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白止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实在是没有睡意，干脆返回海军司令部。
    不要说在战时，哪怕在平时，海军司令部也没有打烊的说法。
    忙了一个晚上，主要是打了几个长途电话，还发了几封电报，此外就是去调阅了一些相关的档案。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白止战就带着连夜准备的资料去了总司令办公室。
    只是，太早了，刘长勋还没有到。
    白止战没有走，就在办公室外面等着。
    值班的秘书拿他没办法，毕竟白止战是特混舰队少将司令官，还是海军的名人，耽搁与延误军机那是掉脑袋的重罪。
    “首辅那边也要……白将军，这么早？”
    显然，刘长勋没料到白止战会来堵门。在走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向随行的机要秘书吩咐工作上的事情。
    “白将军，早上好。总司令，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安排了？”
    “先去安排吧，有变动，我打电话告诉你。”
    跟着刘长勋过来的机要秘书也很识趣，跟白止战打了招呼后，就主动告辞离去，还顺便带走了公文包。
    “吃早饭了吗？”
    “天亮前吃了宵夜，还不饿。”
    刘长勋的眉头跳了几下，等到白止战进来，他关上房门，然后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白止战没那么多麻烦事，直接进了办公室。
    “要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
    “你这是……”
    白止战没啰嗦，等刘长勋走过来，就把文件夹递了过去。“这是我昨晚查到的，已经得到了证实，‘横江’号至今都在澄江港内，而当地唯一的浮船坞已经被战列舰占用，没法用来维修‘横江’号。虽然我相信，这是由于混乱导致的疏忽，但是这样的错误，实在太不应该了。”
    “需要我给刘向东打电话吗？”
    “我问了，确实安排不过来。在‘横江’号返回澄江港之前，南方舰队就已经开始维修遭到轰炸的战列舰。如果现在做调整，至少也要耽搁十来天，两头不讨好，所以还不如另做安排。”
    “有别的安排？”
    “第三页。”
    在白止战提醒之后，刘长勋才打开文件夹，翻到第三页。
    “我已经问了，而且得到了确认，浦州港那边能够腾出地方，原本在桅樯港的那座浮船坞也应该在明年初进行定期检修。现在派过去，也就只是提前几个月，到时候抓紧时间，肯定能完成检修工作。”
    “你是说，让‘横江’号去浦州维修？”这时，刘长勋才明白了白止战的意思。
    “这是最好的安排。”
    刘长勋沉思了一阵，才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等会跟浦州造船厂联系，让本土舰队把浮船坞派过去。只是这人员……”
    “如果没问题，我可以去浦州造船厂。”
    “你！？”
    刘长勋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显得很惊讶。
    显然，他只是想到，白止战在打“横江”号的主意，准备利用维修的机会，把这艘航母抓在手里。
    哪里想到，白止战竟然打算趁机离开帝都。
    刘长勋立即联想到了昨天的事情，觉得白止战是在为开溜找理由。
    “总司令，我是‘龙江’号的监造长，‘横江’号当初的改造工作是跟跟‘龙江’号一起进行的，各方面跟‘龙江’号几无差别。真要说的话，也就只有刘向真将军比我更了解这艘航母了。”
    这下，刘长勋更加无言以对。
    白止战的意思就是，如果无法派刘向真去浦州，那就让他去。
    “关键是，按我的猜测，兰云很快就会率领机动舰队的残余战舰到达图克要塞，此外还有第四巡洋舰战队。如果主力舰与大型战舰没遭受重创，或者说损伤不算严重，能够在图克要塞修复，那么我们就不得不考虑来自南面的威胁。”白止战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管采用哪一套方案，在发起下一轮进攻的时候，如果能够多一艘航母，多一支特混舰队，肯定能有更大的胜算。”
    “这么说，你去意已决？”
    “去浦州？总司令，我们海军人，不管去了哪里都是海军人。再说了，要做啥，我都服从安排与命令。”
    “你说得没错，确实得提防图克要塞。”刘长勋使劲揉了揉额头，还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显然，白止战顾左右而言他，刘长勋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白止战也没有催促，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意向也表达得很明确，就看刘长勋肯不肯放人了。
    要说的话，刘长勋不肯放人，白止战也走不了。
    当然，在白止战去意已决的时候，刘长勋强行把他留下，也只是给自己添麻烦，没半点好处。
    俗话说的，强扭的瓜不甜。
    刘长勋可以用海军总司令的身份，给白止战下一道去送死的命令，却不能下命令让白止战做他的心腹。
    何况，白止战不是无名小卒，刘长勋就算要对付他，也会有顾虑。
    比如把白止战给逼急了，让他站到贺家那一边，那么刘长勋在海军总司令的位置上肯定坐不安稳。
    战争已经爆发，现在是用人之际，而白止战这样的战将是可遇不可求。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刘长勋不可能不知道一员干将的价值。
    沉思了好一阵，刘长勋才说道：“回来几天了，还没去看校长吧？”
    白止战愣了下，才说道：“都在忙舰队与司令部的事情，一直没抽出空来。校长不是去疗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因为上了年纪，所以祝世建在退役后去了南方，按理要冬天过了才回帝都。
    在帝国的南方，有几座专门面向高级将领的疗养院。
    “也就前几天。有空了去看看校长吧，那么多门生当中，校长最器重、最信任与最得意的就是你。昨天在说改革的时候，校长还专门问了你近期的情况。听说你在西东望洋上大杀四方，连着说了三声好。”
    白止战忍不住叹了口气，刘长勋打感情牌，还把祝世建搬了出来，还能说什么？
    “你提到的事我会认真考虑，最迟在明天早上，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刘长勋明显有那么点心力憔悴的模样。“要是没别的事，等下回宾馆去睡一觉，下午或者晚上抽空去看看校长。这人啊，上了年纪后，最高兴的事就是有年轻人陪伴。如果你抽空前去看望，校长肯定很高兴。”
    “行，我现在就回宾馆。”
    走出总司令办公室，白止战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刘长勋答应会考虑，而且明天上午就给他答案，显然是没什么问题了，毕竟总司令的金口是不能随便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