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萌和汤方圆、王璇两人例行刷完本月的线上赛后,就骑车到了京大和姐姐汇合,在易思北的带领下离开了学校去了市中心。
作为首都的土著居民,易思北对这座城市的了解非常深入。下午时,他开车在姐妹俩在首都的古城小巷子逛了一圈,虽说以首都的人口密集程度,市中心里不可能有什么很漂亮又人迹罕至的地方,但总有那么一些老胡同的游客很少,保持了明清时代的状态,易思北挑挑选选了一阵,三个人就坐在四合院改建成的小咖啡馆的二层阁楼里喝咖啡。
从阁楼窗户里可以看到一棵生机勃勃的海棠树,在四月中的春风里,花儿全数盛开,像清晨时天边的粉红色云霞,如梦似幻。
“很美的四合院,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肖薇说。
“和我们榕城的胡同巷子有点不一样。”肖萌说。
“区别在哪里?”易思北问。
“商业气氛太浓了,没有这里这么悠闲。”
“起码咱们今天应该休闲一下,”易思北又拿出一盒《七大奇迹》桌游,“来试试看?”
在此之前,姐妹俩都没有接触过桌游,但她们岂会放过这种挑战:“来!”
一轮教学游戏下来,三人开始的玩游戏。玩桌游一靠策略二靠运气,姐妹俩运气很好,易思北是策略高手,三个人在桌子上拼得你死我活,大笑声、争论声越过那颗海棠树飘荡到了远方。
……
一场桌游厮杀到下午五点,三个人就在胡同的据说某百年老店吃了一顿便饭,价格不贵,味道也很不错,正宗的北方味道。
吃过晚饭后,三人组看了国家大剧院看柏林爱乐乐团的演出,是的,交响乐。
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姐妹大吃一惊。
易思北此前没告诉肖薇自己的安排,说给她们一份惊喜——是的,真的很惊喜,但似乎有点过于惊喜了。
“很巧,在你们生日的时候,柏林爱乐乐团恰好前来演出。”易思北解释,“所以我订了三张票。”
因为从小身边就有个梁清宁,姐妹俩从小就认识到西洋乐器的音乐之美,但真的没去听过交响乐——说实话,“听交响乐”真不是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有闲钱干的事情。
三人排队进入大剧院,然后在前排坐定。这是个很好的位置,他们甚至能看得到音乐家们的脸。姐妹俩同时往后看,看到了演奏大厅座无虚席。
“这个位置的票价很贵吧?”肖薇说。
“还好,没有二楼vip包厢的票价贵。”易思北挺淡定的笑了笑,“我想买vip包厢的,可惜没票了。”
肖薇抽了抽嘴角,很想打他。易思北基本不炫富,但偶尔炫富起来,那种欠抽感似乎比普通人的炫富还要强烈十倍。
“……嗯,谢谢啦。”
“不客气,亲我一下就好了。”
肖萌在一旁凉飕飕的说:“我支持你打他。”
于是她看到肖薇扬起手轻轻的敲了下易思北的背。
肖萌无语凝噎,早就说了,她干嘛来当灯泡!
在她默默的吐槽中,随着灯光暗下去,今晚的演奏会开始了。
出席音乐会,聆听交响乐是一种仪式性很强的社会行为,起码需要观众有一些音乐常识,就像要欣赏绘画,就应该对色彩、线条、造型、构图等有一些基本的了解一样。姐妹俩这方面的知识是很过关的,易思北只比她俩更好。
或许是因为为了满足中国观众,这场演出的曲目很丰富,大都是熟悉交响乐的中国人耳熟能详的作曲家的作品,如施特劳斯、贝多芬、莫扎特等。姐妹俩有一双很好的耳朵,这场交响乐确实听得非常满足。
近十点时,这场交响乐演出结束,三人乘车返校。肖薇和易思北畅谈对这场交响乐的感受,肖萌坐在后排,偶尔插话几句。如果没有韩如倩昨天的那番话,今天这一天可谓非常愉快。
“……你当时为什么没学西洋乐器?学了笛子?”
“因为非常独特,”易思北说,“我小时候是很特立独行的,坚决不要和别人一样。”
“在大家都学钢琴、小提琴的时候学笛子……”肖薇想了想,“坐在你家院子里的石榴树上吹一曲笛子,确实很有意境。”
肖萌注意到,姐姐说完这话,易思北微笑着看了她一眼,眼神非常温柔。旁观了一个寒假的两人聊天,肖萌知道这两人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看着两人的话题将要滑落到小时候的生活里,肖萌连忙咳嗽一声,终于把憋了大半天的话问出口:“师兄,我能和你打听件事?”
“你说。”
她准备和易思北打听韩如倩——韩如倩和路之航的同级生,自然也是易思北的校友了,肖萌觉得这位易师兄一定知道不少八卦。
“韩如倩?”易思北反问,“你问她干什么?”
肖萌不好意思把理由说出口——因为她是我的情敌?这种理由她实在说不出口。
好在易思北可能也意识到了她的尴尬,一边开车一边换了个问法:“你最近在华大见到了她?”
肖萌这下子不好否认了:“是的。我碰到她和路之航在一起,路之航在教她微积分。”
“哈。”易思北轻轻笑了一声,笑完后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追加了两个字,“有趣。”
“你的笑声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肖薇说。
“我是觉得好笑,她居然还没对路之航死心。”
肖萌连忙问:“怎么回事?”
“还记得我说过路之航曾经因为不接受某女生的表白,和这个女生哥哥打架的事情吗?”易思北顿了顿,轻描淡写地吐出一段话,“那个女生,就是韩如倩。”
“呀!”肖萌吓了一跳。
她随机想起和韩家兄妹的初见,那时候她隐约觉得三人的关系很微妙,原来是曾经打过架的关系!
“你不是说路之航差点因为这起打架事件被开除?那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一般吧,怎么还辅导上了?”肖薇问。
“某种程度上说,韩家兄妹是这次打架事件的受害者,”易思北说,“韩如倩可以仗着这个身份对路之航提出要求,我记得路之航中学时就帮她补习过数学。”
肖萌到是精神一振。这么想,可以完美地解释路之航现在的行为了。
“那次他们补习了多久?”
“大约就几天时间。路之航完全不是那种循循善诱的老师,他的思维方式和一般人不一样,对不理解他的人没什么耐心,数学在他眼中是另外一种样子。我有一个朋友,叫吴桐,人称‘吴神’,和路之航同在数学竞赛班,在附中也是妥妥的大学霸,但就连他也被路之航批过‘你怎么这么笨’,韩如倩更不用说,估计没少受打击,这样的补习当然不可能持续很久。即便知道他没有恶意,但心理一定不好受。”
肖薇一摊手:“所以,问题是,她怎么又找路之航补数学了?不怕被打击了吗?”
“人是会成长的,他也不可能不变。他现在毕竟是大二学生了,说话方式也会改,”易思北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肖萌,“小萌,路之航打击过你吗?”
肖萌很肯定的说:“从来没有。”
实际上,路之航对她到是表扬居多,常常说“不错”“进步很快”“想法很好”,肖萌每次听到都会十分兴奋。
“还是不对啊?”肖薇在这个时候比妹妹敏锐,“七八年时间都过去了,再多的歉意也偿还完了吧?我看路神也不是会被愧疚困住的那种类型。再说,根据小萌的说法,路之航那么忙,他干嘛一定要选这个时间辅导韩如倩微积分?”
易思北“唔”了一声:“猜猜看,韩如倩在大学里学的什么专业?”
大学里的专业浩渺如海,肖萌完全没数:“是什么?”
“心理学。”
心理学是师大的王牌专业,录取线很高,也是全国最好的心理学专业。
肖萌想了想:“师兄,你觉得韩如倩学这个专业和路师兄有关吗?”
“如果有关,我不会感到意外。”易思北说,“路之航毫无疑问是个天才,但那是智商上的天才,他性格上的弱点非常明显,被韩如倩用什么话术套牢了也不是很奇怪。”
肖萌慢慢陷入了思考,想起自己和路之航的接触经历。他性格不好接近,但对人没什么戒心。如果有人愿意专心倾听他的话,并且和他有一些共鸣,靠近他并不难。
肖萌怀着复杂的感情回到宿舍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四十——她把带回来的蛋糕分给了诸位完全不怕发胖的室友们(易思北给给姐妹俩一人准备了一个小蛋糕,让她们带回去分给室友),又快速洗漱爬上床,摸出了手机习惯性的睡前一刷。
就这么一刷,她看到了路之航于晚上八点前发来的两条信息。
路之航主动和她发信息的时间极少,满打满算不超过两位数,今天居然发了两条!
20:13:35[freddie]:你今天有什么事情?
20:45:51[freddie]: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抱着手机,开始回复。