情。”
    傍晚是陈寒去接的林苏,所以林苏没有开车。两人坐进陈寒的车。
    已是满天星斗,星星们在调皮地眨着眼睛,林苏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夜景,房屋、路灯,都飞快地往后倒退。
    车内很安静,播放着“天空之城”钢琴曲,很安宁。
    路程有多长,沉默就有多长。
    车在停车位停稳后,陈寒体贴地帮林苏开门:“我送你上去吧!”
    林苏看时间已晚,便拒绝道:“没事,这里治安很好,你应该知道的。今天辛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我送你进电梯!”陈寒见林苏拒绝的很干脆,也不好再坚持,于是如是说。
    刚走没几步,林苏一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站在单元楼入口处手牵手的一大一小。入口处路灯的光亮投射在他俩身上,他俩的脸浸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面部表情。
    林苏愣在原地,止步不前。
    秦苏浩已经看到她,兴奋地大喊一声:“妈妈!”,张开双臂,两条肉肉的小腿蹬蹬蹬甩动开,扑过来,抱紧林苏的大腿,仰起粉嫩的小脸:“妈妈,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林苏一下不知道该做什么,任由秦苏浩抱着,也不回应他的话。
    见林苏不说话,秦苏浩又用小脸蹭蹭她的腿。
    旁边的陈寒,看看林苏,心里隐隐不安,估计林苏要被秦苏浩萌倒了。果然,林苏抬起手轻柔地摸摸秦苏浩的头。
    秦荣轩风度翩翩地大步走过来,朝陈寒伸出手:“你好。我是林苏孩子的父亲。秦荣轩。”他没自称林苏的老公,是怕林苏一不高兴,甩脸走人。
    他的身上散发出震慑人心的气息,陈寒心里一惊:这人气场太过强大。但陈寒并没畏惧,他大方地伸出手,与秦荣轩的指尖轻轻碰触:“你好,我叫陈寒。”
    随即,两人的手都放回身侧。
    “多谢你最近对林苏的照顾。”秦荣轩仰着头精神抖擞。
    “客气了!”陈寒见他们一家三口聚在一起,自己站在这里着实尴尬,识趣地对林苏说,“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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