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点点头:“真没事,你回去吧,待会还得上台说话吧。”
“那你呢?”庄白书抹去他鬓上的水珠,揉了揉他的头发:“我领你去医院。”
许笙连忙道:“我不用去医院,感冒而已,回家吃点药就行。”
庄白书说:“那我跟你回去。”
许笙哭笑不得:“你爸还等着你呢,你跟我回去干什么,你去吧,别闹。”
“我没闹,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家病着。”庄白书亲了亲他的嘴唇,发现果然也冰凉一片,“走吧,咱们从后门出去。”
许笙有点后悔说自己感冒了,庄白书要是认准了想做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本来庄严一直对他有淤积已久的成见和厌恶,这回要是因为他年会出点什么差池,以后的日子只更会难过。
“我等会去我妈那儿,她是护士,打针还是吃药她知道怎么办,你不用担心。”许笙道:“你好好把年会办完,别急着回来,晚上回去住一宿,你爸妈也高兴。”
庄白书一万个不愿意,但架不住许笙劝,最后被不情不愿地赶回了宴会厅,许笙从后门走了出去。
闹了这么一出,他实在没那个心情继续待下去,前世的事与时今毫无瓜葛,就算他有心调查也无从下手,刚有点头绪就立刻石沉大海,这种心情没经历过的肯定无法体会,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他甚至时刻都得承受被蒙在鼓里的煎熬,一次次狠狠撞上南墙也寻不到出路。
他只能期盼着这事影响不到庄白书,查不到真相并不可怕,现有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他没有赌注,他赌不起,就算只有一丝风险,他也不能用庄白书的安全铤而走险。
先前庄白书给老陈打了电话来接人,许笙刚出了后门,就告诉老陈不用过来,自己离得不远。
人家一大把岁数了,大晚上为了他特意折腾过来,自己又不是小姑娘,没那么矫情,他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侧眼瞧了他一下,吊儿郎当地问:“去哪儿。”
许笙把副驾驶的门带上,随口报了地址。
车子不急不缓地驶动起来,许笙盯着窗外,也不跟司机搭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
司机透过镜子,眼睛时不时盯着许笙的侧脸,他呵笑道:“兄弟,看你这一身西装革履的,刚从酒席上出来吧。”
许笙没心思闲聊,应和着嗯了一声。
司机没知觉似的接着跟他扯皮:“听说xx酒店今晚举办年会,你不会是那家娱乐传媒公司的员工吧。”
许笙愣了一下,平和道:“不是,我朋友是公司的,我只是来捧场。”
“哦这样啊。”司机咧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哪个明星呢,瞧你这打扮和长相就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哈哈哈……”
许笙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说小兄弟,我看刚才还有不少人还从正门往里进呢,你怎么就这么早出来了?”
许笙心想这司机倒是健谈,他微蹙了蹙眉,敷衍道:“我家里有点事。”
“哦,”司机又道:“怎么没个人送你呢,司机都回家了?”
许笙眉宇间已经流露出一丝不耐。
车越开越远,许笙看着窗外,发现不太对劲,虽然这边的路他不熟悉,但他家在南边,司机越开越偏,都快要到体育场了。
许笙皱眉道:“师傅,这都要到体育场了,你绕道了吧。”
司机目视前方,却丝毫没有惊慌和波动,反而充耳不闻地笑了笑。
“许先生,您看错了吧,我没绕道啊。”
许笙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姓……”
还没问完,他自己心里就有了答案一般,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喝道:“停车!”
许笙迅速抬手,右手已经摸上了车把手。
没等他拉开,司机突然倾过身,手里攥着一块白色的纱布,许笙心里咯噔一下,那纱布嗖得堵上他的口鼻,他往后躲,车厢狭窄没那么大的空间,挣扎间他还是吸入了一些呛鼻的气味。
许笙眼前立刻有些发黑,昏迷之前,他眼看那司机锁上车门,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第102章
周围的水声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被无限放大了一般,许笙微微有了意识,却觉头痛欲裂,全身软绵绵的,睁开眼皮都费劲。
他几乎是瞬间想起来,他被绑架了。
许笙打死也想不到那个出租车司机就是参与者,这么说,他们早已预谋好了?若不是因为官司的问题,又有谁会这么费尽心思地针对他?
许笙没动,也没睁开眼,周边气温很低,没比室外暖和多少,他昏迷了这么久,手脚都冻僵了,脚踝和手腕都有无可忽视的紧缚感,鼻腔内充斥着一股空气潮湿发霉的味道。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去听周围的声音。
屋里静的骇人,不过外面却是有零星走动的脚步声,偶尔有男人的说话声透过门板显得空闷。
嘴上被缠了一层厚厚的胶带,他即使想说话也发不出一个音字,何况外边都是对方的人,他根本无从求救。
许笙微微眯起眼,屋内的光线很弱,他几乎是很快地适应了周边的环境,那点稀薄的光线原来是从百叶窗中透进来,窗面已经破败不堪,地面很脏,但许笙还是眼尖地瞧见垃圾堆里有一块横躺的打火机,几个塑料板凳立于水泥地的一隅,凳子上放着一罐罐开了封的泡面盒,残陋的水池里水龙头一滴一滴渗着水渍,屋里弥漫着一股未及散去的浓重烟草味。
双手被绑在背后,许笙看了一眼脚上那不细的绳子,心就直往下沉。他知道这是哪儿,他也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可让他真正惧怕的是,若是不出意外,庄白书会很快会来。
妈的.....
他开始狠力挣脱手上的束缚,麻绳的粗线随着他的动作一直磨蹭着他手腕上的皮肉,不一会儿就被擦破了皮,许笙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绳子太紧,硬挣肯定行不通,他的目光不由转向角落,如果那块打火机还能用,说不定.....
“醒了?”
一个声音从他后脊骨传来,贴着耳廓,在这滴水可闻的室内清晰又突兀,许笙身形一僵,脊背瞬间绷紧了。
那边笑了一声,道:“别费力气了,要是这么轻易让你挣开,还给你系绳子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